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理偵探類的故事,光有精彩的故事就夠了嗎?還不夠,還要有有魅力的偵探。
夏洛克·福爾摩斯、赫爾克里.波洛、馬普爾小姐、金田一耕助、江戶川柯南、明智小五郎、艾勒裡·奎恩、費羅·萬斯、亞森·羅賓、菲利普.馬洛……許許多多個偵探,睿智,深沉、頹廢或者神秘。你可能會忘記他們破的案子,但一定會記住他們的形象,他們帶給我們,那種安穩篤定的感覺。
有魅力的偵探,是一個系列故事的核心,是靈魂,也是這個系列的icon。
《唐人街探案》系列電影,給出了唐仁和秦風這樣兩個有魅力的偵探,一個是“唐人街第一神探”,不按牌理出牌,瘋癲誇張又幸運,另一個年輕俊美又聰慧,兩個角色對照,非常有趣。
正在播出的《唐人街探案》網劇,給出了一個全新的偵探——唐仁的徒弟林默。
《唐人街探案》網劇一共十二集,收入三個探案故事,每個故事四集,分別是《曼陀羅之舞》《玫瑰的名字》和《幽靈邀請賽》。林默出現在前兩個故事裡,俊美陰沉又神秘,他的魅力,讓人覺得故事太短,不夠看。
林默是華人後代,在家遭鉅變之後倖存下來,為了找到真相,開始從方方面面訓練自己,他學了化學,成為化學老師,並且進入危險的行業,成了“清道夫”,在黑與白的邊緣遊走過之後,他成了唐仁的徒弟。
片頭有一段他的獨白,概括了他的身世:“我叫林默,白天,我曾是鹿鳴中學的一名化學老師,到了夜晚,我便是行走在曼谷霓虹與喧鬧背後,遊移在法律和罪惡之間的一名清道夫,而現在,我的身份是一名偵探,曼谷唐人街唐仁偵探事務所的一名偵探。”
他的魅力何在?
他帥。
林默是邱澤扮演的。1981年出生的邱澤,出道以來,一直扮演富二代、白領,屬於他的標籤,總是陽光帥氣、英俊多金,即便他在《無懈可擊之高手如林》裡扮演了人民警察,也依然是個陽光帥氣的警察。
情況在他35歲以後發生了變化,35歲了,不能再演陽光少年了,他開始演一些複雜的、陰鬱的、神秘的角色。這些角色讓他得到金鐘獎提名,又得到臺北電影節最佳男主角獎。
尤其是讓他獲得金馬獎最佳男主提名和臺北電影節最佳男主的《誰先愛上他的》,他演了一個和陽光帥氣完全無緣的角色,一個穿花襯衣,住在窮街陋巷雜亂房屋裡的戲劇導演,並且陷入一段絕望無助的愛情當中。
此時的他,和剛剛出道時完全不同,依然俊美,長睫毛,如同張愛玲說的,睫毛忽閃忽閃,像在手心捧了一隻蝴蝶。但他已經不是“陽光帥氣”能夠簡單概括的了,他身上多了很多屬於電影的、故事的、生活的雜質,他看上去陰沉又神秘,無辜又胸有成竹,似乎帶著南方夜晚的蛙聲蟬鳴,似乎在眼睛深處,藏著老虎的斑紋,豹子的瞳仁。有這樣一個有魅力的形象,林默已經註定要被我們記住了。
似乎還不夠,如果故事不夠豐富,人物性格細節不夠飽滿,魅力很可能會成為負數。《唐人街探案》的故事和人物細節,卻都是加分項。
林默身上,有一些超現實的,卻又完全符合偵探推理故事情境的設定。
他嗅覺超常。多年前,發生在家裡的恐怖往事,留給他的唯一線索,就是一種特殊的味道,為了能記住這種味道,找出這種味道的擁有者,他強化自己的嗅覺,去學習化學,當了化學老師。
