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9 窃贼入室抢劫未果恼羞成怒杀人,看见14岁女孩反吓破胆跳窗而逃

窃贼入室抢劫未果恼羞成怒杀人,看见14岁女孩反吓破胆跳窗而逃

阳光小区的宋阿七死了,死在了自家客厅里,被人用匕首刺进心脏,一击毙命,刀身没有指纹,客厅无打斗痕迹,只窗台上有一枚四十二码的鞋印。

1 

陆子歉拎着一笼包子两杯豆浆敲响了阳光小区102的门。

“谁……谁啊?”门后面的声音闷闷的。

“是我,陆子歉,那天带队的警察。”陆子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

“哥哥是你啊,我还以为又是物业公司的人呢。”门开了,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蓬松着头发,似乎刚刚睡醒,一边跟他说话一边打开了防盗门。

“方便进去吗?”

“进来吧。”宋小玉微微欠了欠身子,等陆子歉进来了,才往后面瞅了瞅,轻轻关上了门。

“我同事没来,我一个人来的。”陆子歉扬了扬手里的早饭,“吃了吗?介不介意一块吃点?”

宋小玉低下头,扭着衣角:“那怎么好意思。”

声音低不可闻。

“没关系的,一起吃吧。”他摸摸她的脑袋,“本来就带你买的。”

“那……那好吧,我去洗脸。”宋小玉抬起头,目光清澈。

“去吧。”

看着小姑娘乖巧拿漱具的模样,陆子歉鼻子一酸,像是触动到了内心什么柔软的地方。

2

“怎么样?”

“包子很好吃,我以前没吃过。”宋小玉打了个饱嗝,有点不好意思。

“锦春的包子,我也是排了好一会儿才买到的呢,剩下两个,我们一人一个吧。”

宋小玉迟疑了一下,拿起一个,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她还是个孩子啊,陆子歉想。

打量四周,客厅里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那些酒瓶不知道被放到那里去了,窗户开着,窗台上甚至摆着一盆花,青翠欲滴,阳光照进来万分的静谧。

谁能想到就在一周前,这里还是一个凶杀案的现场,那个死者,她的父亲,当时就躺在他们脚下。

“现在就你一个人住么?”他问。

对面宋小玉微微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不怕么?”陆子歉有点心疼。

“不……不怕。”她低了低脑袋。

“你妈妈呢?没跟你在一起么?”

“妈妈生病死了,爸爸才把我……接回来的。”她的声音越发的小了,几乎听不见。

“你……”

陆子歉迟疑了。

这样一个孩子,再问她有关案情的事,一遍又一遍的叫她记起她的父亲已死这个事实,未免太过残忍了。

“哥哥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知道你们在破案子,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半个包子在她手里一圈一圈的啃,啃得只剩馅。

“好吧。”

陆子歉叹了口气。

“案发那天你看到了什么?那天我看你情绪不稳定,就没细问你。”

“一个影子……”

“影子?”

陆子歉警觉了起来。

“对,一个高高大大的影子,不过天黑了我没看清脸,我开门的瞬间他从窗台跳下去了……”

陆子歉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他不敢想象,如果当时凶手晚一步,发现开门的只是个小女孩……

“小玉!听话!以后听见有人敲门千万不要开听到了吗?一定要在猫眼里看清楚!如果可疑你就打我电话!我过两天就叫人来帮你把窗户焊起来!你一个人住实在是太危险了……”

说到一半他不说了,怀里的宋小玉正看着自己,目光幽深。

他“啊”了一声,松开她。

激动之下他竟将她抱在了怀里。

“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我只是担心你。”

“我知道。”宋小玉低下头,“哥哥你是个好人,跟他们不一样。”

“他们?”

宋小玉没说话,看看墙壁上的挂钟:“哥哥我快迟到哩。”

陆子歉看看表,七点二十了,八点上学时间是紧了。

“那长话短说吧。”

“你看见的那个人有什么特征吗?”

“天太黑,看不太清楚,不过头发好像是黄色的。”

“黄发?”

“嗯。”

“还有吗?”

