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3 “我就是我”:民国女神的开挂一生

“我就是我”:民国女神的开挂一生

她出身南京望族,担任过女子中学校长,还是我国第一位女性医院院长。32岁嫁给著名语言学家赵元任后,又谱写出一段美满的婚姻。杨步伟对自己的评价是“一个普通道地的中国女人”,实际上,她的人生简直开了挂。

批评孔子浪费、打过黎元洪屁股

1889年11月25日,一个小名唤作“兰仙”的女孩出生。

按照她自己的想法,倘若可以随意挑选应该在哪个年份出生,也许还是这一年比较好:这一年太平天国祸乱已除,南京开始恢复了一点元气;甲午之战还没有发生;孙中山还没有组织革命党;清朝已经不可避免要衰亡,但是当时并没有倒。总之,乱世中的太平年头,杨步伟落生在南京一个四世同堂的家庭。其祖父是中国近代著名佛学大师、金陵刻经处创办人杨仁山。

按照传统习惯,一岁时要“抓周”,杨步伟抓的是一把尺。后来,杨步伟对此解释道:这意味着她将来做人要正直,或会“量这个、量那个、量体温、量脉搏什么的”。在她以后的岁月中这些似乎都得到了应验。

“我就是我”:民国女神的开挂一生

年轻时的杨步伟

幼年时的杨步伟天真烂漫,无拘无束,离经叛道的故事,几乎俯拾皆是。

因为祖父反对缠足,杨步伟脚大,家里人叫她“大脚片”,因她太淘气,家里人亲昵地骂她“搅人精”。

优裕的家境使她从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而她并不是先生眼中的“好学生”。先生教她《论语》,当读到“割不正不食”时,她批评孔子浪费:“他只吃方方正正的肉,那谁吃他割下来的零零碎碎的边边呢。”

她还在冬天捏了雪人放在每一个客人的被子里,受害者包括她父亲的结拜兄弟、后来担任过民国总统的黎元洪。

1895年,杨步伟的生父负责南京狮子山、幕府山炮台工程的施工管理。此时黎元洪因为负责工程翻译吃住都在杨家。下雪天,杨步伟捏个小雪人放在黎元洪的被子里。黎元洪和她闹着玩,拿尺子在她手心打了五下,说她放的雪人弄湿了他的被子。杨步伟竟抢过尺子,在黎元洪屁股上还了五下,说:“你有什么凭据说是我弄的,也许是你自己在睡梦中尿湿的呢!”黎元洪哭笑不得。后来成了中华民国总统的黎元洪对杨步伟一直十分喜欢,杨步伟从日本学医归来后,黎元洪还表示要捐助她办医院。

当年“搅人精”成女校长

1912年,时任安徽督军柏文蔚遣人来请杨步伟做校长,他打算把女子北伐队的五百多人收纳改编为一个实业学校。请杨步伟任校长的理由,是仰慕她的祖父倡导维新,在革命队伍里享有清誉;其次是听闻杨步伟本人也加入了革命党,大抵总是志同道合。

杨步伟在其诚意相邀下,答应暂时代理校务。就这样,23岁的杨步伟做了校长。其他人却觉得柏文蔚请这么年轻的校长别有深意,可是杨步伟洁身自好、处事公平,敢作敢为,很快便赢得了大家的信任。

学校名字叫崇实学校,学校坐落于李鸿章女婿张佩纶位于南京的一处偌大的房产内。该校办有小学和中学,还有工业部,学生里不识字的,可以学织布,用机器缝纫,打绒绳、刺绣。

但学校里并不平静。当时柏文蔚兼任第四军军长,因为发饷不均,士兵哗变,要烧杀军长公馆泄愤。柏家家眷都躲到崇实学校里,杨步伟沉着应对,指挥守卫士兵应敌。为首的二十八个人被擒后就地正法,天不怕地不怕的杨步伟甚至应邀前去监斩,后来一脚踏进杀人的血坑,才晓得后怕,大病了一场。柏文蔚事后一再道谢,称赞杨步伟可以做女军长。

1913年,“二次革命”发生,张勋攻打南京。杨步伟独自带领柏文蔚的妹妹和两个小孩,去往东京避难。

不求人的事业

到日本后,杨步伟先是学习日文,而后顺利考入了女医学校。

杨步伟选择习医,是受父亲影响。父亲觉得女儿脾气这样刚硬,将来最好学医,“你的个性如此,最好做你不求人、人人求你的事业。”

杨步伟的父亲总对人说,我有一个女儿胜过十个儿子,对杨步伟寄予厚望。1919年,在杨步伟即将学成归国前夕,杨步伟父亲积极筹划给女儿在北京开设私人医院。不幸的是,杨步伟父亲刚到北京便暴病身亡。