他甚至去國際機場做過搬運工,為了聞箱子裡的味道,為了在成千上萬的箱子裡,找到當年那種味道。
他能聞出羊肉牛肉,他能在現場遺留物上,聞出診所裡的消毒藥水味道,在塵封的紀念冊裡,聞出舊日的香水味道。他能推斷出警長因為破不了案,去過廟裡求神拜佛,因為他身上有香火的味道,嘴裡有廟門口著名的烤玉米的味道。
在第二個故事《玫瑰的名字》裡,他甚至能通過一件衣服上的味道,認出IVY(張鈞甯扮演),連見多識廣的IVY也不由驚歎:“香水是三天前噴到衣服上的,味道已經很淡了,但你距離我一米遠,還是聞到了。”
當他出現在現場,那些遺留的氣味,那些藏著味道的分子,開始飄散,開始進入他的鼻腔,向他訴說這裡曾經發生過的事,來過的人,幫他還原現場的情景。
這是最神秘的時刻,最激動人心的時刻,也是最性感的時刻。
他有超強的場景復原能力,和細節發現能力。
第一個故事《曼陀羅之舞》,是一個神秘的案件,四個女人,來自同一所中學,同一個班級,畢業之後命運各異,多年後,卻陸續陷入神秘事件,每個事件,都有梵天神的影子。而林默堅信“神不會害人,人才會害人”,試圖找到這一系列神秘事件裡的人的因素。
為了深入每個人的內心,為了復原場景,讓當事人紛繁複雜的內心線索得到重現,他設身處地,黑白兩界遊走,去當事人去過的地方,生活過工作過的地方,讓自己模擬他們的感受,重現他們的反應。
在阿水跳樓之後,他到了阿水家裡,在天台上學阿水跳舞。
在阿溫被神秘的力量推到鐵道上之後,他也去了地鐵,並且跳下站臺。
在坤塔和加德被殺之後,他去現場,用他觀察到的蛛絲馬跡,和死者對話。
海德格爾的話,是他的行動指南:“當你無限接近死亡,才能深切體會生的意義。”他的理解是,要當偵探,必須要深切體會善惡兩面:“成為清道夫,讓我懂得生與死就是錢幣的兩面,不可分割,相互對立,如同善與惡,在善惡之間,我選擇善。這是一條,充滿惡的路。”
除了這些超常的偵探技能,林默身上還有很多有趣的、好玩的、立體的性格因素。
他喜歡美食。
他的口頭禪:“唯有美味和真相,不可錯過。”
嫌疑人從機場逃跑了,他很從容地告訴薩沙:“這跟前最不能錯過的就是一家牛肉湯粉。”
一個人在家的時候,他會給自己做一碗麵。
在攤子上吃羊肉,吃出來是牛肉,老闆發現自己被識破,主動表示牛肉白送,他打蛇隨棍上:“那就再送兩瓶啤酒。”
他餓了就會腹鳴,而且是巨大的聲音,不管是看視頻的時候,還是在墓地埋伏的時候。
這個設定,既讓他有了人的屬性,更豐富,更現實,也和他的身世來歷,有密切關係。IVY曾經說他:“你吃東西的樣子真香,看起來,像一條餓壞的狗。”他的回答是:“應該是小時候感受的問題吧,從來不知道什麼叫飽。”
此外,在林默身上,還有很多讓人有魅力起來的品質。
他非常深沉。在聲色場所,他目光冷峻,穿過那些狂舞的、歡樂的人,不動聲色。
他也非常幽默。在IVY的花店裡,他把IVY綁起來之後,有人來買花了,他去應對客人,說自己就是IVY,“IVY不是女的嗎?”“難道我不像女的嗎?”