“没了,我当时太紧张了,吓呆了,没多看,现在想也想不起来了。”

“好吧。”

陆子歉叹了口气,匆匆几口吃完最后一个包子,将桌子上的塑料饭盒豆浆杯收起来。

“你的信息很有用,我得回去报告给局里,我走了,你自己路上也小心,有事打110,也可以打我电话,什么时候,都可以。”

“好。”

陆子歉站起身,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来,俯下身子看着宋小玉的眼睛。

那双眼睛闪亮而清澈。

“我陆子歉保证,一定会抓住凶手!”

3

“监控看过了吗?不不,我是说一周之内的,不是当天的……什么?摄像头坏了?你……你别开玩笑,我这边……”

“小王!小王!”

警员小王正在打电话给阳光小区物业,准备调取监控资料,冷不丁陆子歉从外面进来。

“怎么了陆队?”他放下电话。

“我刚刚从被害人家属那边得到可靠消息,凶手有着一头黄发,在比较四十二码的脚印,身高应该在173到177左右。”

“你马上联系物业,看看当天,有没有符合特征的无业闲散人员、小混混什么的在案发现场周围出现过!”

“好的陆队。”

小王对那边交代了几句匆匆挂了电话,忙着陆子歉交代的事了。

“怎么?有线索了?”不知什么时候,队长周锦踱到他身后。

“应该是了,我了解到嫌疑人的一些特征,交代小王找物业对比了一下监控,应该会有结果。”

“但愿如此。”周锦点点头。

办公室里,两人大眼瞪小眼等了半天,周锦是闲的发慌,陆子歉却是不住的在想一个人。

“有了!有了!”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小王回来了,带来一个好消息。

“根据物业小区的监控,案发当天的确有个黄头发的男人进出过小区大门,那人名叫刘明远,的确是本地的一个小混混!”

“能确定这名嫌疑人的位置么?”

“这人好赌,出动咱们的人搜查本市各个棋牌室酒楼的话,问题应该不大。”

“怎么说?周队?”小王问。

“当然是行动!免得夜长梦多。”

陆子歉闻言也要动身。

“哎哎哎,子歉你就算了,你不行,抓捕这种事还是交给我们吧。”周锦道。

陆子歉无奈:“我知道我体能比较差,你好歹给我编个理由我心里舒服点,直接就说“你不行。”

周锦大笑,拍拍他肩膀。

4

陆子歉在办公室里等了一下午,终于到傍晚的时候,队里陆续有人回来了。

他拉着一个人就问:“怎么样?嫌疑人抓到了吗?”

“抓到了抓到了,那凶手藏得深,躲在城西一家棋牌室里,让我们好找。“那人似乎是渴了,拿起桌上不知谁的茶杯”咕咚咕咚”就是一顿牛饮。

陆子歉皱眉:“不是还没审么,不是应该是嫌疑人么?怎么就是凶手了?”

“陆队你是不知道啊!”

小王从外面进来接过话茬。

“那小子是个吓破了胆的,我们同志冲进去的时候四个人围着一圈打麻将,看见我们进去,其他人都先是卷起赌资,他倒好,直接双手抱头靠墙角蹲下大喊:“人不是我杀的!人不是我杀的!””

“没去过案发现场怎么知道我们是抓命案的呢?很明显就是凶手嘛!”

“开始还以为是个棘手的案子,现在看来明显是多虑了。”小王笑着跟局里其他人打趣,月末有奖金拿,大家心情都很好。

陆子歉听了一愣,倒也是心安不少,抓到了就好。

正好到了下班时间,周锦回来,跟陆子歉击了击掌。

“下班吧。”

众人哄散,三两死党勾肩搭背出去。

陆子歉回办公室收拾了一下,跟周锦打了声招呼,也下班了。

经过走廊审讯室的时候,歪头看了一下,确有个黄发青年垂头丧气的坐在椅子上,警员小李正在审问。

5

暮色黄昏,陆子歉出了警局却一时不知道去哪。

想到晚上说的话,小姑娘估计还没手机,即使有问题了也很打给他。

在旁边一家手机店里挑了一部小米的手机,白色的,听说女孩子用最好。又在隔壁营业厅办了张卡。

叫了部车,直接到了阳光小区大门口,等到想要进去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这样空着手去似乎不太好,于是又转身,走进路边一家超市。

超市还挺大,陆子歉一个人在货架边走来走去,买了两包薯片,一袋牛肉干,一袋大白兔,走到冰柜旁边又拿了一盒酸奶。

货架上有人在理货,不小心一盒饼干掉下来砸到了陆子歉的头,那人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没关系我……”

陆子歉摸摸头捡起那盒饼干就要递给那人,等到他看清那人的脸,笑容一下凝固在脸上。

“小玉?怎么是你?你不是在上课吗!”

