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把做的綠豆糕都給那位公子了,自己沒留點嗎?”齊寞看著滿臉開心的洗衣小丫鬟說道。
“小寞,喜歡你知道嗎,就是……那種喜歡。”小丫鬟皺著眉,又有些失落,“你現在還不懂。”
“喜歡了就在一起啊。”齊寞嘟了嘟嘴。
“沒辦法的,我只能繼續洗衣服。”她扯了個笑,雙手浸在冰冷刺骨的水裡,原本纖細的手凍的通紅……
“娘,為什麼小平喜歡那個公子卻不能和他在一起呢?”齊寞看著在做衣服的母親。
“喜歡並不能改變一切。”
……
“你滾!滾啊!”女人撕扯著齊寞的頭髮,快要撕裂的痛感折磨著他。他忘不了母親悲傷卻又無能為力的表情,那天起,他不是齊府的人了。
因為……因為他殺了他哥哥,府中嫡子。本該以命換命,沒想到運氣太好,本該病死在街頭,卻沒想到被賣到了湯家。齊寞實在想不通,湯家為什麼會買一個將死之人……
齊寞看著眼前的男人,細長的手指幾次要觸碰到眼前的男人,卻又縮回,最後咬了咬唇。“主子……主子,醒醒,塘裡的花開了。”齊寞小心地戳了戳楊生。
楊生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面前的男人滿臉的欣喜,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的。記得第一次見他時他渾身都在抖,臉上淤青無數,眼裡佈滿了恐懼。病怏怏的,沒有一點生氣。
至於為什麼要買下他,原因很簡單,他的臉很好看,很像另一個人的臉。
“那朵花……好漂亮。”齊寞朝楊生笑著,看到楊生沒有表情以後又尷尬地把笑收回,手指拽了拽衣角。
楊生點了點頭,轉身準備走。齊寞咬咬牙,縱身而下,跳進湖裡,濺起了許多水花。
楊生只是在湖邊看著水中的白色影子,臉上無一絲表情。“會鳧水的話就自己爬上來吧。”
齊寞從水下看著岸上那個黑色身影,模糊的……齊寞笑了笑,影子可真好看。
齊寞無力地趴在岸邊的石頭上,微微地喘著氣。楊生一度覺得齊寞透明到快要消失……
“以後不要開這種玩笑。”
“你若是惱了,我便做綠豆糕給你好不好?一大盒。”
“你總是這麼說。”
“我只是覺得綠豆糕很好吃。不要生氣了。”齊寞小心地吻上楊生的唇,輕輕的,如同他的小心翼翼。
“我不想喝藥。”齊寞看著那碗黑乎乎的藥皺了皺眉。
楊生也沒說話,將藥放在一旁便出去了。
齊寞勾了勾唇角,端起那碗藥,一飲而盡,讓齊寞幾次作嘔,眼淚不覺地就出來了。
可真難喝。
午夜夢迴,總能夢見厲鬼來索命。齊寞睜開眼卻什麼也沒有,看著身邊人稜角分明的臉。往他身邊靠了靠,淚水糊在臉上,卻仍是小心翼翼的,努力的,不發出一點聲響……
戲臺下,齊寞看著臺上的伶人,又轉頭看了看身邊的人。
“他們可真好看。”齊寞笑了笑。
“嗯。”楊生長長的睫毛遮掩著他眼裡的情緒。
“聽說主子之前喜歡一個伶人,我長得跟他很像對不對?”齊寞笑著,眼裡折射出萬千光華。
楊生望了他一眼,看著戲臺上的燈光,“是。”
“也好,這樣我還能苟且活下去。”齊寞閉上了眼。
齊寞坐在桌子旁,拿著手中的筆卻久久不能落下。他拿來一個盒子,裡面一大盒珠子。他總是數這些珠子,從一個盒子裡放到另一個盒子裡,又重複,好讓自己有些事幹。
母親說的那句喜歡並不能改變一切,齊寞終於是懂了。
“我來給你送綠豆糕來了。”齊寞將提著的木盒放到了桌子上。
楊生抬頭望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看書了。
“不吃嗎?最後一盒了。”齊寞支著頭笑了笑。
“放那吧。”
“那我走了。”
“嗯。”
夜晚的池塘泛著粼粼的光,齊寞看著滿池的花。
還好還好,還有花陪他。
耳邊還是有聲音叫他去死,是哥哥吧。可是自己明明沒有錯,明明是哥哥想殺了小寞呀。
湖上的影子已經看不清了,眼前是淡淡的藍……
這樣……算是贖罪吧。
幾日後,僕人們在水面上找到了齊寞已經泡發了的屍體。楊生看著齊寞的臉,久久不能說話。
綠豆糕的下面,隔紙放了一幅畫,畫中楊生看著臺上的人笑得溫柔。背面僅有三個字——望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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