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6 湖南老李郴州煙

“湖南老李”,確切地說是“郴州老李”,郴州街上的。要搞清白,就是郴州裕后街的,還是咱們菸草人的服務對象——一名普通的捲菸零售戶,他叫李民亮。

老李有個愛好,喜歡“留一手”。經手過的船票、車票、門票,抽過的煙殼子都當成寶貝收著。這個愛好,使得老李名聲在外,省外、省內、郴州街上的都喊他“湖南老李”…

湖南老李郴州煙

湖南老李郴州煙

日曆翻回2003年,裕后街還沒有改造,石板路坑窪不平,路面狹窄,自行車要搖著鈴鐺扶起走。橫七豎八的電線穿過街道牽著兩行低矮的店鋪,也牽進一間不起眼的小賣部,點亮了一盞泛黃的白熾燈泡,一位撐著眼鏡的中年人通常就在這昏暗光線下招呼顧客——他就是李民亮,街上的熟人都叫他“老李”。老李從郴州福利工廠下崗後,生計就全靠這家小賣部了。

小賣部賣煙,也賣小百貨,做的是街坊鄰居的生意。那時,本地生產的郴州煙,最好銷的是“華人”和“相思鳥”。老李明白,郴州人講家鄉情感,愛抽“郴州”,郴州煙要擺在醒目的位置上。這樣,街坊鄰居來串串門、拉拉家常,不知不覺就能銷出好幾包。

這天,老李的小賣部擠滿了街坊鄰居,大夥不是來買菸的,而是來看熱鬧的:

“老李,想不到你成作家了!”

“老李,他們真的邀請你免費遊大連?可不要上當啊!現在騙子多著呢!”

“這還有假?都登報了。老李,別怕,去!”

“老李,你的稿子就寫在煙殼子上?”許多人搖搖頭不相信,且不說稿件質量,寫在煙殼子上態度就不端正嘛!哪位編輯會看上這樣的稿子?

那確實,老李稿子就寫在軟紅“相思鳥”煙殼子的背面,同時他還寄去了1978年、1988年兩次自費遊大連的火車票。“相思鳥”正好還有解相思之苦的美好寓意,不過老李可沒想到這一層,當他看到《郴州日報》刊發的《大連日報》徵文之後,一時找不到紙,就順手拈來……沒想到這兩張舊車票和一張“相思鳥”竟然感動了《大連日報》的總編高連仲,他立即派記者與李民亮聯繫,熱情邀請他來大連作客。3月20日,《大連日報》全文刊登了李民亮的來稿:

我曾兩次到大連旅遊,留下了美好的回憶,二十多年過去了仍難以忘懷,於是千里之遙寫信以慰藉我的思連之情。

我畢生兩大愛好便是閱報和旅遊,大連是我最美好的回憶。1978年初夏,我自費和朋友來到了大連,從未見過大海的我一下子就被浩瀚的海洋吸引住了,我把旅館選在星海公園內,日夜與海為伴,賞潮漲潮落,深吸著大海的氣息,心潮澎湃。清晨,我到海邊拾海帶晾乾以備帶回,還向當地人學會了手拿魚線無竿釣魚,海魚吃食時“咚咚”上鉤的手感至今還記憶猶新。

大連的一切都是新鮮的。我第一次乘有軌電車;第一次見槐樹花滿枝頭香氣襲人;第一次吃玉米饃饃還有各種海鮮;第一次上理髮店被抹上香粉而渾身不自在;第一次乘船在海上看日出……大連給我留下太多、太美好的回憶,如今想起,歷歷在目,難以忘懷。

時間飛逝,1988年盛夏,我又一次自費來到大連,盛暑難熬,正好可以在大連洗海澡,也了卻上次未了的心願。我一頭扎進了棒棰島浴場不願出來,真是盡興!此行我還去了旅順軍港,登上了英雄艦。更有幸的是,我花一塊錢目睹了大連市第一屆服裝節開幕式,郴州觀眾代表我可能是第一人了,依稀還記得有李先念、陳錫聯等黨和國家領導人出席。次日還是花一塊錢在勞動公園第一次看模特表演,真是大開眼界。哪知這些活動此後年年都有,而且規模越來越大,影響也越來越深遠了。

一元錢參加開幕式,一元錢看場模特表演,一元錢買幾個玉米棒,一元錢買幾個蘋果,一元錢買幾斤蔬菜……大連人的一元錢基數消費觀,不知至今變否?