“我……我没有上课。”宋小玉低着头,声音跟蚊子一样。

宋小玉刚开口,旁边一个人似乎是店长,叫了她两声:“快点快点,这边还有一箱……”

陆子歉又惊又怒,转头对她吼:“你们竟敢用童工?!”

那人微微一愣,这才看清陆子歉,似乎是认得,讪讪的笑。

“陆警官啊,瞧你说的,你也知道,这小姑娘那死鬼老爹整天就知道喝酒屁事不干,人家小姑娘跟着他喝西北风啊!你看现在家里出了事,更没有了依靠,在我们店帮帮忙,小姑娘手脚麻利,我们又不少给她工资,吃喝总有着落吧……”

陆子歉没听那人叨叨什么,帮着宋小玉脱了那身工作服,拉着她的手。

“跟我回家!”

他怒气冲冲的拉着她的手出了超市,经过柜台的时候狠狠拍了一张一百的。

宋小玉就这么被他拉着,跟在他后面,什么话也没说。

良久,走到单元楼前面她才开口:“哥哥,你生气了。”

“你不上课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告诉你有用吗?”宋小玉难得反问他一句,“我也想上课啊哥哥!”

陆子歉一愣,一瞬间居然不知作何回答。

半晌,他才半蹲下来扶着她的臂膀:“你跟我说,我可以帮……”

“嘶~”

宋小玉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陆子歉站起来。

“疼。”宋小玉不安的动了动肩膀。

陆子歉一把抓着她的手,捋起袖子。

手臂上是大大小小新旧交替的淤青。

捋起左手,左手臂上也是。

“怎么弄的?”反应过来才惊疑不定的问。“你爸打的!”

“他喝醉了就比较暴躁。”宋小玉低下了头。

“妈的!”陆子歉都忍不住爆了粗口,胸腔里像是有股气,有一团火在烧。

他第一次觉得,像宋阿七这样的人,这样的父母,就应该活活被匕首捅死。

“他打你,你就不会反抗么?”

“我能怎么办啊!”宋小玉头一次大声说话,声音里都带着哭腔,“哥哥!他是我爸爸,我能怎么办!我妈死了!我能去哪!”

豆大的眼泪从脸上滑落,砸在地上,浸湿了地上一大片。

陆子歉慢慢的把她搂到怀里。

“没事了,再也不会了,没事了……”

6

“小王!小王!”

小王正在值班写材料,陆子歉怒气冲冲冲进办公室。

“你给我打电话给民政局的小唐!我有事找他!”

小王云里雾里拨了电话,刚刚“喂”了一声电话就被陆子歉夺了过去。

“喂!我是陆子歉。”

“陆队啊,您找我有事?”

“今年的社会救济金你帮我空出一个名额来.”

那边小唐有点发愣:“陆队,人家申请的名额早就满了,还有很多人申请不到呢!”

“你想想办法!”

“陆队,这不是想办法的……”

“我不管!今天你就是抠!也要给老子抠出一个名额来!”那边还没说完,陆子歉“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犯人审的怎么样了?”他转过头来问小王。

“还……还没好,那小子坚……坚称自己没杀人。”小王似乎是被他的状态吓到了,结结巴巴。

“去看看。”

陆子歉说罢朝审讯室走去,小王急忙跟在他后面。

“我没杀人!我真没杀人!我怎么……”审讯室门一开就听见刘明远大声的辩解。

“陆队。”

小李看见陆子歉一下站了起来。

“怎么说?不是证据确凿吗怎么还审不出来?”陆子歉杀气腾腾。

“我没杀人!我真没杀人啊警官!”

