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
清脆响亮的一声童音在图书馆的阅览室里炸响，软软糯糯的，透着萌气。
本来虽然安静但还有翻书敲键盘的声音，这一声妈咪一喊，整个阅览室鸦雀无声，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找声音的来源……
当然，这并不包括被一堆厚厚的医学专业书围住的程安沐。
程安沐，京西大学研一学生，学的是人力资源管理，至于为什么抱着一堆医学专业书啃，那完全是因为接了个代写论文的活儿。
“妈的，我说呢怎么要五千大洋那小子都不带还价的，这破论文也太难写了吧！早知道跟他开口要一万了！”
程安沐一边小声嘀咕，一边把看完的一本《病理生理学》合上，一个星期了这破论文还没弄完，感觉脑细胞都死一半了，现在她是能理解怎么医学生高考录取的收分这么高了，这么晦涩难懂的知识，脑子不好使的人还真学不来。
这五千块赚得不容易，她还是喜欢那些文科专业的毕业论文，随便查点资料，弄得看上去逼格很高的样子，三个晚上就能赚好几千毛爷爷，不像这五千赚得老命都丢了半条！
“妈咪！”
比刚才的一声又响亮几分，总算是引起程安沐的主意了。
程安沐把面前的书挪开了些，透过一条书缝儿，看到自己的桌子旁边站了一个小孩子，小小的个子还没书桌高，两只肉嘟嘟的小手在胸前握着，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盯着自己，带着婴儿肥的稚气小脸，看上去能把人的心都萌化了。
程安沐转头四下看了一眼，大概因为自己这里堆满了各种医学的专业书，占去不少的位置，所以旁边都没人了，那这一声妈咪是对着谁喊？！
空气？！还是手上这本《解剖学》？！
程安沐把眼镜抬了抬，把书挪回原位，挡住了小孩子赤裸裸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被这孩子盯得心里毛毛的。
程安沐看了一眼手机，今天超市六点有活动，前一百位顾客满五百减三百，上个星期家里的洗发水就已经用完了，为了今天的这个活动，她硬是用香皂洗了一个星期的头发，所以她说什么也要抢到那一百个名额！
快五点了，从学校到超市要坐二十分钟的地铁，还要留点时间选东西，所以差不多该收拾收拾出发了，这样正好能赶上。
程安沐把二十多本医学专业的书给阅览室的阿姨送过去，等到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包被刚才那小屁孩抱在了怀里。
程安沐四下看了一眼，实在是想不到谁这么缺德，居然把这么小的孩子带进图书馆，带进来就算了，还不看着，简直不负责！太缺德了！
“阿嚏——”
正在和京西大学副校长谈奖学金设立和图书馆扩建事宜的陆夜白，打了个喷嚏。
*
程安沐和这小屁孩大眼瞪小眼看了五分钟，那小孩完全没有把包还给自己的意思，反而越抱越紧。
“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程安沐蹲下身来，压低声音，尽量温柔地看着眼前的萌宝宝。
“妈咪！”
小孩嘴一咧，冲着程安沐开心地笑了，原本的大眼睛笑得弯弯的，特别可爱，但前提是他别拽着自己的包不松手。
“你叫谁妈咪呢！”
萌宝宝伸出小手指，指了指程安沐，好像怕包被别人抢走一样，小指头立马又缩了回去，一脸警惕。
程安沐伸手扯了扯自己的包，包倒是抢回来了，一起扑进怀里的还有紧紧抱着包的小包子。
“妈咪——”
小包子倒是一点都不认生，直接张开手抱住了程安沐的胳膊还亲昵地蹭了蹭。
程安沐吓了一大跳，她一个连打啵都还没试过的美少女，怎么可能有这么大一坨儿子！
程安沐把萌宝宝抱到离自己一步远的地方，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宝宝乖，在这等着爸爸妈妈，姐姐还有事，不能陪你玩了。”
程安沐说着就把桌上的电脑，笔袋收进包里准备走，刚一抬腿，腿上就多了一个包子——
萌宝宝估计是见包被抢走了，于是改抱腿，仰头望着程安沐，黑溜溜的眼睛居然开始闪着水珠：
“妈咪，你不要松松了吗……”
松松？！
还知道自己的名字，看来这萌宝宝不傻啊，可是逮着人就乱认妈，这也不是个事儿啊！
程安沐庆幸这里是电子阅览室，敲键盘的人不少，戴耳机的也很多，不至于像图书阅览室一样那么安静，但是这一口一个妈咪的，已经有不少人在往这边看了。
