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米爾高原首次發現大群帕米爾野驢!
去年金秋十月,我無意中得到了這麼一則消息,帕米爾高原發現了野驢,這可是大事。
打開互聯網搜索引擎,鍵入“帕米爾高原野驢”搜索,出現的文圖資料令人尷尬——蒙古野驢和西藏野驢資料有少許,而帕米爾野驢的資料完全就是空白。
我在百度詞條上看到:中文學名:野驢;綱:哺乳綱;拉丁學名: Equus hemionus;目:奇蹄目;別 稱:蒙古野驢;亞綱:真獸亞綱;界:動物界;英文名:Asiatic Wild Ass(onager);分佈於中國的內蒙古、甘肅、新疆,國外見於蒙古國。
世界上只有亞洲野驢和非洲野驢,亞洲野驢我只看到了有西藏野驢和蒙古野驢兩種,對帕米爾野驢卻隻字未提。藏野驢是典型的高原動物,分佈於阿爾金山和崑崙山,生活在3000米以上的高原盆地。蒙古野驢,就生活在這片遼闊的大區域內,最近幾年野生動物拍攝者發現並拍攝到了它們種群和生活的影像。據專家說,隨著自然生態的進一步變化,西藏野驢情況相對好些,蒙古野驢已經瀕危滅絕。
西藏野驢和蒙古野驢生活在崑崙山和阿爾金山等區域,而今發現的帕米爾野驢(筆者臨時稱呼,以下同)正好在崑崙山、喀喇崑崙山和帕米爾高原封疆跨界的十字路口,確切位置是分隔崑崙山和喀喇崑崙山克勒青河澤熱普善一側帕米爾高原上的熱斯卡木。
熱斯卡木是中國西部帕米爾群山塔吐魯區域最有神秘色彩的山間,是葉河上游源頭之地,緊靠巴控克什米爾地區的村落。這裡也正是帕米爾高原、崑崙山和喀喇崑崙山脈比試塊頭、對決拳腳和展示腹肌的地方,陽氣沖天,氣貫長虹。
由崑崙山和興都庫什山注入的水源最終形成熱斯卡木河,也就是葉爾羌河的上游一段。所以在我的想象中,像這種在世界屋脊上山山交會簇擁的地方,就是帕米爾野驢出沒的地方,也正是帕米爾高原上唯一能看到千年巖畫的地方。
山體與山體的聚攏結義,給莽莽雪山劃出神秘的帕米爾金三角。克勒青河和熱斯卡木河是帕米爾高原上非常重要的兩條河流,兩河不但壯大了葉爾羌河流量,同時還成為葉爾羌河的促進劑和助推器,為葉爾羌河的氣勢磅礴給予聚能、託底,加足了馬力。
要想認知帕米爾野驢,首先就得了解周邊的環境。只有這樣才能更進一步探討它們生存的狀態和特定地理下的種群成因,也可以清楚地認識到它們與大自然以及人畜和猛禽野獸的多元關係。通過它們生存的印記,利用點線面勾勒出它們繁衍生息的規律,為人類和大自然和諧相處、共生共榮增加更多的機緣和互惠互利的支撐。
走進極地 追尋帕米爾野驢
這次被依明江他們一行發現的帕米爾野驢(有專家確認),也能幫助我們對帕米爾野驢及生存區域做更進一步的瞭解。古人所指的“拉什卡姆河谷”,就是現在的葉爾羌河上游,熱斯卡木村所在的這段河谷。也就是說,葉爾羌河是由熱斯喀木河與克勒青河等多條大小冰河合流而成的。同時說明這群帕米爾野驢被河流和冰山圍在了喀喇崑山深處的這一三角地帶,與外界隔開失去了外延的可能性,因此避免了過多的干擾和威脅,延續了種源,確保了種群的純正基因。
縱觀這塊西極地域,正是崑崙山脈、喀喇崑崙山脈、興都庫什山脈、西崑崙山脈和帕米爾高原擰結打扣的極地。有人說這裡的群山凝結好像是蝴蝶結,其實更像縝密交錯的如意。走出山結向東就是塔里木盆地,走出這裡就是真正意義上的東方世界。
從創作年代不晚於4000年的阿爾沙爾巖畫就可以看出,帕米爾高原上動植物的情況。但根據文獻記載,很少發現關於驢的巖畫記錄。我在王博和阿力甫老師所著的《塔什庫爾幹巖畫》中發現有關驢的記載:“驢在巖畫中少見,我們發現謝依坦去裡尕巖畫中一人騎著驢,驢尾略細,耳前豎,體小。”看到這一描述,我大膽猜測,那巖畫中人所騎的也許就是現在我們看到的帕米爾野驢。
喀喇崑崙山金三角是野驢的庇護所
巴扎爾達拉河是葉爾羌河上游的主流,古代巴基斯坦人和中國邊民在這山口有交易野生動物活動,故後來人們把這段(葉爾羌河源頭至星峽勒河匯合口段)聯通中巴的(中國與巴基斯坦)河流成為“巴扎爾達拉河”(巴扎,集市之意)。這次發現的帕米爾野驢就在星峽勒河匯合口段西北的熱斯卡木河一側的帕米爾臺地上。
