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3 被帅气男生问路我故意指向相反方向,回家后却发现他出现在我家

被帅气男生问路我故意指向相反方向,回家后却发现他出现在我家

“月缺是思,月圆是念。右边的鞋印才是黄昏,左边的鞋印已深夜。”

1

陶小蓓第一次见到祝青山的时候在溪川故居外的那条巷子里。树梢上的蝉鸣琤琮有韵,层层叠叠的叶子往巷子里铺了一地绿意。陶小蓓趿拉着一双拖鞋在巷子边和人争执。

“你给剪我的什么头发?”陶小蓓气呼呼地喊,“说好了只剪短一点的。”

陶小蓓顺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原来如缎般的黑发在理发师的怂恿和“换个潮流发式”的灌输下,剪了一个参差不齐的短发。

理法师是个新来的学徒,能说会侃,就是技艺不精。他继续忽悠:“这样子看,细伢子更漂亮了哦,你就是不习惯现在的发型。”

“剪狗毛的都比您好使。”陶小蓓嗤笑了一声。

忽地,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打断了陶小蓓的理论。“请问溪川故居怎么走?”祝青山站在她身后。

陶小蓓扭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少年面容清朗,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衣,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打下来,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他的眼窝极深,衬得双眼漆黑,可看到陶小蓓的发型,薄唇上是一道抑制不住的笑意。

陶小蓓瞪他一眼,发型被毁的火气一下子蹭了上来。半晌她那双杏仁般的眼睛转了转,嘴上却认真地说道:“看到个小院旁的杏树没,往右转,再往前走数五棵杏树就到了。”

“好,谢谢。”祝青山若有所思地皱了下眉。

陶小蓓眯着眼睛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心情不由得好起来,瞥了理发师一眼转身背着画板就走了。她先是跑到巷子前头王奶奶小摊前买了一根冰棍,坐下石阶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开始干活,

她拿出素描纸在画板上夹好,笔头抵着下巴,观察着来往行人的衣着特色再画下来。不知不觉过了快三个小时,夕阳将至,巷子里的大人纷纷喊着淘气的小孩归家吃饭。

陶小蓓揉了揉发酸的手臂,站起来简单收拾好画板准备回家。黄昏里余晖落在她的肩膀上,跳跃着零星的光,陶小蓓哼着不知名的歌曲快步回家。

溪川故居出现在眼前,朱瓦四潲,杏树挺立在院子里。陶小蓓一走进去就大喊:“爷爷,我回来啦,开饭了没,我饿死了……”

“你一个姑娘家的能不能规矩点。”陶爷爷戴着老花眼镜走出房门。陶小蓓看着同爷爷一起出来的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惊讶道:“你……你是怎么找到这的?”

陶爷爷接腔,板着脸:“什么你你的,他叫祝青山,是我的关门弟子。”说完陶爷爷回头换了一个温和的表情,慈祥地笑笑:“青山,小蓓这个人臭毛病多,也不爱学我这门手艺,以后麻烦你多多监督她了。”

“陶老师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祝青山一口应允下来。他走过去伸出修长的手,语气意味深长:“小师妹,以后多多指教了。”

陶小蓓在陶爷爷的怒视下颤抖地伸出手去,对方掌心凉,她讨好地笑笑:“哪里哪里,还要麻烦师兄多照顾了。”

陶老看见两人一副你谦我让的和谐景象笑得开心。殊不知,两人一阵暗涌,对视之间已经战了一百回合。陶小蓓心里暗暗叫苦,早知道不该逞一时之快欺骗他的。

2

清晨薄雾洒在红砖白瓦上,远处梵音响起,一声又一声。“祝青山,我真的……不行了。”陶小蓓气喘吁吁,额头上蒙了一层薄汗。祝青山薄唇紧抿,抬手看了看腕表:“不行,还差两圈。”

陶小蓓身体抵抗力差,一年四季,感冒生病是常有的事,偏偏她又不爱锻炼。祝青山受陶老所托,要好好纠正她的毛病。

“你这是恶意打击报复,”陶小蓓呼了一大口气,气愤地说,“我不跑了。”

