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6 小說:是誰病重彌留,能讓乾隆下旨輟朝一天,並前去府上探望呢

小說:是誰病重彌留,能讓乾隆下旨輟朝一天,並前去府上探望呢

第十六回

慈愛母宮闕別皇子 鬱顒琰觀風入山東

因傅恆病重彌留,乾隆下旨輟朝一日。不到辰時,乾隆便吩咐“預備乘輿”到傅府“視疾”。遍宮嬪妃中,貴妃魏佳氏是和傅家淵源最深的,思量若論恩義,無論如何這時候該去傅家安慰安慰棠兒。但昨晚在皇后處請旨,乾隆卻沒有恩允,只說“這裡有個規制限著。朕去已經是殊恩,你們一窩蜂都去,傅家怎麼接駕?這會子他們都是心亂如麻,駐蹕關防都應付不來。十五阿哥又要出遠門,你們娘母子也該說說話,安頓他上路。你就惦記傅家恩情,也不在這些虛禮上頭斤斤計較”。因此,魏佳氏一大早盥洗齋素,到佛堂給傅恆上了三炷平安香,回儲秀宮默默打坐,想著傅府現在不知什麼光景,又思量起當年落魄,連天大雪被逐出門,多少悲酸悽惶事,已是淚眼模糊。正在思緒如潮湧動不定,小太監進來稟道:“主子,十五爺來了!”接著便聽見兒子不輕不重的腳步聲漸漸近來,忙擰涕拭淚換了微笑,吩咐身邊一個丫頭:“桂香,你十五爺來了,把屜子裡放著那壇龍井泡上茶!”

說著,顒琰已經挑簾進來,規規矩矩到魏佳氏面前打了個千兒,說道:“母親安詳。我今兒就離京,給您請安辭行。”起身覷了覷魏佳氏氣色,又道:“娘臉色有點蒼白,是夜來失眠麼?又像剛哭過似的。”

“坐罷。”魏佳氏淡淡說道,眼中微波閃動凝視著自己的兒子。這是天下任何尋常人家母親中極少見到的那種神態。一頭說,他是王爺,是載在王府的天之驕子,是國家社稷的擎天樑柱;一頭說,是她終生的靠山,是她將來退歸太妃之位後的歸宿主人。就眼前說,乾隆訓誡、皇后訓誡、東宮師傅訓誡——天子、君臣、師傅都可以“訓”誡,那是聖人制在“三綱”裡的綱。她這個“母親”名、位、分,都只能依附在這光焰與日月比齊的輝煌之中寄生仰息,她頂多只能“勸誡”。這眼神裡除了那種與生俱來的母愛:慈祥、溫柔、期待、關懷、牽念……還夾著有一份對皇家嚴威的凜凜敬畏,自持身份的尊榮。所有常人歌笑悲喜母子無間的親近情分,都被這道無形的高牆湮滅殆盡。她就這麼端詳自己兒子,才十五歲,這麼週週正正的,像個小大人。這麼大點兒出遠門,若在民間,母子相抱痛哭一場也是常事。但她不能,只是覺得離得這樣近,還是太遠了,她只能隔“牆”這樣努力眺望。

顒琰卻萬難體會母親此刻心境,見她這樣瞧自己,有點奇怪地看了看自己身上,又抬起頭道:“我要出遠門了,不能過來請安。路上遞請安摺子,也不能單列給娘。您得多保重。”

“我吃得飽穿得暖,又住在宮裡萬事不愁。你甭記掛我,你好了我什麼都好,你不好要好也好不了。”魏佳氏收攝心神,回到現實境中,輕噓一口氣笑道:“雖說不能單列給我信。你給皇上寫請安摺子,附一句給皇上娘娘請安的話,我就能見著了,也就心滿意足了。”

“是,我記住了。”

“你這是欽差。走驛道住驛站的吧?”

“那是儀仗,照規矩都有的。”顒琰聽到母親言語中的顫聲,心頭一拱一熱,眼圈有點發紅,一躬身道:“我和毓慶宮侍讀王爾烈一道騎驢走,要順道看看百姓吃什麼住什麼,有什麼難處。”

魏佳氏一聽便笑了:“那有什麼看頭?你娘就從那裡頭過來,問我就什麼都知道了——王爾烈?聽你跟我說過,三十九年的進士吧?他也是個書生,只能幫你在差使上出主意。我只擔心一路吃喝拉撒睡沒個知疼著熱的人照料,再說聽說外頭鬧教匪,不多帶些個人,出事哭黃天也沒淚!”說罷又拭淚。顒琰笑道:“娘,你又來了。平日你怎麼教導我來?掰著手一五一十,當初怎麼走投無路,怎麼舉目無親四處遭白眼兒,怎麼在人房簷底下蹭飯吃……還是你說的‘人受擠兌本事高’。輪到真個的,你該給我鼓勁兒才是呀!”“我說說也是白說說,哭哭心裡暢快。”魏佳氏一邊揩拭,淚水仍不住地往眶外湧流,“娘那時候兒是沒人疼沒人憐不得已兒。你是金枝玉葉,娘寧可你平平安安沒事兒,不願你出去獨個闖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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