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战】一战期间,军人、平民死亡人数超过5500万,参战国物资总损失达4万亿美元。
第一次世界大战
【二战】
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直接死于战争及与战争相关原因(如因战争导致的灾害、饥馑、缺医少药、传染病蔓延、征兵、征募劳工、屠杀等)的人约为7000万(欧非战场约占2\\3,欧非战场死亡人员中的1\\3是死于纳粹集中营或是被纳粹集体屠杀、虐杀的,占二战中遭交战各方刻意屠杀、虐杀的平民及战俘总数的80%以上)。
在这7000万人中苏联占2660万(1941年-1945年,军人占35%,苏联方面因战争造成的伤病人数也是及其巨大的,仅在册军人的伤病累计数便高达1830多万人次),中国约占1800万人(1937年-1945年,其中军人约占15%,另外因战争造成的伤病者累计约1600万人次,因此伤亡累计约为3500万人)。
7000万人按死因可分为三类:一是死亡的军人;二是死于屠杀虐杀的平民及战俘;三是死于战争相关原因的人员。
第二次世界大战
【太平天国运动】早在1880年,美国传教士Andrew P.Happer在他的《中国纪事》一书中就提到,太平天国运动,陕甘云南回乱,北方五省大饥荒总造成中国人口损失6100万人,三年后他调整观点为8300万人。20世纪初,中国学者陈恭禄在他的书籍《中国近代史》中提出,太平天国之乱,陕甘云南回乱和贵州苗民起义,中原捻匪共计造成中国人口损失一亿以上。1960年,美国学者魏斐德Frederic Evans Wakeman在《大门口的陌生人》一书中提出,太平天国运动大约造成中国1000万到2000万的人口损失。
太平天国运动
毫无疑问,以上学者的估算都是粗略的,缺乏详细的考察和计算。现代以来,国内学者的统计就要精细的多了。其中最可靠的要数曹树基和葛庆华两位。曹树基在他的书籍《中国人口史》中,通过县志等资料,以府为单位做了人口的推算和统计:在太平天国运动中,江苏,浙江,安徽,江西,福建,湖北,湖南7省共损失人口7330万人。
葛庆华的统计更为详细,他的著作《近代苏浙皖交界地区人口迁移研究》中统计了人口损失最为严重的苏浙皖交界地区的数据,虽然全国资料他没有统计,但是可以作为参考(注意他统计的人口损失包括迁移出的人口)
1999年,葛剑雄、侯杨方、张根福在著作《人口与中国的现代:1850年以来》认为太平天国战争给中国带来的人口损失至少在1亿以上,直接造成的过量死亡人口达7000万。
现代学者的考察给了我们更清晰的认识,2014年,李楠林矗的论文:太平天国战争对近代人口影响的再估计——基于历史自然实验的实证分析通过统计不同变量对人口损失的影响,估算了以上各位学者的结果,得出的结论是:太平天国运动造成的人口损失应当在4693万到9511万之间。
我们总结各个学者的观点可以看出,太平天国运动造成的人口损失观点差异很大,在1000万到一个亿之间变动,而做了详细统计的学者观点大约都在7000万左右。
总之呢,死亡1.6亿的观点缺乏根据,没有来源,无法解释为什么。
那么造成这7000万死难者的缘由都有那些呢?我们可以大致总结为以下几种:
1:战争的荼毒。太平天国战争影响波及全国六百多个城镇,在双方拉锯中造成了大量人口的死亡,这点想来无容置疑。如果大家翻阅史料,就会发现太平天国是一场混乱的战争,清军,太平军,乡团之间互相杀伐,有乡团抵抗太平军的,比如知名的包村;有乡团和清军互杀的,比如《如梦录》记载:败兵入乡,乡人执之,或五六人一起,或十人一起,以舟载至河干杀之;有乡团和太平军一起剿匪的,比如《咸丰象山粤氛纪实》的记载;还有些乡团本身自己就是土匪。普通的民众无法适从,只能在强权的夹缝中苟延残喘,以至于《辛壬寇纪》记载:战败被官兵擒斩者皆农民也。
在这里我要说的是,我们不能过多的估计因杀戮而造成的死亡。双方参战的士兵一共不会超过百万,如果按照7000万的死亡计算,平均下来每人造成的死亡人数要超过70人,这一数字甚至超过了二战日军在中国造成的人均死亡,这是不合理的。
一些孤例可以向我们大致展示当时的画面:《自怡日记》曾记载徐容九在杭州的见闻说:遇害十之一二,自尽十之二三,尸横遍地,臭不可闻。
1863年内,访问南京的艾约瑟牧师在著作《中国的风土和人民》一书中记载,他们在去往宝堰的路上和太平天国治下的民众交谈,他询问百姓说:
“在这一带,每100人中损失了多少人?”
