01.13 长白秘境-西夹荒往事(13-1)三教九流 藏龙卧虎 最为诡秘的山村

吃罢酒席,张把头和两个徒弟恭恭敬敬地将卢深和朱锐送到了大门外。朱锐陪同了卢深一路走来。

“朱锐,西夹荒的雪现在下来了,但还不到时候。你只有经过一次冬猎,才能真正的体会到西夹荒的神奇,这里是长白山中最为特殊的一个地方。否则,你是无法真正的理解和认知西夹荒的。是西夹荒的雪,造就了这一切。感谢雪神,指引我到了这里,见证了西夹荒人所创造的奇迹。”卢深感慨道。

“也令我有幸见到了卢先生。”朱锐诚恳地说道。

卢深说道:“长白山里,最为神奇的秘境有两处,也是仅存的两处世外桃源,现在的西夹荒是其一。另一处,继续着它千年的传奇,与世隔绝,还不为外人所知,那就是位于长白山原始森林深处的安乐乡。而西夹荒现在的辉煌,也维持不了多少年了。用不了多久,这个国家就会陷于一场战争中,西夹荒也会归于沉寂。国家破碎,山河仍在。百年之后,西夹荒仍旧会呈现出它今日的光芒。这是西夹荒的宿命。”(关于另一处长白秘境安乐乡,详情请阅《长白山密码》)

“先生是说,我们的国家,日后会陷于一场战争中?”朱锐惊讶道。

卢深叹息了一声,说道:“是啊!这是我们国家的宿命,终要经此一劫。不过,我们国家的命运和西夹荒的命运一样,百年之后,终会在这个世界上大放异彩。”

卢深随后笑了笑,说道:“我只是一个游走于天地间的萨满而已,虽能看清一些事情,却是改变不了什么。我有我的使命,你有你的使命。你们这一代年轻人,尤其是象你这种读过书的年轻人的思想,才是这个国家的未来。”

“西夹荒和我们国家的现状一样,人心思变。冬天的雪,会暂时压住人的欲望。明年春天,这里的一切,就会改变的。”卢深摇了摇头,颇显无奈地说道。

“西夹荒的僵局明年春天就会发生变化吗?”朱锐惊讶道。

“是啊!这个世界本就处于一种不断的变化之中。朱锐,你的到来,是西夹荒另一种宿命的开始。一个小山村,有可能会牵动东北政局的变化。”卢深应道。

“啊!?”朱锐听得一头雾水,茫茫然,不知所以。

“我不是在危言悚听。不过对你来说,暂且一切顺其自然罢。到时候怎么去做,依从你的内心就是了。”卢深拍了拍朱锐的肩膀,一笑离去了。

“你这个能通神的大萨满,为什么不将话说得明白些。”朱锐望着卢深的背影,无奈之余,叹息了一声。

住进西夹荒的这些日子,朱锐基本上将西夹荒的各色人等认识了个大概。除了各商号的掌柜和伙计们,其他的就是村民了。屯北住的一户人家是朝鲜族人,一家四口,两个孩子,男人叫金永志。相临的两家,一户姓刘,男人叫刘有财,两口子没孩子。媳妇是个膀大腰粗的女人,大嗓门,每日里骂刘有财的声音,能从屯北一直传到南面的雪风口上去。一个妇人家,倒也独挡门户,令人不敢欺。另户人家姓纪,兄弟三人,带着一个老娘,十年前逃荒从关里过来的。那一年偶然要饭到西夹荒,便自落了脚。其中两兄弟的媳妇孩子都在河北老家,最小的三弟还未娶。说是再攒上两个冬市的利钱,为老三娶了媳妇,然后一家人再回老家去。那兄弟二人将老婆孩子丢在家里,唯带上腿脚不便利的老娘和一个兄弟闯关东要饭,总是令人疑惑。

