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那個七爺嗎……？”一聲聲，絕望的，撕心裂肺的哭聲隔著屏幕刺痛了我的心底！
電視劇 《大宅門》已播出二十來年了。前幾天央四頻道又播出了，我坐在沙發上又聚精會神地看著。當看到三十一集其中:九紅那無助的祈求的眼神，還有那一家之主老二奶奶尖酸刻薄帶有汙辱的口氣一幕時，真是讓人無法理解！七爺就站在旁邊看著他母親羞辱著九紅！九紅也是兩眼冒著怒火盯盯的望著他們母子，還有近在眼前不敢相認的女兒。
沒有一個人敢出來替她說話！九紅她是多麼勢單力薄啊！多麼渴望自己的丈夫和女兒此時能站在自己的身邊給自己撐腰鼓勁啊，沒有啊，一切都是不可能的呀！現實生活中的我曾經也遭遇過無助和祈求……
（一）
剛滿二十歲我就結婚了，嫁給一個比我大六歲的男人，我的丈夫。當時他是房無一間地無一壟，就有一個和他相依為命的不算太老的老母親（那年婆婆66歲）。
他們娘倆住在他三哥單位分給的一間半公房（睡覺的地方加廚房一共有四十平米左右的平房）。我們的婚姻不是父母包辦的，是經媒婆介紹認識的。也屬於那種一見鍾情就互有好感的愛情吧！我們從春天認識到秋天就把婚結了。
八十年代結婚都很簡單的，沒有過多的奢侈和不該有的浪費。大立櫃，高低櫃，一臺彩色14英寸日本產的松下牌的電視機和一臺坐式雙卡雙待上海產的紅燈牌的收錄機！還有彈簧沙發和一張角鐵焊接的床，上面鋪著一塊塊十公分的小木板，不太穩當。
到晚上睡覺的時候，一翻身就吱吱扭扭的響，特別是做那個事情的時候響聲更大了！那個心啊又緊張又害怕！因為後屋有他母親和他大姐和三姐的兩個女兒在這裡寄住上學。
我當時的狀況可想而知！有天晚上剛上床，我丈夫就要求做那個事，我沒答應。因為後屋的那娘仨恐怕還沒睡實呢，時間太早不敢呀！他是個山東人脾氣很大，性子還特別的急！一起身，拿起茶几上的玻璃菸灰缸“咣噹”就摔在水泥地上了，摔的滿地碎玻璃渣子！這時，婆婆用雙手，“啪”把我和她一牆之隔的窗戶懟開了！不問青紅皂白，破口大罵道:“你們兩個...願意打都給我滾外面打去，這是我的家……！”
無語……第二天，婆婆上鄰居家說起我們昨晚上的事情。她埋汰我說我晚上不讓他兒子好好睡覺！我只聽說過兒媳婦講婆婆的壞話，很少聽說婆婆到處說兒媳婦的不是！聰明有心眼兒的婆婆不會像她這樣做的。外人是笑話你這婆婆呢？還是笑話進家門不久啥也不懂的兒媳婦呢……？
二
我們結婚的第二年冬天。他二哥來我家了……！
他二哥家是臨縣農村的。冬天裡閒著沒什麼事來看望一下他母親。這天，二哥出去串親戚了，到中午吃飯時間了，二哥還沒有回來。婆婆說不等了我們先吃吧。
我結婚兩年還沒有孩子，工作在調轉中，暫時沒有上班。所以沒什麼事情的時候就回孃家看看父母。孃家和我婆家僅隔一條街很近的，來回也就是十分鐘左右。
北方的冬天，天黑的很快。下午不到4點天就要擦黑兒了！幹緊回去做飯，回去晚了怕婆婆不高興。婆婆在我們結婚之前就和外人揚言了:老兒子結完婚大事完畢，今後什麼也不管了！晚飯。飯菜都是現成的熱一熱就可以了。中午收拾碗筷時，就把沒吃過的一小盆菜和中午吃剩的菜到在一起，我尋思著都是家裡人吃的應該沒什麼事兒吧……？！
有些時候，有些事情真不是你所能預料到的，也不是你願意看到的……！離開媽媽家，興沖沖的回到了婆婆家。進了家門後發現地上的狗食盆裡不對勁？黑呼呼的是什麼？走近一看才看清楚那不是中午吃的排骨燉豆角嗎？怎麼到狗食盆裡了呢？是誰到的？為什麼呀……？
疑惑中向婆婆的後屋走去，問問婆婆是怎麼回事！剛拽開門，還沒等我問怎麼回事呢！婆婆盤腿坐在炕上用手指指著我就罵:“誰讓你把留給你二哥的菜和剩菜到在一起了！
“……？！”“××……！”……
婆婆罵的滿嘴吐沫星兒，坐在炕上一蹦三高！噼裡啪啦的把我罵的簡直是“體無完膚”啊！婆婆的言行舉止把我徹底整懵圈了！為什麼事先不說，事後找茬兒？就是存心的！不就是把一小盆沒吃的菜和剩菜到在一起了嘛！