“小朋友啊，不管你是松松还是紧紧，姐姐都不是你的妈咪哦，姐姐还有重要的事情，你能不抱着姐姐的腿吗？”
萌宝宝坚决地摇头，就跟一块牛皮糖一样，黏在程安沐腿上。
“我的天，到底谁家的小祖宗！”
程安沐抬头把整个人阅览室都扫了一圈，硬是没找到一个可疑的人，难不成这孩子是凭空钻出来的？！
人家孙悟空从石头缝里钻出来，他从书缝里钻出来，因为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所以就把自己当成了妈？！
程安沐甩甩头，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再耽误下去她就要赶不上超市的活动了！三百块钱啊！哪有不省的道理！
程安沐从包里摸出一颗糖，把萌宝宝肉嘟嘟的小手硬是从自己腿上扒下来，再顺便把糖塞进他手里。
“松松乖，姐姐先走了！”
程安沐正准备溜，就听见一声带着哭腔的妈咪从那萌宝宝嘴里喊出来，程安沐回头看了一眼，就见这小祖宗低着小脑袋，盯着手上的糖，大眼睛湿漉漉的，长睫毛上已经有水汽了，一小坨的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又伤心欲绝的样子，就像被遗弃的小孩一样，让程安沐的心疼了一下。
程安沐叹了一口气，过去把萌宝宝抱在怀里，这还是第一次抱这么小的孩子，软软的，都不敢用太大的力气。
程沐安把萌宝宝抱去阅览室阿姨那里，想着让王姨帮忙照顾着，等他家长过来。
“松松是跟谁一起来的？”
萌宝摇头。
“那松松知道爸爸妈妈手机号吗？”
萌宝再摇头。
“住哪里知道吗？”
萌宝继续摇头。
“果然是个小笨蛋……”程安沐捏了萌宝宝的鼻子一下，能把妈都认错的，不知道这些基本信息也正常，只是可惜了这萌帅萌帅的外貌，这以后长大了绝对是个少女杀手啊，嗯，有点笨的少女杀手。
“王姨，这孩子找不到家长了，你能帮着看会吗，估计他父母一会就来了。”
“好好好，反正我七点才换班，对了安沐上次你问的那个书有人还回来了，我给你留着呢！”
阅览室王姨也是热心肠的人，是京西大学的退休老教授，平时跟程安沐关系不错，把萌宝宝交给她看着程安沐还是很放心的。
“谢了王姨，我下周一过来借。”
“不急不急，你有空的时候来就好。”
王姨说着想伸手去抱程安沐怀里的小孩，可那小孩却一个劲地往程安沐怀里钻，肉嘟嘟的小手紧紧扣在一起，勾着程安沐的脖子，说什么都不放开。
“安沐，这……”
王姨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倒是怀里的萌宝宝先闷闷地开口了——
“妈咪，松松很乖的，你别不要松松好不好，松松可以干活，松松还能帮你捶背，扫地擦桌子松松都会的……”
萌宝宝说着就趴在程安沐肩膀上哭了，眼泪大滴大滴的，程安沐的牛仔衬衣都湿了半边，那小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程安沐抱着他哄也不是，骂也不是，什么捶背扫地的，不知道的人听见了还以为自己是后妈在虐待儿童呢！
不过看这孩子的衣着打扮哪像什么干活的，说是家里供着的小祖宗还差不多。
“哎，我说你别哭了行不，一会抢不到优惠名额该哭的就是我了……”
王姨自然知道这程安沐不是这孩子的妈，但是这种情况她活了几十年还真没见过，所以也只能在旁边看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萌宝宝吸了吸鼻子，“松松不哭是不是妈咪就不会不要松松了？”
“可我不是你妈啊……”
“你就是妈咪！”
萌宝宝声音一下子大了，有点生气的样子，紧紧攥着程安沐的背包带子，好像这样能有说服力一点。
王姨看着一群自习的学生都在往这边看，连忙给程安沐使了个眼色，“安沐啊，要不这孩子你就先带回去？如果一会他爸妈来了我又给你打电话？”
“王姨，这又不是一本书，说带回去就能带回去的！万一他爸妈没找他怎么办？！”
王姨也有点心虚，“应该……不会吧，长得这么好看的小孩哪家舍得不要啊……”
“那万一呢？”
程安沐眉头皱了皱，哪有什么舍不得的，只要铁了心想遗弃，再乖再聪明的小孩不也会变成孤儿吗。
“这样吧，要是一会这孩子的爸妈还没来找他我也给你打个电话，你从超市回来就把他送派出所去，警察肯定有办法找到他父母的。”