刘明远一下子叫了起来。

“是哪个女孩杀的!不是我!不是我杀的!你们抓错人了!是哪个女孩!”

“你他妈的放屁!”

陆子歉听了一下子爆发了出来,面容狰狞无比,拿起桌上的备忘录就要上去砸这小子。

“陆队!陆队!冷静啊!冷静啊!”

小王一把冲上来抱着他,一边小李过来夺他手里的备忘录。

不远处的刘明远惊恐的看这个男人满脸的愤怒,如果不是被拦着,他似乎真的会拿厚厚的备忘录砸死自己,他想逃,可是被牢牢的铐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警官你不能打我!不能打我!”

“你是说人家十四岁的小姑娘杀了她爸爸?你当我们是白痴啊!”

“妈的!”

陆子歉被小王抱着,备忘录被夺了下来,盛怒之下抓起桌上一支笔狠狠扔了过去,那锋利的笔尖在刘明远脸上划了一道细长的口子。

“陆队,冷静啊,我们这是录像审讯!”转过头问小李,“摄像头关了没有!”

“关了关了!”

小王舒了一口气,两人手忙脚乱拉着陆子歉出了审讯室,把他拖到办公室。

半晌,陆子歉才冷静了下来。

小李给他泡了杯浓茶:“陆队你今天是怎么了?”

“谢谢,我没事,有点激动了,给你们添麻烦了。”陆子歉以手抚额,“你们先出去吧,我静一静。”

两人面面相觑,对视一眼:“那陆队你好好休息,有事叫我们。”

互相使了个眼色,出了办公室,“啪”的带上了门。

四周一下安静了下来。

杯子里的茶叶无声舒展,一片一片的沉下去。

陆子歉靠在椅子上,肩膀微微耸动。

像是哭了。

7

陆子歉原名不叫陆子歉,而是叫陆子谦,谦虚的谦。

陆子歉有过一个妹妹。

八岁那年他站在产房门口,护士抱给他看的,那皱皱巴巴的小脸还有鼻头。

陆子歉心里一动,像是血浓于水。

这就是妹妹啊。

小小的男子汉已经做好准备了,不论是谁,敢欺负他妹妹,他都要让他尝尝厉害。

可是没有,那天以后他再也没见过妹妹。

问爸爸妈妈,只说是老家爷爷奶奶想孙女了,他们在照顾。

现在想想,多可笑!还没满月的孩子,两个老人怎么养啊!

小孩子总是善忘的,没过多久陆子歉就被铺天盖地的课业淹没了,等到再见到妹妹,已经是六年后了。

陆子歉老家在山村。

一个小山村,出来夫妻俩两个大学生并且定居大城市,陆家祖坟算是冒了烟,因为太远,陆子歉几年也难得回一次老家见见亲戚。

就在那个年初,陆子歉见到了妹妹,那个扎着脏辫子的小姑娘,嘴角一颗红痣,是妹妹无疑了,小脸脏兮兮的,伸着手跟他要吃的。

“哥哥,我饿。”

陆子歉看着瘦骨嶙峋的小丫头简直头皮都要炸开!

他哆哆嗦嗦掏出身上所有的奶糖,巧克力,妹妹蹲在那里,吃得狼吞虎咽。

愤怒的陆子歉跑到里屋质问父母:“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妹妹在这里连饭都吃不饱!为什么!为什么她不能和我们在一起!”

得到的是父母近乎胡闹的安慰,二婶骂骂咧咧的出去,接着就听到妹妹稚嫩的哭声。

陆子歉傻了,直到自己被带上车回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后来才知道,二叔家没有孩子,妹妹被过继了过去。

什么叫……过继?

这叫什么事嘛!你自己生的孩子!你不养!给别人养算什么事嘛!别人养不好,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那是你的孩子啊!那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流着跟我一样的血啊!

那是我的妹妹啊!就这么给别人养!你们问过我了吗!

他们养不好嘛!她过得不好啊!二十一世纪了连饭都吃不饱!你们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吗!重男轻女成这样!为什么这么愚昧啊!