在亲友的帮助下,杨步伟的私人医院在北京绒线胡同内开张了。这是她与留日同学李贯中合开的,以“森仁医院”为名。

医院开张后宾客如云。其实很多人没病也来挂个号看诊,皆因为新鲜的缘故,那时女医生又少,又大多都在教会里,突然有两个留过洋的年轻女医生开医院,大家都来看热闹。令杨步伟无可奈何的是,一天从早忙到晚,客人要比病人多。

森仁医院正办得热热闹闹的时候,杨步伟有了进一步扩充医院的计划,打算组织一个董事会捐款,开设女医生和看护班,购买手术室设备,添置X光,配备细菌检查室等。曾被她“捉弄”过的黎元洪此时已经不当总统了,但是仍然热情相助。

然而,天不遂人愿。杨步伟的伟大前程并未落实,功亏一篑最重要的原因,是一个叫做赵元任的男青年出现了。

新潮婚礼令人惊叹

两人第一次相见是在赵元任的表姐冯织文家。

刚回国的赵元任还是一个朴素青年,在众人聚会中总不开口。杨步伟向来喜欢找不大开口说话的人说话,就问他,你学什么的?赵元任答,学哲学的。杨步伟说,一个人好好的为什么学哲学?全桌大笑。后来赵元任的朋友总为此开杨步伟的玩笑,你好好的为什么要嫁一个哲学家?

“我就是我”:民国女神的开挂一生

赵如兰与父亲赵元任

“签名人赵元任和杨步伟同意申明他们相对的感情和信用的性质和程度已经可以使得这感情和信用无条件的永久存在。所以他们就在本日,(民国)十年六月一日,就是西历一九二一(年)六月一日,成终身伴侣关系,就请最好朋友当中两个人签名作证。”

这是一张自制的结婚证书:新娘,杨步伟,32岁,新郎,赵元任,29岁。证婚人是胡适和朱徵。

在证婚人抵达前,杨步伟和赵元任刚刚把各自的东西,连带杨步伟的女仆和车夫,赵元任的男仆和车夫都一并搬到了小雅宝胡同甲四十九号,东西还堆得到处都是,两个人忙乱得不像新郎新娘,倒像刚打过架的样子。

晚上六点钟,胡适与朱徵来了。直到茶余饭后,新郎赵元任突然拿出手写的婚书说,如果二位愿意签名作证,他们会极感荣幸。胡适与朱徵这才晓得原来自己还有证婚的任务。

幸亏胡适已有心理预备,他后来回忆,赵元任本来常到他家来畅谈文学问题,但是那段时间他来得不那么勤,讨论得也没有那么彻底;胡适又注意到他和杨步伟密切来往,且邀请他吃晚饭的地方没有餐馆,便大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赴宴前,胡适带了一本由他自己注解的《红楼梦》,精心包装,预备向新人送礼,可是又怕自己送错,结果这礼送得正妙——在杨步伟和赵元任寄送给亲友的通知书上,表明除了“抽象的好意”“非物质的贺礼”(譬如自创的书信、诗文、或者音乐等)之外,其他贺礼一概不收。

“我就是我”:民国女神的开挂一生

杨步伟与赵元任

这场毫不讲究、豪无仪式的婚礼在当时算得上新派,这样办的目的即是要“破除近年来新旧界中俗陋的虚文和无为的繁费的习气”,杨步伟更为此发表意见:“结婚这个事只跟两个人的关系最大,而别人不过加入热闹而已。”

这场新式婚礼经《晨报》传播后轰动京城,一时传为美谈。赵元任在自传里回忆:“年轻人开始学我们的结婚仪式,实际上没有一次学像了的,我们四个女儿也不例外。”

“我就是我,不是别人。”

为了支持丈夫的事业,杨步伟放弃自己的事业,一心扑在家庭上,她还出版了《一个女人的自传》《杂记赵家》《中华食谱》《中国妇女历代变化史》等多部书籍。后来赵元任成就蜚然,许多专著被誉为20世纪语言学范畴内最重要的著作,杨步伟对此功不可没。

“我就是我”:民国女神的开挂一生

“我就是我,不是别人。”

在那个动荡的年代,杨步伟以特立独行开辟出一条新路,成为新女性的楷模;在事业的巅峰时刻,她又急流勇退,甘愿隐身幕后,给出一个令人赏心悦目的人生答案,这一答案正如她在自传《一个女人的自传》开篇说的:“最要紧的,我就是我,不是别人。”

审核:韩丽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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