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9 報復性的訛詐

夏日炎炎,陽光如一個大火球一樣燒烤著大地,柏油路也被烤軟,冒出一縷縷的青煙。

濱海市人民醫院的外科醫生勞偉青頭戴著一頂白色的太陽帽,鼻樑上架著一副大墨鏡,駕駛著他那輛馬雅哈摩托車,車尾架上搭著一個身材窈窕的漂亮女郎,也是他的女朋友婷婷,口裡吹著口哨,向新開發的旅遊勝地——鴛鴦湖去渡週末。他全速風馳電掣般行駛著,若是照這樣的速度,再過10分鐘,鴛鴦湖就到了,這對甜甜蜜蜜的情侶,就能在鴛鴦湖那遮天蔽日的森林、雄偉壯觀的瀑布下盡情玩耍了。

摩托車全速前進著,突然,前輪撞著路上一塊石頭,“砰”的一聲巨響,這對可愛的人兒,從車子上直摔下來,還算幸運,沒人受傷,當驚魂始定時,他們一看自己的車子,傻眼了,由於天氣太熱,他們的車子充氣太足,後輪內胎爆了。怎麼辦啊?繼續前進?前面仍有10多公里,調頭回城,也有10多公里,現在這一對情侶,真是進退維谷了。勞偉青再看女朋友的臉色,婷婷此時嘟著小嘴,滿臉不高興。他看見這心肝寶貝兒現在被毒熱的太陽曬得滿臉通紅、汗流夾背,他想掏出手絹替她拭一下額上的汗,她不客氣地嘟著嘴,用手一擋,扭頭過去揹著他走開了。他無可奈何地向路前方眺望著,嘻!真是天無絕人之路,他看見路邊有一間簡陋的小店,店面的樹杆上掛著一隻破輪胎,他知道這是現在到外都盛行的路邊汽車修現店,他大喜過望,對婷婷說:“哈!前面有一間修理店,我們推車到前面給他幫我們將輪胎補好,繼續上路。”他將這癟了後輪的摩托車推到前面那間汽車修現理店,店裡一個穿著白背心的年輕小夥子,顯然是農村的一個鄉巴佬,他正在修理一輛農用汽車。

林偉青將自己的摩托車推入店裡,走過去,給這店主遞了一支香菸,那個店主抬頭向他睨了一眼,一怔,似乎是醒悟一般,輕輕“啊!”地哼了一聲,那副忠厚淳樸的臉,變成冷冰冰的沒點兒笑容。擺擺手說:“少來這一套!”

聲音硬梆梆的,好似是吃錯了藥。林青心裡想,這農村人到底是怎麼搞的?做生意服務態度這麼差,但是他知道,這條公路剛開通,這是唯一一家修理店了,現在是他求人家的時候,所以勞偉青還是忍住心裡的惱怒,討好地說:“師傅!麻煩你了,請你給我補補輪胎!”

“可以!你將車放在那裡!”店主頭也不抬仍在修理他的汽車。

勞偉青繼續討好地說:“我們是到鴛鴦湖旅遊的,半途車後輪爆胎了,請師傅幫忙一下,補一下胎,讓我們繼續上路,這是誤不了你多少時間的。”

店主轉過身來,搓了一團棉絮拭拭手,說:“下班了!我該做飯了。”

“嗨!師傅!求求你了……我們……”勞偉青與女友不約與同哀求起來。小夥子眼裡掠過一絲狡黠

的光芒,說:“好吧!那就下午再來吧!”

勞偉青強壓住心頭的怒火,暗暗罵著,但是口頭還是以討好的口吻,臉上涎著笑臉說:“師傅,我們是城裡出來的,太陽太毒熱了,我們想修好車子趕路,請你擔待一下,價錢嘛!好商量!”

“好吧!你願出價,這個——拿來吧!”小夥子閃著狡滑的眼光申出一個巴掌。

“好!好!”勞偉青連聲答應,大大方方掏出錢夾子,取出5元錢,準備遞給這個鄉巴佬。

可是這小夥子並不接錢,在左手伸出的旁邊又伸出右手,只是這右手伸出並不是張開五指,而是以無名指與姆指圈成一個零,並得意地在勞偉青面前點點頭。

“什麼?補個胎你要50元?師傅,你真會開玩笑呀!”勞偉青氣急敗壞地說。

“誰有功夫同你開什麼玩笑,嫌貴?就別補,我並沒壓迫要你補!”

“師傅,在我們城裡,補個胎也只不過收兩元錢,現在我給10元你,這算是高價了,你別人心不厭足蛇吞象啊!”

“那你就回你們城裡去補吧!我要關門了!”小夥子更是不耐煩了。

“好吧!給你20元,不能再加。”婷婷想走心急,她對林青瞪了一眼,皺著秀眉加了價錢。

“50元,少一分也不幹!”小夥子毫無表情的臉緊緊繃著說。

“什麼?你是趁火打劫啊!你幹嗎不去搶銀行呢?那來得更快!”

“現在是價格開放,你情我願,你認為划得來,你就幹。”

“喂!你這是巧取豪奪……當然,現在你改正過來還不遲,雖然現在是價格放開,但是也不能乘人之危,發不義之財啊!”

那小夥子還是無動於衷,勞偉青終於火了:“喂!你修不修,你不修,我到工商所去告你,吊銷你的營業執照。”

小夥子也金剛怒目,他霍地站起來,橫眉豎眼地怒吼:“滾!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講話?”他手向外一揮,氣勢洶洶地叱道:“出去!這裡是工場重地,閒人免進,知道嗎?你若想耍賴,看我將你如抓只小雞一樣丟你到馬路上!”

