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在變
唯有你，停留在16年前的那一刻
特別感謝，榮迷於忠慶作品
2019年3月17日，香港國際影視展開幕現場，入口處有一張巨大的海報引人矚目。周潤發的新電影，亦是2019年最值得期待的香港電影《驕陽歲月》。海報上，64歲的發哥，仍然保持著他獨有的迷人的微笑，就好像28年前，你們在法國拍攝那個關於名畫、美人的通天大盜的經典電影時一樣，我很喜歡那部電影的英文名，《Once a Thief》，他叫阿祖，你叫阿佔。
2019年，周潤發重新穿上風衣拿起衝鋒槍拍回原汁原味的港產片，古天樂成為新科金像影帝，梁朝偉的搭檔從Leslie Cheung 變成Aaron Kwok，黃百鳴已經很久沒有拍賀歲片，林青霞跟Michael 辦理了離婚手續。
時代在變，唯有你，停留在16年前的那一刻。
全世界都在說，你是傳奇。Mr Final Legend，你好嗎？
《縱橫四海》，1991年，電影截圖
常常會想起，你33歲時頗有些少年意氣的告別，在紅館，全場都是你的歌迷，“Leslie..Lelie..”的呼喊聲此起彼伏，你忍住熱淚，說We Simply Choose to Forget，你說，你不是一個貪心的人，你說，如果以後有人問起，八十年代的香港歌星裡有那些人，有人提起你的名字，你就很滿足。於是，在你講這句話之後的第21年，2010年，香港電臺在全港發起“香港人最愛香港的理由”評選，理由第一位是：有張國榮。
Salute to Dear Leslie，這並不是我創造的一段文字，是一位當年你曾經提挈的後輩為你精心製作的專輯。當年你把他推薦給林夕的時候，他還只是TVB的一位小記者，後來他和1987年的你一樣，拿到了最受歡迎男歌手獎。他在專輯裡這麼唱“想起跟你某年某月某天曾經合照，歲月有了你平凡卻重要”。其實嚴格來講，我記得那是源於一次商業電臺的節目，主持人問你，當時的年輕一輩，你最看好誰，你說了兩個名字，居然是同樣的姓氏，古天樂，古巨基。
2017年，古巨基為致敬“哥哥”張國榮舉辦音樂會《Salute To Dear Leslie》，數度淚灑現場
你是最激烈反對香港電影精英進軍好萊塢市場的，亦是最早進入內地市場的香港電影人，1997年，在《星空下的傾情》裡面，你對躍躍欲試的張曼玉和梁家輝直言不諱。你說好萊塢有好萊塢的規則，除了功夫片，華人演員永遠都沒有辦法成為最核心的角色。你反對周潤發進軍好萊塢，你說大陸市場文化接近、人口眾多，有著巨大的市場潛力，香港電影界應該積極擁抱內地市場。你自己也身體力行，在那之後的1998年，拍攝了葉大鷹的《紅色戀人》，那也是迄今為止，僅有的一次由香港男演員擔任主角並扮演早期共產黨人的電影。
多年之後，身為葉挺孫子的葉大鷹痛斥了國內某流量小生在《建軍大業》中的拙劣表演。不知道他是不是會想起，當年憑藉《紅色戀人》斬獲國內電影票房年度季軍的光榮歲月，那一年，獲得冠軍的電影是，《泰坦尼克號》。
《紅色戀人》1998年，電影截圖
在知乎上，你是關注度最高的香港演員，也許是關注度最高的演員，有77475人關注。和你同時代的，譚詠麟，有584人關注，周潤發，有2514人關注，劉德華，有6064人關注，周星馳，有48685人關注，和你不同時代的，鹿晗，有39640人關注，李易峰，有18653人關注，蔡徐坤，有37957人關注。關於你的問題有38000多個，在這個以90後和00後為主的互聯網問答平臺上，最多人Follow的話題包括“張國榮為什麼那麼紅”“張國榮為什麼這麼年依然被銘記？”“《霸王別姬》為什麼是中國電影的巔峰？”“張國榮有沒有被我們神話？”。這些話題，發酵在無數個綴滿星星的夜裡，或被當作甜甜的蜜糖，或被當作苦澀的毒藥。
講到中國電影，如你所預料的，中國電影市場已經突破了500億，規模是香港電影最高峰時期的30倍還要多，但即便新作品新面孔如此蓬勃，仍然有數部你的經典在大陸首映，分別是《為你鍾情》、《緣分》、《英雄本色》、《阿飛正傳》。那成為了我們和你在大屏幕上見面的為數不多的機會。
在黑暗中，重溫你和張曼玉載入影史經典的“一分鐘情話”，黑暗的影院裡，有哭聲，也有笑聲。哭聲，大概是在想你。笑聲，我在想，也許是笑，換作你之外的任何一個人，去演這段戲，那都只是一段尷尬的喜劇。可以在一分鐘的時間裡，施展出掌控一切的去控制和愛一個人的魔力。除了你，還有別人麼？