听王姨说去超市，程安沐才想起今天是有大事要办的，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比自己预计的出发时间已经晚了二十分钟了，再不出发肯定是抢不到优惠的名额了，拎着坨萌包子，总比抢不到优惠名额好啊！
程安沐咬咬牙，拍了拍怀中萌宝宝的小屁股，“喂，那你跟我先回去等你爸妈来接你，愿意吗？”
程安沐话都还没说完呢，这小包子就在怀里一个劲地点头，睫毛上还带着泪珠，不过眉眼已经笑开了。
看着这可爱无害的笑容，程安沐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感觉好像被算计了，可这才一个三两岁的孩子，应该没这么精的脑子吧，更何况这还是个能把妈都认错的小笨蛋啊！
程安沐抱着松松走出了图书馆，空这两只手进去，抱着个萌宝宝出来，程安沐觉得从开始写那什么破医学生的学年论文开始，生活就开始有点玄幻了。
程安沐掂了掂手上的萌宝，“我们先去超市？”
这小屁孩哪里还有刚才可怜巴巴的样子，肉肉的小脸上满是兴奋，握住小拳头一挥，“出发——”
*
京西大学行政会议室。
“陆，陆总，我已经让保卫部的人送监控录像过来了，放心吧，我们校园的安保措施一直是全国所有高校里领先的，每一个角落都能被监控到，还有最新的红外……”
“够了！”
坐在会议桌正中间的男人阴沉地开口，眸光里也带了寒意，“张校长，我并不想听贵校的校园安全建设有多好，我只想知道我儿子去哪里了。”
明明眼前这个人比自己少吃十多年的大米饭，可是看着他的眼睛，张开全觉得自己连说话的声音都控制不住地发抖。
徐助理推门进来，脸色也有点紧绷，“陆总，小少爷的手机在实验楼前面的一个垃圾桶里找到了，上面只有小少爷的指纹，应该是小少爷自己扔的。”
“知道了。”
陆夜白面无表情，但不停轻叩在会议桌上的手指出卖了他的焦躁，就是天塌下来都不会眨眼的陆夜白，偏偏拿着个儿子完全没办法。
“来了来了！张校长，保卫部把监控录像拿过来了！”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抱着一盒子移动硬盘冲进了办公室，看着陆夜白的眼神也全是惧意。
京西大学占地上千亩，是全国闻名的花园式大学，这监控录像依次看下来也要不少时间，等终于找到那个抱着自家儿子走出学校大门的女人，已经是半夜九点多了。
陆夜白还是一脸清冷，徐助理却是嘴巴都要掉到地上了，“陆，陆总，这女人抱着的真的是小少爷？！小少爷不是从来不让人抱吗……”
咔嗒一声，陆夜白手腕一转，打火机上冒出亮蓝色的火苗，眼睛里迸出危险的寒光，薄唇微抿——
“找到这个女人！”
程安沐抱着怀里的萌宝宝几乎是一路狂奔，但进超市的时候还是被这场面吓了一跳，那人山人海，锣鼓喧天的，不知道还以为是免费送，不要钱呢！
还好满减活动的收银台是单独的，不允许提前排队，不然程安沐估计自己连满五百减五块的名额都抢不到。
程安沐把怀里的小包子放进购物推车里，这么抱着跑了一路，她手都酸得抬不起来了，果然金钱的力量是伟大的，只要三百块，就能激发出她的无限潜能，只可惜练得晚了，不然参加个铁人三项啥的应该会是种子级选手。
“奶奶个熊的，一个个拎着LV，穿着Prada的，甩着大奔宝马钥匙的人，居然也好意思跟姑奶奶抢！还让不让我们这种贫下中农活了！我倒要看看谁抢得过谁！”
萌宝宝坐在购物推车里，帮程安沐抱着包，偏着小脑袋听程安沐吐槽，一会点头一会摇头的，模样可爱，好几个中年妇女还趁机摸了他的小肥脸一把。
程安沐忙着往购物车里扔东西，没有注意到被人摸的小包子一脸的嫌弃，哪有在自己怀里笑得眉眼弯弯的模样。
“妈咪，姑奶奶是谁啊？是姑姑还是奶奶啊？”
程安沐往购物车里扔了三瓶洗发水，“姑奶奶就是我，我，就是姑奶奶！”
萌宝宝一脸认真地摇头，伸出小胖手戳了戳程安沐的腰，“不对，你是妈咪，不是姑奶奶。”
程安沐看了一眼手机，只有十多分钟优惠活动就开始了，她几乎是风卷残云一样地把速食品货架上的东西洗劫了一遍，一会再去生活区那拎几提纸应该就够五百了。
“小朋友，姐姐最后再说一遍，姐姐不是你的妈咪，你只能叫我姐姐，懂？”
萌宝宝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不停地往购物车里搬东西的程安沐，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反而萌哒哒地开口——
“妈咪，我有名字的，叫陆泽松，妈咪叫我松松就好。”
“松松？我还紧紧呢。”