他幫助了同樣來自孤兒院的女孩小愛,小愛對他的感情非常複雜,她的純潔,她的溫情和關懷,給他帶來家一樣的感覺。
最重要的設定,是他身上在善惡之間遊走的刀鋒氣質。這非常重要,就像《老無所依》裡說的那樣,罪犯和獵人,往往是一枚硬幣的兩面,他們其實有相同的知識,也有相同的人性,罪犯懂的,獵人也懂,所以獵人知道罪犯在哪裡藏錢,逃亡的時候會往哪個方向跑。
區別只在於個人選擇。
在《唐人街探案》系列電影裡,唐仁和秦風,性格和愛憎都非常明確,而《唐人街探案》網劇裡的林默,卻是一個複雜的人。他同樣有犯罪的能力,有犯罪的動機,但他最後選擇了善,他像憎恨自己曾經身處的世界那樣,憎恨罪惡。
《曼陀羅之舞》裡的嫌疑人,非常敏銳地發現了這一點:“是不是你以前的經歷,讓你變得特別嫉惡如仇,只要聞到一絲罪惡的味道,就會死咬著不放”,“我猜你如此憎恨罪惡,你一定是在為自己贖罪,你之前一定幹過很多罪惡卑劣的事對不對,你沒有勇氣懲罰自己,就來懲罰我們,以減輕你的罪惡感。”
這一切,都讓這個人豐富飽滿,有魅力。一個有魅力的偵探,其實大於他所經辦的案子,也會讓人們忽略故事裡的瑕疵(世界上不存在沒有瑕疵的故事),以及故事和故事之間的縫隙。
當然,僅有一個成功的人物,是遠遠不夠的。《唐人街探案》網劇裡,生動的人物實在太多了。
《曼陀羅之舞》裡的阿溫。短髮,幹練又嫵媚。
《玫瑰的名字》裡的IVY,她是神秘的花店老闆娘,穿著一襲紅裙出現,身世哀婉,卻又一次次帶來反轉。
林默的助手薩沙,憨直、正派又聰慧。
甚至連那些為了襯托林默,襯托故事而出現的配角,也各個精彩。例如張世扮演的探長度郎,滑稽又自負,在他還有十小時就要成為副局長的時候,轄區發生了兇案,他急於結案,在現場兜個圈子,就輕率地認定是自殺。
還有張頌文扮演的汶宋。在警局裡,他整天埋頭在資料和卷宗中,勤勉認真,對每個人都那麼和善,似乎是這個瘋癲詭異世界裡,唯一一個正常人。
然而,在這樣一個故事裡,正常就是反常,他演出了那種正常和反常之間的驚人逆轉。
還有陳雨鍶扮演的牙套妹。在《閃光少女》裡,她扮演的提琴少女,齊額劉海,一身學生裝,讓人想起《殺死比爾》裡的慄山千明。
《唐人街探案》裡,她又一次穿著學生裝出現,彷彿慄山千明再現。
作為演員,這樣的角色,不論戲份多少,角色大小,都是給他們加分的。沒有一個演員不在渴望這樣的角色,這種能被人記住的,豔光四射的角色。
《唐人街探案》系列,在創立之初,就非常有遠見:把故事放到了海外,既增加了環境的陌生感,也便於加入各種民俗元素。更重要的是,它把全世界的偵探和推理迷團結在了一起,他們在論壇和APP上交流,藉助案件在全世界大串聯,讓經典的推理故事和偵探在這個宇宙復活。
但這個宇宙的核心,還是一個個有血有肉的偵探,和有氣氛的故事。《唐人街探案》系列電影,就是這麼立起來的。就在《唐人街探案3》電影即將上映的時候,《唐人街探案》網劇,又給“唐探”偵探排行榜上,增加了新偵探林默,用兩個深邃魅豔的故事,給他血肉,讓他落地成形。
這既是為《唐人街探案3》電影暖場,也是藉助電影的聲威佈局,讓林默出道,為將來的林默系列電影打下基礎。
曲折深邃的故事,有魅力的偵探,讓我開始期待“唐探”宇宙的繼續擴充。希望它能夠久久地陪伴我們,和那些豔光四射的人一起,在霓虹斑斕的世界裡,去探秘人性,去尋找真相,去體會這個世界的深邃和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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