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有没有想过，在发展出“西式学堂”的西方文明的源头——古希腊，当时的公民们会接受怎样的教育呢？古希腊人培养“接班人”的目标又是什么呢？在距今约2800年前的古希腊，那些作为现代西方哲学、科学、艺术等思想起源的古希腊人是怎样教育他们的下一代的？当时的女性可以得到和男性一样的教育资源吗？

图丨雅典，学习之城。在帕特农神庙为主体的雅典卫城脚下，矗立着阿提库斯剧场。PHOTOGRAPH BY SANDRA RACCANELLO/FOTOTECA 9X12

早在公元前5世纪左右，古希腊的先哲们便开始努力探寻最有效的教育方式了。希腊古典时期的教育家伊索克拉提（公元前436-公元前338）是这样高度评价他所看到的古希腊教育方式的：“雅典在思想和修辞上已经领先了世界一大截，雅典的小学生都可以在世界其他地方做老师了。”

图丨CC BY-SA 3.0

被伊索克拉提这样评价的教育方式，被称为派代亚（paideia），是通识教育最早的模型。（“paideia”一词源自希腊语“pais”，意为“儿童”。）

从理想的角度来讲，派代亚旨在让男孩们清除人性中弱势的部分，使他们能够达到其才能所限的最高的道德状态。而实际上，派代亚还为古希腊社会提供了一群做好充分准备的男性，成年后即可去承担一个“公民”所具有的军事和政治等方面的责任。

然而，派代亚并不给女性提供机会。即便是富裕家庭的女孩，也只能在家接受非官方的教育。在古典时期的希腊，只有男性才能成为公民，女性则不在公共生活中承担责任，她们更多是在家庭中扮演重要角色。

从英雄到思想者

派代亚的概念并不是突然出现的，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在古希腊发展完善起来。从公元前8世纪开始，古风时代的希腊贵族中，一小部分精英之间便发展出一种培养优秀男孩的习俗。

但此时的教育更关注规则和道德准则的培养，诸如尊重家长、神明等等。

当荷马史诗传遍古希腊，荷马史诗中的英雄人物也成为激励年轻人成长的榜样，人们开始崇尚卓越的军事技能和美德的结合。于是，在荷马史诗的基础上，学者们开始拓展早期精英教育的思想。

图丨19世纪Paul Jourdy的油画中展现了荷马向人们吟诵他的诗歌的场景。现收藏于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PHOTOGRAPH BY BEAUX-ARTS DE PARIS/RMN-GRAND PALAIS

公元前8世纪，在苏格拉底时期，雅典出现了专业的教师——Sophist。Sophists会教授学生修辞和哲学，同时，结合了传统的价值观念和当下时代的探究精神。此时，派代亚这个词正式被发明，人们主张从16岁开始为年轻的雅典男子提供高等教育。

派代亚模式的发展并不仅局限于雅典，而是泛希腊城邦文化的一部分。仅有的例外是斯巴达人，他们对男性的教育几乎完全强调其身体和军事能力，为将来士兵的生活做准备。

图丨现收藏于卢浮宫的这个希腊器皿碎片上刻画了五名年轻男子在监督下进行体育训练的场景。四人手持标枪，第五人正准备丢铅球。PHOTOGRAPH BY S. MARÉCHALLE/RMN-GRAND PALAIS

在派代亚的通识教育思想指引下，男孩们要分别在grammat

istes、kitharistes和paidotribes的教导下学习语法、音律和体育等知识。这些代表特殊教师的术语甚至不能很好地翻译成英语，因为这些学科所涵盖的范围更广。例如，“grammatistes”不仅教授语法，还有算术和道德；“kitharistes”则除了教授学生演奏管弦乐器之外，还教历史和伦理；“paidotribes”教育学生体操、田径和摔跤等。

斯巴达不一样

尚武的斯巴达人所崇尚的教育模式和雅典以家庭为中心的教育模式完全不同。斯巴达人由国家集中组织教育，从七岁开始男孩就要开始接受军事化教育。他们要学习各种战斗知识，学会抵御寒冷和饥饿，甚至还会被教导去偷窃。

虽然在古希腊教育中会强制隔离男孩和女孩，但斯巴达人并不这么做，男孩和女孩会一同进行田径训练。

图丨19世纪画家Edgar Degas设想的场景中，一群年轻的斯巴达女性与男性同龄人一起从事体育运动。现收藏于 伦敦国家美术馆。PHOTOGRAPH BY RMN-GRAND PALAIS

罗马作家普鲁塔克描述了斯巴达女孩：她们通过摔跤、跑步、丢标枪和投掷飞镖来锻炼身体。她们的身体因此健美而强壮，获得了健康的生长。

女性教育的光芒

尽管人们普遍认为在雅典和泛希腊地区，女孩无法获得和男孩一样的教育资源，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们根本不接受任何教育。

图丨一个水瓶上刻画的两名年轻女子正在被教授舞蹈。现存于大英博物馆。PHOTOGRAPH BY BRITISH MUSEUM/RMN-GRAND PALAIS

历史学家认为在古希腊女孩们通常被教授以文学、数学、舞蹈和体操。但由于缺乏关于古希腊妇女生活的资料，因此很难评估大多数女性的教育经历。

图丨虽然只有少之又少的精英女性可以成为哲学家，但古希腊的女性也是有文化的。这个5世纪花瓶上的绘画就展示了一位女士正在阅读她从胸部取出的草纸。PHOTOGRAPH BY H. LEWANDOWSKI/RMN-GRAND PALAIS

伟大的抒情女诗人萨福（Sappho）活跃于公元前7至6世纪的莱斯博斯岛（Lesbos）。她是古希腊第一女诗人，她创造了“萨福体”，推动了抒情诗（Lyric）的发展，柏拉图甚至将她称为第十个缪斯女神。

萨福创作了约10000句诗歌，其中约有600句幸存了下来。关于她的相关记载中，包围着她的年轻女性有时被理解为她的学生，所以看起来她像是一位正式的老师。然而，围绕她的更有可能是一个由女性组成的文学小组，而非学校。

图丨雕塑家GiovanniDupré在这个大理石雕塑（1857-1861）中描绘了萨福的样子。现存于罗马国家现代艺术画廊。PHOTOGRAPH BY ALESSANDRO VASSARI/ALBUM

无论怎样，古希腊教育的核心要旨在于塑造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

在这个西方文明的发源地，由于社会分工的不同，男性和女性得到的教育资源和培养方向也有所不同。但这并非因为男性和女性在天赋上有所不同，那些贬低女性天生不擅长体育、算术和修辞的观点，都是盲目和可笑的。

你觉得古希腊的“派代亚”通识教育模式对我们现在的教育在原则上有什么启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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