祝青山扬了扬眉毛,声音不紧不慢:“是吗?以后你出去画画的时候,别找我来给你打掩护。”说起这个,陶老一直希望自己的亲孙女师承自己门下,可陶小蓓一直嚷着要做什么高级服装设计师,把陶老呛得不行。

陶小蓓一听笑意堆在脸上,双手摆起:“哪能啊,我这个人就爱口是心非。”还没等祝青山反应过来,她就迈开步子继续跑了。

晨跑完后,两人去了前头的杏花巷吃早餐。陶小蓓站在店铺前喊:“王姨,我要两碗牛肉面,记得给我多加一点牛肉。”小姑娘的声音如初摘的玉米粒洒在瓷碗里,声音清脆,叮叮地落在祝青山的心里。

祝青山偏头看她一眼发现了什么,俯身靠近她。陶小蓓看眼前的一张俊脸越靠越近,周围散发着他身上的淡淡皂荚味,说话也结巴起来:“你……你干吗呢?”

不知何时,祝青山抄着裤兜的手拿出一道烟蓝色手帕,认真地给她擦额头上的汗。陶小蓓的脸起了可疑的红晕,安静地站在原地。

“你这脑袋瓜里都想着什么,手帕帮我洗干净。”祝青山把手帕扔到她头上,率先迈着长腿进了早餐店。

陶小蓓在心里重复地默念:冲动是魔鬼。

五分钟后,王姨端来两碗大份量的牛肉面。新鲜油绿的生菜窝在汤面上,一把芝麻洒在色泽鲜嫩的牛肉上,让人食欲大开。陶小蓓顺着白瓷葵口把红萝卜挑出来,满足地喝了一口汤。

“不准挑食,吃掉。”祝青山朝她投来冷冷的一记。陶小蓓只得哭丧着脸把萝卜吃掉。

不一会儿陶小蓓三两下就扒拉完面,也包括那难吃的红萝卜。“我吃完了,先走了。”陶小蓓拿纸巾擦了擦嘴,笑得眉眼弯弯,“今天周末,我出去画画了啊,你好好跟着爷爷学南京绒花这门手艺。”

祝青山点点头同她道别。陶小蓓说的南京绒花是中国一门极美的手工艺术,制作的产品经销于各个领域,也是中国悠扬的文化传统。陶老是位技艺精湛的匠人,祝青山慕名前来学艺。他一边上着学,周末过来潜心学习。

祝青山往返于学校,家里,溪川故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陶小蓓渐渐习惯他的高标准要求了。比如晨跑,吃饭时不言语,主动帮陶爷爷制作绒花之类的要求。

有时惹烦了,陶小蓓会小声地抗议:“顾则然就不会这么压榨我。”

祝青山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眼睛不作点评,只是催促她赶紧出去跑步。

3

十月末,天气微凉。枫叶洋洋洒洒,裹挟着秋风而来,只有几只落单的孤鸟停在电线杆上。溪川故居内,别是一番风景。

透过糊着油绿金花纸的玻璃上依稀可以看到祝青山认真制作绒花的身影。一方工作室,摆着各色蚕丝绒,铜丝,制作工具等。陶小蓓撑着下巴看着祝青山的侧脸,他眼睫微微垂下,长睫毛卷成了一把扇子,轻轻挠动着她的心。

“祝青山,我跟你打个商量啊,”陶小蓓看着他,不停地咳嗽,“下周末我要去市中心参加服装设计大赛,爷爷反对我来着,你能不能……”陶老脾性倔得很,听到陶小蓓要去弄什么设计就气不打一处来,并用自己的身体威胁她。

祝青山将灯盏桔的熟绒固定在器具上,排匀,反复用毛刷将其疏通。“你是不是感冒了?”祝青山听出她声音的异样。“没事,就是昨晚熬夜赶设计来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地址告诉我,你去吧,”祝青山沉吟了一会,“陶老那边我去劝他。”

