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妹的第52個故事
又是月初。
周婉躺在宿舍的床上刷著手機，朋友圈再次被刷屏：“九月，請對我好一點。”
呵呵，從一月到十二月，月月求對自己好一點，滿屏都充滿著希望，結果呢，還不是每個月都一樣。
“叮——”
這時周婉的手機里正巧傳來一道通知鈴聲，手機屏幕上的橫幅顯示著通知的大概內容。
“八月花唄賬單已出爐，請核對賬單金額。”
晦氣！周婉迅速把橫幅往上一滑，眼不見為淨。
“核對你妹啊。”她嘀咕著。
“叮——”又是一聲短信鈴聲，屏幕上方的橫幅再次掉落下來。
“您尾號02**信用卡人民幣賬戶本期約定還款應扣人民幣17598.82元，實際扣款未成功……”
周婉瞬間氣得一把扔掉手機，清脆的聲音落在寢室的地板上，扔了過後沒幾秒，她又匆忙地下床去撿，好在是下鋪……
“周婉，這蘋果新款還沒出呢，這麼快就不想要你這X了？”上鋪的茜茜戲謔道。
“哪捨得啊，人都快窮死了。”周婉撿起手機，拍了拍上邊的灰，還好屏沒碎。
“誒，你那富二代男友鄧成呢？你有他還怕窮啊？你這一桌子大牌護膚品，那可都是他給你買的啊！”
周婉坐在了桌子前，拿著手機唉聲嘆氣，她瞟了一眼對面床，另外兩人都出去了，索性就和茜茜坦白了自己的境遇：“別提了，放假前就分了，我現在可是真·一窮二白了，信用卡加上花唄欠了2萬多了呀。”
說著，周婉趴在了桌上，欲哭無淚。
“2萬？我的天吶！”茜茜聽到這裡驚訝地趕忙下了床，坐在了周婉身邊，“你怎麼花的？一個月2萬？你一個大學生怎麼能花這麼多錢？”
周婉抬起頭，朝桌上的香水、口紅們攤了攤手，又指了指寢室裡唯一一個摺疊式衣櫃，那裡頭可全是周婉的衣服，都快裝不下了。
“這些，那些，都是我自己刷出來的，以前和鄧成在一起的時候，都是他每個月幫我還，現在好了，我已經拖了兩個月了，從放暑假開始就一直累積累積，每次都是還最低還款，一拖拖就拖了這麼多了，這個月再不還，我就完了……”
“天吶，你這是被慣壞了呀，錢沒了還在刷，你瘋了吧，你爸媽知道嗎？”
“我哪敢跟他們說啊，會把我打死吧……”
“那你快點想辦法賺錢啊，你暑假這麼長時間也沒去做個兼職什麼的嗎？”
“做了呀，這賺的哪有花的多呀，現在再去找兼職，怕是晚了，太慢了，十號就要還了……”
“這麼急啊，要不……”茜茜若有所思地轉了轉眼珠，“我認識一個大四的學長，他做校園貸款的，你要不要先應急一下？”
“我試過了，校園貸款也會查你的徵信的，我已經沒有信譽了……”周婉有氣無力地再次趴在了桌上。
“這個學長，不一樣，他可以不用你的徵信。”
不用徵信？周婉轉過頭，盯著茜茜：“那用什麼？”
茜茜沒有說話，只是用手指了指周婉，周婉一頭霧水，又順著茜茜的手指看了看，她的手指好像在指著自己的胸？她似乎瞬間明白了什麼。
“Luo貸？你瘋了吧，你想害死我啊？”周婉這下生了氣，猛地一拍桌子。
“你不是說你沒轍了嘛，我也是給你謀條出路不是，我朋友也弄了這個，應急嘛，你及時還什麼事都沒有的。”茜茜依舊嬉皮笑臉地，似乎好像周婉這麼做她能有什麼好處似的。
“你得了吧，別忽悠我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就算還了錢，給了你所謂的“全部底片”，那些照片也指不定被髮到那些亂七八糟的網站去賣了。”
“算了，”茜茜見狀，不再勸說，起身又上了鋪，“隨你吧，反正又不是我欠這麼多錢。”
周婉不耐煩地瞟了她一眼，苦惱地抓住了自己的頭髮。
“到底要去哪兒搞這麼多錢呢？”
最後功夫不負有心人，她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給微信裡所有關係好的人群發了一條借錢的消息，儘管這個方法很扯又沒什麼可靠性，但好歹大部分也是大學裡混在一起玩了三年的朋友，多多少少也能籌到不少吧。
周婉要的數目不多，有些要五百，有些要一千，就看有沒有願意上鉤的。
但事與願違，願者上鉤的魚還真是少，除了一個直接給她打了五百的發小之外，其他人基本上也再無好消息。
