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3 元稹:乐天,此生得你一知己,足矣

元稹:乐天,此生得你一知己,足矣

古人云:士为知己者死。知己,友情的最高境界。古住今来,人们向往真诚的友谊,讴歌真挚的友情,以有知己为荣,为有知己而欢唱。

唐人王勃对杜少府说:“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高适对董大说:“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李太白对友人说:“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而今天我们要谈的,是中唐时期的两位诗人。他们同时进士及第,共同提出“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的文学创作理论,提倡用新题写时事,发起“新乐府运动”并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他们就是白居易和元稹,后人称两人为“元白”。

因共同的诗歌理念,又有相似的政治主张,二人成为莫逆之交,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除了像寻常朋友一样,宴饮游乐、秉烛夜谈。两人之间的友谊更多是通过诗歌来唱和往来:有时是谈论对时局的看法,有时是对诗歌创作的探讨,有时是表达相互的思念。两人共同落难时,更是通过诗歌互相鼓励和慰藉。

你的小心思,我懂

元白两人在诗歌唱和中,甚至达到了心有灵犀的程度。

元和四年(809年),元稹作为新任的监察御史出使剑南东川。初入官场的他,意气风发,心系百姓,一心报效国家。他大胆劾奏不法官吏,平反许多冤案,得到民众的欢迎和赞誉。

忙碌之余,亲情难忘。元稹时时惦念家中的妻子。从长安出发告别妻子时,曾经承诺完成公事尽快返乡,然而没想到的是,东川官场污秽浑浊,监狱案情纷繁复杂。长安一别,已过三月,回程之日仍然无法预料。

三月的最后一天,他登上江边望驿台。遥望长安,千般思绪涌上心头,写下了对爱妻的告白《使东川,望驿台》:

可怜三月三旬足,怅望江边望驿台。

料得孟光今日语,不曾春尽不归来。

说不尽的愧疚,说不尽的爱意,说不尽的思念,说不尽的期望。无奈的是,春日已尽,公务在身,有家却不得回!

深情的告白打动的不只是家中的爱妻,更有知心的朋友。你的小心思,我懂!白居易的和诗说明了一切。

靖安宅里当窗柳,望驿台前扑地花。

两处春光同日尽,居人思客客思家。

只有深厚的友谊才能揣摩出朋友的心理:你的思念不只属于你,更深的思念牵挂还有家中的妻子。同日的春光里,你们相互的思念胜过这绚烂的春色。

元稹:乐天,此生得你一知己,足矣

你的苦难,我跟你一起扛

元稹因才华出众,性格豪爽,不为朝廷所容,屡屡遭受贬谪。

元和十年(815年)三月,元稹“一身骑马向通州”,被贬出任通州司马,期间他“垂死老病”,几近死去。

同年,白居易上表主张严缉刺杀宰相武元衡的凶手,遭权贵记恨,被贬为江州司马。元稹听闻后非常震惊,当时他身患重病,但仍挣扎坐起,写下了《闻乐天授江州司马》:

残灯无焰影幢幢,此夕闻君谪九江。

垂死病中惊坐起,暗风吹雨入寒窗。

灯、风、窗本为无情物,但在诗中却被描写成残灯昏暗、暗风吹窗、寒窗侵雨。正是因为有对好友的牵挂,有对好友的遭受不公的震惊,有与好友感同身受的经历,才会将情移入景中,以景达情,让人读后深深体会到二人的友情之深,不由得为白居易鸣不平。

而此时,白居易正乘舟前往江州。旅途中,他时刻怀念远在通州的元稹,并将这种惦念之情寄托到阅读元稹的诗卷中。

一个深秋的夜晚,白居易坐在风吹浪打的小船中,品读元稹的诗,直到看得眼睛疼了,天还未亮。他停下读诗,独坐在黑暗里思念朋友……

把君诗卷灯前读,诗尽灯残天未明。

眼痛灭灯犹暗坐,逆风吹浪打船声。

元稹:乐天,此生得你一知己,足矣

永别后,有我无尽的思念

因长期遭贬谪,加之爱妻早逝,元稹身体与精神受到很大摧残。大和五年(839年),他在长安暴病去世,时年五十三岁。白居易为之题写墓志铭。

九年后,古稀之年的白居易夜里梦见了元稹:两人一同出游,畅谈天下大事、痛斥官场污浊、嘲笑魑魅小人……然而一梦醒来,早已物是人非,好友深埋九泉之下,一起吟诗欢游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了。不禁老泪纵横,写下了感人的悼亡之作《梦微之》:

夜来携手梦同游,晨起盈巾泪莫收。

漳浦老身三度病,咸阳宿草八回秋。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阿卫韩郎相次去,夜台茫昧得知不?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之。”,“元白”这对铁的知己,用他们的一生为我们诠释了友情不老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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