“祝青山,你真好。”陶小蓓激动得拖着他两条手臂使劲摇晃,眼睛亮得像两颗星辰。祝青山侧头看她亲密地晃着自己的手心微微一动,声音冷淡:“你看,我的勾条的形状都被你弄坏了。”

陶小蓓松开手,冲他做了一个鬼脸兴奋地跑出去了。后来也不知道祝青山用了什么法子,陶老对陶小蓓要去参赛这件事欣然应允。

周末眨眼来到,陶小蓓已经去参加比赛。偌大的溪川故居一下子安静起来,祝青山认真跟着陶老学习绒花制作手艺。半晌,祝青山开口:“陶老师,我想去看看小蓓。”

“好孩子,去吧。”陶老摘下老花眼镜仔细地擦了擦。

祝青山赶到市中心设计院的时候,比赛还未结束,他也不心急,颇有耐心地在外面等着。陶小蓓这一场设计进行得还算顺利,评委宣布他们得了个特等奖时,她和搭档兴奋地抱在一起。

暮色将至,尖尖塔顶裹了一层暖黄立在秋风中。“祝青山,你怎么在这?”陶小蓓一出门就看到在大厅等着的他。

兴是等了许久,祝青山的脸色有些白,嘴角勾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则然,好久不见。”

后者有些俊秀的脸也是一愣,他回答:“好巧,刚好我们要去吃饭,一起去吧。”

陶小蓓反应过来,眼睛漾着笑意:“祝青山,我们今天拿了奖,则然请客,一起去吧。”祝青山想起了刚刚寄存在前台里的保温瓶,里面装着驱寒保暖的桂圆红枣粥。

他走上前站在陶小蓓面前,低头将她衣服上敞开的拉链拉好,手臂绕过脖子将帽子扣到她脸上,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我还有点事就不去了,天气变冷了,多穿点。”

祝青山着一件烟灰色的大衣步子迈得很开,身姿挺拔,像棵苍劲的白杨。明明看起来云淡风轻,陶小蓓不知怎么看出一丝落寞的味道。

4

其实祝青山和顾则然两人是认识的,是从小一起在同一个院子里长大的朋友,只不过后来顾则然父亲升职搬了家,两人就断了联系。这次重逢,没有相遇的喜悦,反倒带了一点生疏。

幽蓝色的幕布挂下来,天上的点点繁星像一盏盏灯火,照亮人们归家。“祝青山,家里还有没有饭?我饿得不行。”陶小蓓一进门就嚷道。

祝青山冷哼一声:“怎么,不是吃火锅了吗?”

“瞧您说的,火锅能抵饱吗?”陶小蓓说着,眼睛一亮,“哇,青杏酒,你什么时候酿的?”

祝青山不接腔,跑到厨房里热粥和青杏酒。淡蓝色的火焰燃着,衬着祝青山发呆的脸庞。直到锅盖突突地响起,他这才回神,把火关了。

陶小蓓见是桂圆红枣粥,急得忙沿着葵口挖了一勺送进嘴里,直呼烫人。“快点,给我倒杯青杏酒压压惊。”祝青山只得给她倒,淡色的液体缓缓流进盏里,这两三杯下去,她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你知道吗?我想成为一名优秀的时装设计师,让自己设计的东西出现在米兰时装周。”陶小蓓的眼睛蕴满了水汽,“可是没人支持我的梦想。”

“从小我爸妈就是不停地吵架摔东西,我爸经常酗酒,妈妈劝不听,他还嘲笑妈妈想干设计的梦想。最后我实在受不了,十岁那年,我就主动提出让他们离婚。”陶小蓓将脑袋枕进手臂里,声音呜咽。