多大的事兒呀？至於發這麼大的火氣披頭蓋臉的罵人嗎？還連帶我的父母都讓你給罵了個夠啊？！就這樣還嫌不解氣，嘴裡還一直罵我是狗，狗……狗！狗都不如的玩意兒！東西給狗吃，狗還會搖搖尾巴看家望門呢……××！我退出門外驚愕的看著婆婆的手指在我的眼前上下飛舞著！漫罵聲充斥著屋子裡每一個角落，無處藏身……看著她罵人不重樣，嘴巴也不打摽（摽，利落的意思。東北土話。）。
驚呆了！平時看著婆婆還挺好看的一雙不大不小的圓眼睛，此刻怎麼變得那麼兇那麼猙獰可怕呢？！簡直判若兩人！我是不戰而敗呀！既說不過婆婆也不會罵人，父母也沒教呀！婆婆她咋那麼會罵人呢？真歷害！惹不起，走吧……！走？那是不行滴！我轉身想回到自己的房間。
不想和婆婆她一般見識，她愛罵隨她罵去吧！罵沒趣了也就不罵了！唉……我想錯了……事情啊不是我想像的那麼簡單呦！
婆婆看我走了，走了哪行啊？三寸小金蓮腳“噔噔”跟我來了！還沒完沒了啦！噗嗵……婆婆一屁股坐在了床尾，罵聲再次響起來！“××你就是狗！狗！狗……！”
我氣得坐在床頭只剩哭了！我的哭聲既制止不了也淹沒不了婆婆那刺耳戳心的罵聲！你又沒生我養我！你憑什麼這麼罵我！我到底犯了多大的錯？至於窮追猛打的嗎？你也是女人，你曾經也是你婆婆的兒媳婦！你婆婆也像你對待我一樣來對待過你嗎？
我丈夫下班了。一進屋，看到她媽在床尾罵，我在床頭哭！他卻一聲不吭地就坐在了南面臨窗沙發上，身子彎了，頭也低了，快要貼在沙發邊角上了！
他母親一看他老兒子回來了，而且也沒有制止的她的辱罵聲，她的氣焰更加高漲了！她老兒子無聲的沉默就是她的撐腰棍！“你就是狗！你就是狗！……”
“……”
看到我丈夫的沉默讓我很失望，非常的失望！婆婆的不依不饒,善不罷休的陣勢，好像要騎脖梗拉屎了！拿別人的忍讓當成是懦弱好欺了！啞巴逼急了還得哇啦哇啦幾句呢！何況我還是一個健全的大活人呢！
三
“你罵我是狗，你就是老狗！”婆婆終於聽到我的回罵聲了！而且還是當著她老兒子的面兒回罵的！這還了得，回罵婆婆是老狗，反了……！
她一個眼神看向她老兒子，此時她老兒子聽到我的回罵聲立馬把那彎了很久的腰挺直了！也把那深藏半天的頭也抬起來了！接收到他媽媽的眼令，身子呼的站了起來！伸出他拿鉗子板子（電工）的手冷不防的給了我一個大耳光！這一記耳光把我的心打顫立了！打的我渾身發抖發冷！
“……”！！！
我愣了！懵了！這就是愛我的丈夫嗎？比我大六歲的男人嗎？一生託付的人嗎？我徹底的懵了……！她們娘倆真是親孃倆！她們的眼語配合的多麼默契呀！一個眼神兒送過去，一隻手抬起落下，瞬間自然流暢……！她們才是一家的，我就是個外人！溫和善良的人有理也讓三分；刻薄霸道的人卻無理要搶三分！爸爸說:我女兒啥樣我知道……。
四
天已完全黑下來了。黑黑的夜也沒能擋住我婆婆的再聲討！她去我孃家找我父母了！要說道說道我這個不孝的兒媳婦，敢罵她婆婆是“老狗”！真沒家教！母親那天恰巧不在家，去大姐家串門還沒回來。只有父親和一院住的二哥一家。
父親熱情款待了我的婆婆，又遞煙來又端水的。一頓安慰一頓勸！並對我婆婆說:“親家母你不要生氣了消消火！等我老姑娘來了我說說她，怎麼能罵你是老狗呢？太不像話了！我女兒啥樣我知道……！”
婆婆在我父親的再三安慰勸說下回家了！
事情都已過去幾十年了。我不是要翻舊賬，心存仇恨。真不是這樣的。我至今也沒有恨婆婆恨到骨子裡的那種，愛屋及烏:不管她怎麼鬧騰不講道理，畢竟她是長輩是我丈夫的母親我的婆婆。她對我諸多的好我也都記在心裡的，人無完人。誰都有做的不好不理智的時候！“得饒人處且饒人”這句話一直銘刻在心，終身受益！
後記 : 我不記恨我的婆婆。我記恨他！我的丈夫！恨他不作為！愚孝！你不能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啊……！
一個男人有能力娶媳婦回家，你就應該有能力好好保護她愛護她！不管她做的對與否，她是奔你來的，她要和你一生一世在一起的！她嫁的是你而不是你的母親和你的家人，她對她們都不熟悉只是和你比較熟，因為你們是心心相印的戀人,愛人……！
愛不會說話，心卻能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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