當然,我當時也心存遺憾,那讓我望而止步的馬欄河,那一不小心就會沾上黑油汙的海邊不知如今是否都已經解決。

1999年“8·13”洪水淹了郴州,我家臨河首當其衝,我許多珍貴的旅遊紀念品都被沖走了,其中就有大連市第一屆服裝節門票,我痛心不已,有兩個晚上沒睡好覺。如今僅剩兩次去大連的火車票聊以自慰。

一晃15年過去了,我的腦海裡總也抹不掉大連的海、大連的山、大連的國際服裝節……我知道大連已今非昔比了,但都發生了哪些變化呢?我很想知道,但因為種種原因我不能再到大連了,只能寄希望於來世做個大連人了。不知你們能否寄點有關大連的最新圖片以解我思連之情。

“相思鳥”帶著郴州煙香,帶著老李溫馨的回憶,飛到了大連。同日,《大連日報》還刊發了《湖南老李!我們等你來》的報道,廣而告之。於是,大連市民都知道有個“湖南老李”愉快地接受了《大連日報》的邀請,要來看看新大連的消息。

3月25日,李民亮到大連剛下火車,就發現“湖南老李!我們等你來”成了接車橫幅。大連熱心人“萬幫先生”帶領20多名志願者打著這條橫幅,到車站迎接他,並始終陪伴他遊新大連;大連康輝旅行社派出導遊員為他講解大連風情;個體戶程志免費為他攝像,大連新新攝影社為他免費沖洗照片;大連奧納電影城專門為他放了一場精彩的電影;大連人民廣播電臺請老李和“萬幫先生”來到直播間,接受大連人民的問候和歡迎……李民亮成了大連的新聞人物,“湖南老李”在大連傳開了……這一切都是意想不到的,激動的老李幾天來不斷重複著一句話:“我好像在夢裡。”

老李重遊大連的故事結尾更出乎意料:李民亮受邀參觀了大連現代博物館之後,博物館決定收藏李民亮1978年、1988年兩次來連的火車票和他寫滿“相思”的“想思鳥”,還有那張刊發“湖南老李,我們等你來”的《大連日報》。該館負責人劉鎮偉深情地說:“博物館收藏這個小故事,就是要設立一個‘外地人心目中的大連’專櫃予以展示。”

老李回家後,他的小賣部圍來了更多街坊鄰居,大家都搶著看老李遊大連的照片,聽他講大連見聞。不久,小賣部又來了一批批電視臺與報社的記者們,老李的幸運經歷立即傳為佳話,上報紙、上電視了。於是,郴州街上的都知道“湖南老李”了。就連郴州市市長、市委宣傳部部長也聽到消息,親自打來電話,詢問大連的情況,希望老李把這次大連之行寫成文章……

“湖南老李”出名了,小賣部的生意火了。這一切也許應該感謝“想思鳥”帶來的好兆頭,老李翻出珍藏的郴州煙標,決定以“相思鳥”為題寫一首詩。他從郴州捲菸廠借來廠慶五十週年創業史,構思了一個晚上,終於將該廠重大歷史事件和曾經使用過的煙標串成一首快板詩,題為《“紅鳥”隨我入博館》(“紅鳥”即軟紅相思鳥,博館即大連現代博物館):

湖南老李郴州煙

三九年秋始建廠,狼煙四起難求安。

鐵蹄之下無完卵,文夕大火城燒光。

怎忘“七七”槍聲急,無奈“坦克”無炮彈。

敵進我退桂、貴、川,“華中”、“金印”在流浪。

國共“雙塔”來合作,終將“怪獸”趕下山。

“紅橋”、“藍橋”橋難通,才滅強敵又內戰。

“梅花”歡喜漫天雪,“白毛女”喲“迎解”放。

“大紅花”來獻親人,“新中國”呀連“韶山”。

六一“經濟”困“青松”,“天心閣”下廠南遷。

“樂得”破廟再創業,“郴江”喜自繞“郴山”。

紅白相間“郴州”煙,一鳴驚人“四連冠”。

“湘南”、“火炬”多耀眼,“金銀花”豔“分外香”。

“相思鳥”來“飛鶴”去,奔向“月球”見“華光”。

國慶六十廠七十,“金獅”、“銀獅”慶“豐產”。

“杜鵑花”紅映“五嶺”,“月月紅”火照“德山”。

鶴舞“白沙”心飛翔,“紅鳥”隨我入博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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