还有一个冯木匠,一窝六个大小整齐的孩子,老婆是个哑巴,反正从未听她讲过话。冯木匠一家是西夹荒的原始住户,木匠手艺也不错,揽尽了西夹荒所有的木工活。缝人便说,西夹荒的冬市养活了他一大家子人,否则能饿死一半去。他永远感恩雪神。他不仅是在嘴上说,做的也到位。凡是初一十五,他都会备了香烛供品,拉上老婆孩子,一大家子人到雪神庙上嗑几个头去。整个西夹荒,唯有他一家人,对雪神最是敬畏和虔诚。尤其是叮嘱孩子,再尿急,也要憋到茅房,万不可撒到雪上。污了雪,就是对雪神的不敬。他感恩雪神倒也对,一家八口从冬市上分得的利钱就有八份,是西夹荒单个家庭中分得最多的。

在西夹荒,每到冬市后分份子钱的时候,人口优势就显现出来了,也就是人口少的人家眼红人口多的人家的时候。也只有到这个时候,才知道人口多真是有用。有什么也不如多个人,便是襁褓里的婴儿也能分得一份。除了想办法多生几个孩子,便是家里有老人的也能吃香,都盼望着多活上几年,毕竟占了一份钱呢。

原住“户头”在西夹荒是很重要的,涉及到冬市后分成的份子钱。比如,桓德源的刘掌柜,在西夹荒初创桓德源分号时,在限制三十六户人家之前,仅带了李海等五名伙计。刘掌柜和那五名伙计是有“户头”的,是可以分足份子钱的。而后来的七名伙计,则没有这份待遇了,但是还有一份福利。冬市后,可以分到一份足顶一年工钱的小份子。其他商号也都如此。不过,不管你是先来的,还是后到的,只要你家的孩子出生在西夹荒,就算是西夹荒的正式居民。这还真是个讲理的地。

西夹荒内,还有几个手艺人,做豆腐的赵老五,熟皮子的白大河,裁衣铺的孙裁缝。富户里,不算那些商号,倒是有一个早年贩卖牲口的唐绍杰。自入住西夹荒后,便歇了业,享受清福起来。然自冬市出现,生意人本性,便又干起了运输,家里养了十三挂马车,二十几匹骡马。除了冬市,其它三季,各商号的运输业务,基本上也都被他一家包下了,是个不挂牌子的车店大老板。

其中有几户没有地种,更没有任何营生做的人家,引起了朱锐的注意。这些人到这深山里面,可不是避世养老来的,入住西夹荒的目的就很明显了。其中一个中年光棍,人单身瘦,干吧吧的一幅骨架子,一阵风都能吹倒。并且懒言少语,从不主动和人搭话。因姓何,人便称之为何老蔫。深居简出,啥也不做,似乎只能依靠冬市后分的利钱过活。

还有一户姓洪的,父子三人,老的人称老洪,真名谁也不告诉。两个儿子也一样,大洪、二洪。倒是听说洪家在通化县城那边的街面上有个买卖,雇了亲戚照顾着,爷三住在这里享清闲。做什么买卖谁也不知道,有没有也难说。那爷三轮换着,偶尔能出去些日子,不过很快就回来了。因是家闲户,又没个女人,与西夹荒诸人的关系处得也一般。抛头露面的时候极少,行迹也最是可疑。

还有一家娘俩过活。老妇人近七十了,人称孙大娘,腿脚仍旧麻罗利索,耳不聋眼不花。一身朴素的衣服,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怎么看都不象是庄户人家出来的。一个女儿也三四十了,姓孙名红樱,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据说是个寡妇,年轻时跑匪,男人死在了路上。虽然说寡妇门前事非多,但奇怪的是,西夹荒的男人们,从来没有说是有谁敢去她家门前撩闲话的。娘两个为人处事极是和气,与西夹荒各家的妇女们都处得来。但有一点,问老家哪的,从来不说,只说逃荒来的东北。有热心人想说媒的,话刚出口。但见孙红樱眼睛一立,透出两股子冷气来,令人不寒而栗。来人也就止了口,忙扯了闲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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