陆子歉内心无声的咆哮。

你们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好啊?书包鞋子铅笔刀,手机电脑玩具车,你们别这样啊!给我优渥的生活,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我妹妹连饭都吃不饱,伸着脏手跟我要吃的你们知道么?

然而陆子歉改变不了什么。

他只好尽可能多的央求父母回家,回去看他的妹妹,看着她长大,给她带吃的玩的,尽量的弥补。

小丫头依旧那么脏兮兮的,怯生生的叫他——“哥哥”。

目光是那么清澈,像是住着一只小兽。

后来渐渐地,陆子歉上了高中,忙了起来,半年也难得回家一次。

等到高考结束再回去的时候,他没见到妹妹。

问二婶,二婶那么不在乎的回答。

“死了。”

死……死了?!

开什么玩笑啊喂!

怎么就……怎么就死了呢?怎么就死了呢!!!

陆子歉踉踉跄跄的赶去墓地。

连墓碑都没有,老家习俗,未婚的女孩是入不了祖坟的,只有一座矮矮的小土包。

陆子歉一个踉跄跪在那坟前,嚎啕大哭,拳头紧握,指甲都要嵌进肉里。

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真是太不公平了。

她才九岁啊!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饿了,难道不是要吃饭么?渴了,难道不是要喝水么?

那生病了就得看医生啊!你们他妈的放着不管是什么意思啊!

她是我的妹妹啊!我的妹妹啊!我很喜欢她啊!你们怎么把她当垃圾一样,随随便便就找个地方埋了呢!就像什么阿猫阿狗一样。

就是阿猫阿狗,也有名字,小黄小花之类的吧?我的妹妹怎么他妈的连个墓碑都没有啊?!

你们……还是人吗?!!!

8

那天陆子歉在坟前跪了一整天,谁劝也没用。

那天,他头一次感受到了,原来这个世界可以这般荒唐,世间居然可以这样不公平。

太不公平了,真的太不公平了。

他改了志愿,他要当警察。

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他偷了家里的户口本,去公安局改了名。

他改叫陆子歉,亏歉的歉,道歉的歉。

为了这事,他跟家里大吵了一架,那是十八年来家里吵的最凶的一架,母亲直接气得心脏病发作,颤巍巍指着他:“为了一个死人,你要把你的名字改了?!”

死……死人?

她是你的女儿啊!你有没有搞错啊!她是从你的身体里孕育出来的!是我的妹妹啊!

什么叫死人?就是一个死人吗?死猫死狗一样?

陆子歉看着父母的眼睛,希望能看出什么来,伤心愧疚啊什么的,可是没有,除了愤怒什么也没有,没有一丝悲悯。

他的心凉了。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整整十年了,那个家,他没再回去过。

9

陆子歉抱着肩膀坐在那里,窗户没关一阵夜风吹来他突然感觉有点萧瑟。

他突然又想起那天他带人冲进大门,客厅中央躺着的那具冰冷尸体和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瘦小身影。

多像啊,他想。

一样的茫然无助,一样的弱小可怜。

真让人心疼。

十三四岁的年纪,不是应该是爸爸妈妈的掌上明珠么?

每天接送上下学,吃最好吃的冰激凌,穿最美的花裙子,在明亮的教室里念书,偷偷暗恋某个阳光帅气的男生。

而不是受到醉酒父亲的毒打,早早地辍学,进到什么超市当什么营业员,干着成年人都嫌累的脏活累活。

或者在在某个不知名的小山村,每天与野猫野狗为伍,饭都吃不饱,生病了没医生看,最后发烧活活烧死。

真是不公平啊。

他突然摸到衣服口袋里一个硬盒——准备送给她的手机。

他站起身来,朝警局外面走去。

也不知道她一个人晚上会不会害怕。

陆子歉开车出了警局,缓缓驶进夜色中,驶向阳光小区。

10

“小玉,小玉,你在家吗?”

陆子歉站在102门口敲门,敲了好一会儿不见人出来,透过猫眼看见客厅里漆黑一片,灯关了。

他抬手看看时间,已经夜里十一点半了,是睡着了么?