百姓回答:“15或20人被杀,30-40人被掳去参加了叛军”
如果我们根据以上粗略的估计,直接死于双方杀戮的人数,应当在20%以下比较合理。
2:灾害的流行。据《近代中国灾荒纪年》,自道光二十年(1840 年)起,至太平天国战争时,江南地区几乎无年不灾,水、旱、蝗和地震等灾害频发,甚至在一年之内多次交替发作。太平天国据守江南后,正值该区域水旱灾害的高发期。水旱灾害频仍,严重影响民众的生命安全。
1860 年代的江南不仅饱受水旱雨雪雹震风虫各类灾害的蹂躏,一场造成数百万人罹难的瘟疫同时降临。根据余新忠《清代江南的瘟疫与社会:一项医疗社会史的研究》一书的估计,仅1860年这一次瘟疫造成的死亡人数就多达 320 万至 600 万之间。
皖南的情形更加悲惨,湘军将领甘晋给曾国藩的信中这样描述这一年发生在宣城的瘟疫:暑疫大作,疫疾殒者十之二三,患病者十之三四,其能出队者不及四成……两月以来,兵民疫死者二三万人。行路者面带病容,十居八九,城内五六里臭腐不堪忍……
各种形式的自然灾害对经济生产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在各个地方的记载中,都出现了人吃人的惨剧,根据《辛酉记》的记载:“饿夫行道上每仆而死,气未绝而两股肉已为人割去”,居民争相咀嚼,乡间百姓斫卖饿尸肉趁机发财。这类人吃人的反人性现象在 1860 年代比较普遍,曾国藩记载:“到处食人,人肉始卖三十文一斤,近闻增至百二十文一斤,句容、二溧八十文一斤”;南京等地亦有“食其所亲之肉”者。
我们无法估计这些原因造成了多少人口损失,但是灾害以及随之造成的饥荒无疑也是人口损失的一大动因。
3:社会的动荡。在脆弱的封建时代,百姓畏惧动乱如虎,加上各种封建谶语的流行,民众的生死之念轻易动摇。现存的史料实在太多,只要随意翻阅就可看到,例如《思痛记》《转徙余生记》《避寇日记》等等,在战争到来之际,无法迁徙的百姓纷纷自戕以逃离乱世,特别是无法远行的妇女老人,在史料中留下众多甘愿赴死的悲惨记录。
据传教士艾约瑟等人观察,在太平天国占领区,“自杀的事情远比屠杀多得多”,太平军破金陵,“士民自尽者,或全家或数口,不下十数万人,悉能义不苟屈。惟妇女之死,无铮铮特异者:缘贼禁奸淫甚严,其党皆不敢犯,故妇女无逼迫难已之情,因无激烈可传之行;不过女随父,妻随夫,同时殉难而已。”
因惧于丧失贞节,妇女自杀尤为惨烈。陈懋森的《台州咸同寇难纪略》至少记载了 123 位女性死难情形,其中自杀者有投井、投潭、自缢、服毒、服卤而死者,还有抱女牵子赴水而死者,有夫妇同时赴水而死者。
最为惨烈的要数金坛,在1856年第一次江南大营被破时,由于主力尚存,江南大营退守句容金坛一带,太平军进攻失利,一直到1860年第二次江南大营被破,金坛百姓依然坚决抵抗太平军的进攻,在毫无援军希望的情况下和太平军激战,《思痛记》的作者李圭亲身经历了这场围城之战。民众坚定的抵抗精神在城破后显现:“当日自尽者满城河”,金坛民众多数死于自杀,悲惨而可怖的场景,百余年后读来仍让人心悸不已。
即便是没有战火的双方统治地区,百姓生活依然动荡。为了维持战争,清政府财力枯竭,只能到处加税,在清廷统治的地区爆发了各种起义和抵抗,各种匪徒趁机掳掠,人民的困苦可想而知。
在太平天国的统治区,也并不美好,粮价暴涨,给民众带来巨大压力,根据刘晨老师的统计,粮价普遍翻倍:
经济危机对民众生活造成的影响,很难完全依靠一组枯燥的数字深入了解,而战争亲历者的切身感受,却是对当时经济危机最直白的控诉。在时人著述中,随处可见“饿莩盈野”的记载。
在这个农民起义的政权统治地区,居然也出现了农民起义。同治元年八月在海宁,盐贩陈三丫头“称盖天王,公然旗帜”。这支队伍的主要参加者是饥民,
“海塘圮后,禾田斥卤不能种植,居民不复粒食,因相从行劫,附之者日众”。
变乱惊动了嘉兴和海宁太平天国当局,太平军随即对他们展开抓捕行动。同治二年(1863 年)十二月,桐乡太平天国政府逮捕了三名“盖党”,经审讯,录有如下供词:“我等本良民,饥寒所迫,故为行劫之计。……我等奉义而行,故所劫皆至公无私,本系饥民,不劫则死,死固分内事,子欲杀,则竟杀之可也;若根究主使,则天神也,不可得也;若诛党与,则随地皆在,不啻数万人,不可胜诛也。”这番慷慨陈词很难想象是出自被太平天国定性为“叛逆”的“盗匪”之口,但他们饥民的背景和为生存起身反抗的动机,又不得不为之增添一些正义色彩。“盖天王”事件直观地反映了天灾人祸带给民众的苦难,以及太平天国占领地区由灾荒等因素引发社会恐慌的状态。
以上三个原因当是造成数千万民众死亡的最大原因,我们不能简单的把这一民族惨剧划在一两个人的头上,这是时代的悲剧,也是历史的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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