還是老朋友好啊。周婉感激涕零地道了謝之後，又唉聲嘆氣地重新躺回了床上。無聊之際，周婉又刷起了微博，可那些搞笑博主絲毫提不起她那下塌的嘴角。
“叮——”手機上方又掉下來橫幅，是微信消息。
“你很缺錢嗎？”
周婉急忙打開這條微信，回消息的是自己的初中同學許坦，可自己跟他好像不是很熟啊，是不是自己一時群發發錯人了？
“我有個路子，你要不要考慮，一兩天的時間，報酬2000-6000不等。”還在周婉疑慮之時，許坦又發來了一條消息。
一兩天的時間，2000-6000，什麼事情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賺這麼多？這下激起了周婉的好奇心。
“你別吹了吧，是不是先給介紹費什麼的？還是說要拍果照？”
“不用，都不用，是試藥。”
“試藥？什麼鬼？”
“一看你就不經常關注我朋友圈，我經常發招募信息的，你去看看再說？”
周婉趕忙點開頭像，這下她才發現她早就把這個初中同學給屏蔽了，好像是因為之前他做微商的原因吧。
點開許坦的朋友圈，一條條招募信息琳琅滿目，周婉隨便點開了一張圖片，上面的內容讓她再一次刷新了自己的世界觀。
“6000元XX醫院試藥，當天出院打款，無煙檢，招募人數：44人，包吃包住，男女不限。”
周婉瞪著眼睛盯著手機，她簡直難以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的工作，光是看了這一張圖片，她基本上已經知道許坦介紹的是一份怎樣的工作了。
“試藥？這不就是試毒嗎？”
“哪有那麼嚴重，是藥三分毒沒錯，但是你長這麼大沒吃錯過藥嗎？那你不也活得好好的？”
“這有點……嚇人。”
“我也是看你急需用錢才介紹你的，這錢來得快，而且很多人都去做的，別人不也活得好好的？再說了，這又不是什麼違法事情，都是得到法律允許的，這和那些亂七八糟的貸款可不一樣，最基本的一點，至少它不完全不用還，簡直就是白給啊！”
許坦發了好長一段話，這讓周婉確實有一點心動，似乎說的好像有點道理，可她總覺得事情又沒自己想得那麼容易，她一直相信天上不會掉餡餅，就算是之前和鄧成談戀愛，那也付出了不少代價。
正當周婉考慮之時，手機上方又掉下來一個橫幅，“八月結唄賬單已出，本月應還5624.12元。”
她深吸一口氣，居然忘了一個借唄賬單，這下她的欠款可差不多直達30000了，這賬單通知可來的真是時候，像是給自己打了一次催產針。
“好，我做。具體步驟是怎樣的？”
“你就參加我朋友圈第一張圖的那個吧，那個離你們學校也挺近的，到時候去做檢查也方便，體檢日期在後天，你後天3號早上8點，就來這個醫院，我會在一樓掛號大廳等人，帶好身份證，別吃早餐，別喝水。”
“還要體檢嗎？”
“那肯定啊，你體質不過關，那醫院也不敢讓你試啊，不過其實只要心電圖、驗血什麼的過了，也沒什麼事。”
“那好吧。”
她放下手機，心裡不免有一絲緊張，儘管還有兩天時間，可這事她沒做過，連聽都沒聽過，對於未知數的恐懼就像凝望著一個深淵，而這深淵也正凝視著她。
3號這天正好是星期天，周婉早上七點就起床了，其實她是睡不著，前一天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許坦就催她睡覺，說晚睡的話第二天做心電圖會不過關，可她還是在床上磨來磨去一直到一點才睡。
此時宿舍的人還在呼呼大睡，按照平時，周婉也絕對是躺在床上跟周公約會，可她一想到今天要參與的事情，睏意瞬間煙消雲散。
二十分鐘車程後，周婉順利來到了圖片上寫著的醫院。掛號大廳堆滿了人，周婉感到很奇怪，其實她基本上沒來過醫院，尤其是早上，也不知道是因為試藥的事情還是因為這醫院一大早本來就這麼多人。
然而在這堆人群中，她一眼就找到了許坦，或許是身高原因吧，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許坦戴著一頂鴨舌帽，手上拿著一張白紙，像是一份名單，他並沒有看到人群中正向他打招呼的周婉，直到周婉走到他身邊，許坦才反應過來。
“唉，你來了，”許坦剛剛對著名單核對的嚴肅表情瞬間笑了起來，“真是好久不見啊，周婉，女大十八變哪！”