“嗯……如果妈咪喜欢紧紧的话，松松不介意多一个小名。”萌宝宝顺手把一袋方便面偷偷放回了货架，他知道这东西吃了不好，因为大白从来不让他吃。
程安沐无奈，一路上她已经强调重申了无数遍自己不是他妈，但基本没用，不对，应该是完全没用，现在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候，她也不打算纠正称呼的问题了，反正到时候送到派出所自然有警察叔叔为人民服务了，这小笨蛋愿意叫就叫吧，一声妈咪自己又不会少三块钱。
程安沐见那边有酸奶在做活动，想着能省三百的话，给自己买一箱酸奶应该不过分，自己这小身板，要是营养再跟不上估计很可能在某个熬夜的晚上被送进医院。
看了一眼生产日气，程安沐咂咂嘴，“啧啧，无奸不商！”
果然不出她所料，还有两个月就要过期了，不然也不会搞什么促销活动，不过十二瓶酸奶，自己半个月就能喝完，所以算下来还是很划算的。
程安沐把酸奶放进购物推车，正准备走，衣摆上多出了一只小手——
“妈咪，你能给松松买那个吗？松松晚上睡觉前要喝那个……”
程安沐顺着小包子指的方向看到了奶制品区货架最高处的奶粉，一堆看不懂的文字，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进口的。
虽然不知道是从哪里进口的，但是看看那奶粉的标价，程安沐就觉得这一定是贵族奶粉！——就比巴掌大了一点点的一袋奶粉，居然要六百多！能卖下这一推车东西了好不好！
别说这是个认错妈的小迷糊蛋，就是自己亲生的，程安沐估计都舍不得买这么贵的奶粉，喝点母乳米羹之类的多好。
“那啥，松松啊，小孩子牛奶喝多了不好，一会姐姐给你喝酸奶！酸奶的营养比牛奶更好哦！”
程安沐嘴上说着，脚上一点都没慢，推着购物推车拎了两袋子家庭优惠装的抽纸，奔向收银台！
现实永远是残酷的，尽管程安沐已经提前五分钟就在收银台旁边的几排货架那里晃悠了，可是时间一到，商场的广播才响起前奏，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人，五个收银台瞬间排起了长龙，还好程安沐眼疾手快地占了一个位置，前面大概有十五六个人的样子，如果不出意外地话，应该能抢到优惠名额。
偏偏！意外总是在人不想它发生的时候找上门来。
不知道这里的这个收银员是新来的，还是被这样的场面吓到了，速度居然出奇的慢，程安沐硬是看着本来站在自己旁边的人，已经结完账拎着东西离开了，自己前面却还有三个人。
“奶奶个熊的，这是天要亡我啊！”
“妈咪，你怎么了？”
程安沐的焦躁是写在脸上的，要是没抢到五百减三百的优惠名额，可能这个月底她连吃饭都成问题，要不是有这个优惠，她也不会拿三瓶洗发水，七八个香皂，两提抽纸还有一堆方便这么奢侈。
“没事没事，你说话。”
本来就烦躁，这缠上自己小包子再一开口，程安沐就更烦了，现在她已经不关心小包子萌不萌，一会有没有人来找他了，她最关心的就是那收银员能不能快点！
“妈咪，你是不是很缺钱啊？”
萌宝宝偏着头开口，因为旁边都是挤攘着排队的人，不少人听到了都下意识地朝这边看了一眼。
“缺啊，不然我大老远的跑这超市凑什么热闹！”
程安沐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的，大方承认，反正她缺钱，这是事实，她没觉得丢人的，她不偷不抢，就是蹭个优惠有什么不可以？
萌宝宝皱着小眉头想了想，还没等程安沐反应过来，就伸手扯了扯排在前面那个人的衣服后摆，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开口：
“哥哥，请问你能让我们在你前面结账吗？”
男人转过来，戴着一副银色边框的眼镜，看上去很儒雅，很有气质，不过听到松松说的话，还是愣住了，忍不住打量了推着购物车的程安沐一眼。
程安沐有点尴尬，虽然她是很需要这减免的三百块钱，但是她绝对没有想过插队，因为说不定别人比她更需要这三百块。
程安沐还来不及阻止，小包子又开口了——
“哥哥，妈咪她一个人带我，打了好几份工，特别辛苦，三百块可能是松松一个月的奶粉钱，三百块妈妈要上去洗一个星期的盘子才能赚到，如果哥哥不缺钱的话能不能让我们先付？松松替妈咪谢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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