勞偉青與他的女友婷婷只好又走出那間修理店門口,飽受陽光的燒烤。

勞偉青深深嘆口氣,說:“現在社會風氣為什麼這麼壞啊!見人有難,不但不想法救助,而是想方設法敲詐勒索,人心不古啊!”現在真是“龍逢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得忍時且忍吧!勞偉青回

到鋪子,將一張50元的鈔票氣憤地扔去,說:“給你!快點兒補,補好我們還要上路!”

小夥子並不接錢,斜乜著眼睛自勞偉青一眼,平靜說:“此一時,彼一時,若想補胎,就交100元。”

“當面升價,你這人也太缺德了!”婷婷被陽光曬得心喘氣急,暈頭轉向,說:“他要多少我們就給

多少,看他還有沒有良心!”她的臉也氣得變白了,聲音打顫地說。

“良心?現在倒唱起良心來?”小夥子冷笑著說:“由於剛才你們的態度不好,使我也生氣了,這是精神賠償費,懂嗎?”

勞偉青見婷婷實在是受不了了,只好乖乖掏出100元,心痛地交給這個喪心病狂的傢伙。小夥子並沒有現出勝利的笑容和對金錢的滿足,更沒有說那些買賣場中對手認輸便改變容顏說的客氣話,他將100元錢隨手丟入箱子裡,就開始給客人補胎了。

花了不到15分鐘,小夥子就熟練地麻利將胎就補好了,充氣時,他擰出氣門蕊,看了看說:“你

的氣門蕊的喉嘴膠不頂用了,你帶有備用的喉嘴膠嗎?”

“沒有!誰出門帶這玩意兒?”勞偉青回答。

“我這裡備有,但是……”

勞偉青警惕地問道:“換氣門蕊的喉嘴膠也收錢?”

“當然收錢,換的一切零件,都收錢”

勞偉青狐疑警惕地問:“你要多少?”

“每寸10元。”

勞偉青氣得暴跳起來,嚷道:“什麼?什麼?一寸喉嘴膠你卻收10元,你真是他媽的貪得無厭。”

“要不要由你,買賣自由唄!”

勞偉青知道現在同他講理,無異於對牛彈琴,誤了事不說,弄不好他又巧立名目,又變著法兒要錢。勞偉青咬著牙又掏出10元錢丟在工作臺上。小夥子安好了氣門蕊,他嘴角掠過一絲得意的冷笑,勞偉青恨得牙癢癢的。

“你的車要不要充氣呀?”小夥子放肆地咧嘴一笑說:“充氣一次收10元!”

“好吧!不用麻煩你了,充氣我自己來吧!”

“本店的工具,每借用一次,也是收10元,這是出租費,我幫你打氣,只是我學雷鋒做好事義務勞動呢”他戲弄地說著。

“你——”勞偉青氣得幾乎要發瘋了。

“你情我願,不干你就推你的車走!”

勞偉青氣得渾身打著戰慄,又將10元錢丟在工作臺上,心裡想,一下子就被這該死的鄉巴佬訛詐去120元,老子從沒有受過這樣的窩囊氣,想到此眼球都要抽筋,他難道還想明火執杖搶劫?他讓店主將摩托車的氣充足後,支起摩托車,現在用不著求他了,現在是我教訓他的時候,可以發洩一下怨氣

了,他一把揪住這鄉巴佬胸脯前的衣服,狠狠罵道:“媽的!你夠本了吧!你這個錢迷心竊的混蛋,你還要不要良心與道德?我內衣口袋裡還有大把的錢,你有種就拿去,讓你爹買棺材去!”

小夥子瞪大了眼睛,一下子伸出兩隻鐵鉗般的大手,緊緊握住林青的雙手,勞偉青動彈不得,感到手部有點疼痛。那鄉巴佬哈哈地大笑起來,笑夠了,輕蔑地說道:“收起你那一套吧!什麼良心與道德,嗯!對!今天你被我訛詐了,勒索了,哈哈,對,是敲詐勒索,乘人之危,我問你,這滋味好受嗎?”他故意一字一句慢悠悠地說著,兩道閃電的目光迫視著林青的臉長達幾秒鐘,說:“勞醫生!你還認得我嗎?認得我這個被你無情地勒索,讓我喊天天不應求地地不靈的鄉下佬嗎?”

勞偉青眨著兩隻迷茫的大眼,定定地盯著他。

“你不認得我了吧!你還記得嗎?去年12月初6那天,我媳婦要剖腹產小孩,你就是這樣一件件的玩我,迫我拿出錢來才肯做手術,最後,因為延了搶救時間,讓小孩歿了,今天,我們是冤家路窄,真是天報應,我倆是狹路相逢了。我現在這一套,都是向你學的,但是真是慚愧,是小巫見大巫了。”

勞偉青這時才記起來,半年前,這人確是到醫院去求他做手術,自己是堅持要他先交夠錢才做,後來,那小孩卻是胎死腹中。現在他感到對不起面前這個病屬,臉紅耳赤,無地自容。正傻眼時,忽然一團鈔票拍地打到他臉上,勞偉青才清醒過來,小夥子繼續教訓地說:“你的錢,我只收下兩元,你別以為我們做農民的,只要見了錢,什麼良心與道德都不顧了,我只想讓你也嚐嚐,一個人需要別人幫助時候,是多麼地困難。”他揮揮手不屑地說:“你撿起你的錢,你走吧!我不想見到你!”

勞偉青感到無地自容,他茫然跨上摩托車。

“喂!走錯路了,我們去鴛鴦湖該走這頭呀!”婷婷在他身後焦急地說。

勞偉青這時一點遊玩的興趣也沒有了,他弄不清現在自己是該繼續這假日旅遊,還是回城裡去閉門自省一下。婷婷跨下車來說:“你呀!六神無主的樣子,為了安全,車還是讓我開吧!”

報復性的訛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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