周婉看著許坦眼睛上下打量著自己，不好意思地推了推他：“別貧了，你初中不也沒這麼高嗎？跟侏儒似的。”
許坦噗嗤一笑，又回頭看了看面前坐在休息椅上的一群人，轉過頭小聲在周婉耳邊說：“我現在可沒空跟你敘舊，你過來。”
說著，許坦把周婉拉到了一旁，又從包裡拿出了兩個充電寶和一個跟秤砣一樣的東西，都不容周婉拒絕，他就塞進了周婉的外套口袋裡，“別說哥沒幫你，就你這小身板，估計連最基本的體重都過不了。”
周婉驚訝地抬眼，這不是作弊麼？“如果體重不合格，試藥會有什麼危險嗎？”
“不會的，差不了多少，他們的規定是必須達到標準線，其實就你這樣也驗血心電圖過了根本沒事，我只是幫你正好卡到標準線罷了，太重了它也是過不了的，你放心，哥不騙你。”
看著許坦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她緊張的心似乎又緩釋了不少，她深呼吸，平復著自己的心情。
“好了，你別緊張，不然等下做心電圖心率會太快的，”許坦又從包裡拿出了一瓶水，“喝口水解解壓吧，多喝點，等下尿檢尿太少了也不行。”
周婉若有所思的接過了許坦手裡的礦泉水，這應該也是作弊了，先前說不準喝水來著。似乎許坦是這行裡的老手了，他好像什麼都知道一樣。
她喝了一口水，本來還想再問問關於試藥的事情，可許坦卻轉身又往那群人裡面走去。
她也緊跟著一路走了過去，在休息椅上跟那群人一起坐了下來。在等待體檢的時間裡，前來報名試藥的人陸陸續續地來找許坦，他的電話也是接個不停，期間光是許坦篩選出局的，就有七八個，都是一眼就能看出這體重絕對不過關，作弊都幫不了他們的那種。
而來體檢的人，大部分都是年輕人，有些一看就是學生，基本上都是90後，周婉無聊之時，還和鄰座的女生聊起了天，聊天中得知，女孩是因為欠了校園貸款才選擇來做這份兼職的，看來處境跟自己一樣。
半個小時後，許坦把周婉這群人帶進了一個房間，前來的護士拿著一沓資料，分別發給了房間裡的每一個人。
“知情同意書……”周婉碎碎念著，這估計就是許坦告訴自己的那份具有法律保護的合同了。
整份同意書有十一頁紙，可望眼看去，幾乎沒有人去翻開看這些條約內容，周婉本來也想翻開看看，可門口的許坦開始催了起來，她隨手翻了幾頁看，覺得沒問題，就簽字畫押了。
體檢的內容很多，先是問診然後是BMI測試、心電圖、驗血、驗尿等等，而這批人中，淘汰了將近一小半的人數。但周婉還是“幸運”地都通過了，她拿著體檢報告，又坐在走廊上的休息椅上等待著正式的試藥。
緊接著，許坦又帶著剩下合格的人，帶入了一個較大的兩間病房，病房裡差不多有接近二十個床位。
“各自找床住下啊，醫生等下就會過來，我就陪大家到這裡了。”許坦一邊數著進病房的人數一邊說著，說完，周婉心慌了一下。
“你要走了嗎？”周婉站在門口，停住了腳步。
“恩，我還有下一批試藥者要去接，你就先待著吧，放心，估計下午你們就能出院了。”許坦拍了拍周婉的肩，示意她放心。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們要試的，到底是什麼藥？”周婉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她始終剋制不了自己內心的慌張。
“就是個普通的消炎藥，沒事的，你別怕，你看這房間裡的人，基本上都是試過幾次的了，他們不都好好的嗎？你信我，我又不會害你。”說著，許坦摟過她的肩，又走到了一旁，“等下醫生來了，你就不要問這麼多了，這裡的醫生和護士還有檢藥員都不喜歡話多的試藥者，知道嗎？”
周婉再一次信了許坦的話，聽到是消炎藥，她安心了不少，消炎藥嘛，以前也吃過不少，不會有事的。
可是，真的不會有事嗎？每個藥不都有副作用嗎？那等待著周婉的副作用，會是什麼呢？
她的心裡不禁打起了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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