祝青山难以想象一个十岁的孩子故作无谓地让他们分开。想到这,祝青山用指腹给她擦眼泪,指间的薄茧传来一阵粗粝的感觉。

“你是怎么跟顾则然认识的?”祝青山将这个疑问提出来。

听到这陶小蓓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那时她爸还没再婚,照酗酒。可能是陶小蓓从小耳濡目染也爱上了设计衣服。她爸爸每次瞧见,就会一边骂她一边将妈妈以前留下来的量尺,粉笔,剪刀,缝纫机给扔出去。陶小蓓再偷偷捡回来,如此反复。

这天陶小蓓出来捡回自己的东西,回家时发现门被锁了,只得呆呆地站在门外。忽然,一阵骤雨倾盆而下,她哪躲都不是,只得脱下外套将这些设计工具给护住。

顾则然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他将仅有的一把伞给了她,一方天地,雨水顺着伞边滴成一道水帘,顾则然温和一笑,独自一人跑了出去。陶小蓓记住了这个给她些许温暖的人,直到高中两人再相逢。

“从小到大,就没有人支持我的梦想。”陶小蓓喃喃自语,神情带着一丝哀伤。

祝青山眉心一动想开口说些什么,只见陶小蓓撑着脑袋的手一松,一头栽倒在桌子上。祝青山叹了一口气,手从她后肩穿过去,搭住,一把将陶小蓓抱进了房间。还细心地替她盖好被子,床前那盏台灯散发着暖色的光芒,映着陶小蓓安静的睡颜。

5

后来两人进入匆忙的高三,独过千军万马桥的日子过得十分艰辛。祝青山从一周去一次溪川故居的日子改为一个月一次,两个人的联系也渐渐少了下来。

这天,祝青山正坐在教室里刷试卷,教室里的老风扇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透过层叠的试卷看,埋头做题的肩胛骨十分明显。陶小蓓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祝青山,有人找你。”后桌拿试卷拍了拍他的背。祝青山起身拉开凳子,揉了揉眉心,走了出去。

陶小蓓站他面前,面容消瘦,一双盈盈大眼溢满了雾气,好像一晃就会落下来似的。“刚刚班主任告诉我,爷爷,他……心脏病突发……住院了。”

“小蓓,你别着急,我现在就陪你去医院。”祝青山按住她的肩膀,安抚道。

陶小蓓永远记得那天,铅灰色的乌云厚得要压下来,祝青山载着她赶往医院,而她死死抓住他的衣服下摆,企图能抓点什么。

匆忙赶去医院时,医生扶了扶眼镜,叹气:“老人送来得晚,走了。”陶小蓓一听,险些没站稳,幸好一旁的祝青山扶稳了她。

“你说……怎么可能呢?昨天晚上爷爷还跟我斗嘴来着?”陶小蓓茫然地看着四周,视线所及之处皆是混沌的白色。祝青山把她揽进怀里,下颌抵住她发顶,动作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小蓓,哭出来吧。人终将归于尘土,走了也不会被病痛折磨了。”

陶小蓓靠在他胸膛里不出声,眼泪一滴接一滴落在下来,打湿了他的衣衫。后来陶小蓓的父亲和继母赶到,那个头发发白的中年男人在病房前湿了眼眶看得陶小蓓心里涩涩发苦,倒是继母在一旁哭得虚情假意,惹得旁人侧目不已。

接着是陶老的丧事,由陶小蓓爸爸操持。亲朋好友纷纷前来吊唁,陶小蓓麻木地在一旁守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少了灵动的光芒。

晚上,厅内传来嘈杂的争执声,陶小蓓隐隐还听到祝青山的声音夹在里面。她浑身被抽干了一般,累得很,无心参与这场纷争。

陶小蓓走出院子坐在台阶上,抬头看了一眼没有星星的夜晚,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妈妈……”

蝉鸣声再次揉碎在光线里,树影绰绰,夏天夹着“哗哗”的雪白试卷而来。“祝青山,我要出国了念书了,我妈妈在米兰做设计师,她说能照顾好我。”陶小蓓的气色好了很多,喝着一杯冻柠水。

“你会和我一起去吗?”(原题:《我见青山多妩媚》,作者:沈月亮。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 ,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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