《阿飛正傳》1990年，電影截圖
阿SAM和阿倫終於在紅館重新開了演唱會，不過阿倫不再叫阿倫，叫《阿SAM & 阿TAM Together》。一位是提挈你的兄長，一位是你惺惺相惜的對手，70歲的許冠傑和68歲的譚詠麟在紅館又唱又跳。他們都還記得你，還特別設置了向你致敬的環節，看著大屏幕上栩栩如生的你，聽著熟悉的《沉默是金》的旋律，還有全場你最愛的“LA LA LA“的應和，恍如隔世，既開心，又難過。
王家衛開了微博，有人問他，張國榮和梁朝偉誰是他最愛的演員？他說，醉花宜晝，醉雪宜晚。王晶說，你是他這麼多年唯一看走眼的演員。黃百鳴和吳君如講起你接拍《家有喜事》的往事，言語裡帶著無限的掛念。吳思遠修復了《倩女幽魂》，成為你首次在大陸公映的電影。向華強已經很少拍電影，但卻在他的生日會上用全息投影讓你跟大家見面。無論他們曾經是你的朋友，抑或是你的敵人，大家提起你，都只剩下懷念。
你接受的訪問不多，但在你離開以後，卻個個都成為大家追看的經典。其中，最廣為流傳的，是你和黃沾、倪匡、蔡瀾在亞洲電視的訪談《今夜不設防》。40分鐘的節目裡，面對香江三大才子，你飛揚灑脫，金句迭出。講到你少年時帶著女友去澳門的糗事，講到黃沾贊你眉目如畫的得意，講到勁歌總選你面對噓聲的不甘，講到你激流勇退在最高峰時SayGoodbye的任性和執拗。甚至你靠在沙發上隨意的姿態也成為大家品評的對象。在16年前那個轟動全港的葬禮上，黃沾說：如果有人問我這個世界甚麼是中國文人筆下的翩翩俗世佳公子，我會告訴你：Leslie就是。
你走之後，他單身至今，默默的守護在加多利山你們的舊居。偶爾，會有記者拍到他外出的照片，挺拔，英俊，但總帶著深深的憂鬱。但在ins上，他常常會Po出你們的舊照，特別是在你最愛的聖誕節。最可愛的一次，是他在美國，看到一間 Leslie Gallery 的畫廊的招牌，60歲的他好像小孩子一樣，拍了照片Po在ins上，興奮不已。他說“人生無常，唯獨愛有永恆”，我同意。
你有一個導演夢，你知道一霎那的光輝，並不代表永恆。你在片場刻意的向那些最優秀的導演學習拍攝技巧，你嘗試獨立拍攝MTV和劇情短片，你早就為成為一名優秀的導演做足了準備。你早就預見到一位一線巨星轉做導演背後巨大的市場機會，你準備了《偷心》的劇本和拍攝計劃。多年以後，《煙飛煙滅》重映，字幕上躍出五個字：張國榮作品。
我們都以為那是又一個傳奇時代的開始，沒想到，竟然是最後的尾聲。
《煙飛煙滅》，2000年，張國榮作品
1992年，你在半島酒店，遇到了楊凡。楊凡給你看他的最新作品《美麗傳奇》，你笑道：“這本畫冊沒有我，怎麼可以稱之為《美麗傳奇》呢？”。於是，你們到旭和道，在楊凡工作室人員的一片瞠目結舌中，拍下了這張極具神韻的照片。
楊凡，香港知名導演、攝影師，為張國榮拍攝的《美麗傳奇.張國榮》
蒙娜麗莎只是一幅畫，如何豔壓天下。夢露若果莊重高雅，何來絕世佳話。
是的，Mr Final Legend，你就是最後的傳奇，一直都是。
真相是，大多數人彼此相似並不是他們真的相似，只是因為大家都這樣，捫心自問，我們是否真的敢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人？敢者大多不能，能者大多不敢。
唯有你，敢，亦能，主動，積極，成為你自己。所以，我們永遠都會記得你。
Final Encounter of The Legend，是筆者第一次見到張國榮作品
一轉眼，16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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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年過去了，仍然念念不忘的點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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