他有点担心她,想大声喊门又怕万一真的是睡着了打扰到她。

正踌躇着,怀里电话突然响起来,刚按下接听键,那边小王的声音焦急的想要挤出来:

“陆队陆队!你赶紧过来莲花旅馆一趟!出命案了!”

陆子歉心里“咯噔”一下,看了看102 紧闭的门,咬咬牙转身走出了楼道,发动车子驶出阳光小区。

小区门口的路灯坏了,转弯的时候车子慢了一慢,差点擦到一个人,那人戴着帽子看不清面容,陆子歉车灯照到他的时候抬手压了压帽檐,低下头匆匆走了。

陆子歉歪头瞥了一眼,看见那人手腕上一枚精致的金丝手镯。

摇摇头没多想,踩了油门出了小区朝西驶去。

11

“陆队。”

陆子歉刚到莲花旅社小王就迎了上来。

“怎么说?周队呢?”陆子歉单刀直入,边问边往旅社里走,旅店老板跟死了妈似的站在旁边,局促不安的搓着手。

“已经通知周队了,还没到,接到报案我跟小李还有另外值班的同事就来了。”

小王一边跟着陆子歉往里走一边说明情况。

“死者名叫赵传峰,嘉平本地人,听老板口气是出来打野炮的,被人割断了动脉,流血而死。”

“情杀?还是为财杀人?”陆子歉推开213的门。

“目前还未可知,不过陆队,有一件蹊跷事。”小王停下来。

“什么?”陆子歉也停下来。

“跟上起案件宋阿七一样,死者身上除了致命伤没有其他伤口。”

“什么?”陆子歉先是没在意,反应过来才大吼:“上个案子凶手不是正在审吗?!”

团伙作案?

陆子歉心里“咯噔”一下,一股浓重的不安涌上心头,他强忍着回到阳光小区的冲动进了房间去。

房间很干净,有股靡靡的味道,依旧掩盖不了浓重的血腥气,一个年轻男人仰面躺在床上,右手手腕一道两寸长的口子,流出的血浸染了一大片,把身下的床单泡得发胀。

“陆队。”几个警员见陆子歉进来给他打招呼。

“现场检查过了吗?有没有线索?”

“几个都是年轻警员,我们都没敢动,就看了一下伤口。”

陆子歉没说话,在房间里寻找线索,可是没有,房间里太干净了,什么都没有。

“凶手是个老手,带走了所有能留下的线索的东西,连用过的安全套都不放过。”

陆子歉说着,心里却越发沉重,走过去查看地上的衣物,口袋里果然什么都没有,手机钱包什么的。

“你们出去问老板要监控视频,看看那凶手长什么样,顺便拷贝一份回去。”

“好的陆队。”

小王出去了,小李跟另一个警员也跟着出去了。

案发的时候整个旅社的客人都跑光了,他们要不是保护现场,他娘的谁愿意跟个死人待半个小时。

房间里只剩下陆子歉一个人,他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同时也在思考。

这是个有预谋的凶杀,凶手经过缜密的策划,心里素质足够强大,不然有什么人能在杀完人之后再把所有东西都带走,甚至连垃圾桶里的安全套,还有本该在插槽里的房卡。

房间里有淡淡的酒味。

他心里一动,那么酒瓶呢?

地上干干净净,哪有什么酒瓶?酒瓶也带走了?

陆子歉四处寻找,甚至床底下也找过了,什么也没有。

太干净了!

陆子歉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头绪。

正在他也准备放弃,出去看监控录像的时候,走到门口他突然停下来。

一瞬间突然福至心灵,走到床边,伸手抓住床头柜的一角,用力一拉,“叮”的一声,一个圆形事物落下来,后面还有根细细的链子。

是块怀表。

大概是死者放的时候不小心,卡进了床角,案发后凶手也没注意,有这么个东西留了下来。

陆子歉拿着这块表,就要打开,心里的不安却像是要滴出水来。

这种表如今很常见,年轻人的挂饰,后面装着重要的人的照片。

陆子歉定了定神,怀着无所谓的态度打开了。

只一瞬,他就愣住了,而后,心中的那股不安化作寒气,从脚后跟直直冲到天灵盖!(原题:《卿怨》,作者:流殇非梦。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 ,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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