關於“熱斯卡木”地名沒有確切的漢譯含義,據當地老人說早期英國人在這裡開採黃金礦,大概意思是礦藏很多並純度很高的意思。
2018年5月30日,熱斯喀木村的塔吉克牧民向塔什庫爾幹縣動物保護站報告,他們在巴扎爾達拉河道發現了一頭已經死去的野驢。塔什庫爾幹縣動物保護站指派護林員依明江和達布達爾鄉三名牧民一同前往熱斯喀木查看,從塔縣到熱斯喀木村有150公里左右的路程,這段路是非常難走的。難走到什麼程度?海拔4000多米的喀拉蘇達阪崎嶇顛簸的山路能把車顛散架,能讓你吐出胃液直到最後吐出黃疸,能讓你的肝臟、脾臟、腎臟、心臟錯亂,缺氧造成的頭痛令人有顱骨炸裂、視界混沌、眼珠子跑出了框外的感覺。
依明江一行四人到達熱斯卡木,向當地塔吉克族牧民作了細緻的問詢,併為兩天的探尋做好修整和給養準備。
他們向南走出熱斯卡木河谷,在岔河口和東去的葉爾羌河分道揚鑣,繼續向南,穿行於葉爾羌河的一條支流巴扎爾達拉河之中。這條通道可以說直通喀喇崑崙山的心臟,喀喇崑崙山的幾座著名山峰都在這一區域,喬戈裡峰、布洛阿特峰……群峰傲視,滿目雄壯。
經過七個多小時的跋涉,依明江一行最終在澤熱普善河(克勒青河分支)找到了野驢的屍體,屍體幾乎完好無損,還是保持著一副掙扎起立的姿態。他經過仔細檢查後發現,這頭驢的一條後腿和髖部位嚴重損傷。根據牧民的描述和驢的特性分析,這是兩條公驢爭奪種群領導權大開殺戒的結果。大家猜測,應該是另一頭公驢用足力量飛起雙蹄,給了這頭驢致命一擊,髖骨碎裂再也無法站立,一直掙扎到午夜,崑崙山夜晚的溫度瞬間能降到零下三四十攝氏度,如果沒有保暖條件將軀體暴露在寒冷空氣下,很短的時間內就會凍僵成為“冰棍”,這可能就是它保持這種姿勢的原因吧。
尥蹶子是驢的必殺技,要不人類怎麼會有 “背後尥蹶子”一詞呢!野驢它還另有一絕命功夫,那就是它的撕咬力有別於其他動物,別的動物咬一口就鬆開,但它只要一口咬住,就死活不會再鬆口,直到對方癱軟無力倒地,這也是犟驢的另一個特點。人們常說一個槽頭不能栓兩頭叫驢(公驢),不然會踩塌驢槽和踢飛圈舍,“驢脾氣”就是對驢秉性的最恰當的形容。
看到這頭帕米爾野驢的情景,不免讓人有點惋惜,但這是大自然繁衍生息的規律,也是驢本身犟與暴脾氣的必然結果。優勝劣汰,強者生存的法則永不停息,演繹輪迴。
在此之前的一箇中午,依明江他們在海拔3200米左右的澤熱普善臺地上發現了四頭野毛驢,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了帕米爾野驢,高興之情可想而知。他們忘記了高山缺氧反應,忘記了疲勞,繼續在山間搜尋,功夫不負有心人,當日下午他們在另一個山坳發現了6頭野毛驢。這樣在他們視野中清楚看到11頭(包括那隻死去的),再加上牧民前兩天看到的,總共50頭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帕米爾野毛驢。
50頭野驢的發現,證明了帕米爾高原上的的確確有這一種群的存在,也為將來更進一步調研提供了有力基礎。過去一說到帕米爾野驢,基本都是道途聽說、雲遮霧罩、隔山喊話,沒有什麼真憑實據。
早在1995年熱斯卡木牧民曾發現澤熱普善臺地周邊有15頭野毛驢,從此以後再沒有人看到。23年後,也就是2018年5月-6月,熱斯卡木的人們再一次在這一地區發現了帕米爾野驢,但這次是50頭,這是有記錄以來帕米爾高原上發現活體最大的野驢數量,這一數量和種別由動物保護站護林員依明江他們取證,最終也得到了專家的確認。
“天上的龍肉,地下的驢肉。”儘管說的是吃食,但也足以證明驢的價值體現。
帕米爾野驢的出現,充分證明帕米爾高原生物的多樣性,除了雪豹、棕熊、北山羊、馬可波羅盤羊、毛腿沙雞、藏雪雞、龍蝶、雪蓮等外,還有很多未發現的動植物和奇珍異寶。總有人說“帕米爾高原是生命的禁區”,現在看來這句話還真不一定準確。
文章來源:《新疆人文地理》2019年 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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