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2 第一章

圣雄山高大雄伟,直插云端,山顶常年积雪,看上去白皑皑一片,圣洁无比,相传,那里是最接近天堂的。

由于山顶常年为云雾缭绕,人们看到的通常只是半山腰处,然仅山腰的高度,已比铁马境内的最高山峰还要高上不少。

风吹起时,缭绕的云雾也飘渺起来。

"公子!"亲兵耶云气喘吁吁地跑来,手里还端着一碗酸梅汤。一看到酸梅汤,我才醒悟过来,现在正是盛夏,适才的心境一扫而空。

耶云说来只是他的小名,他大名耶扑云,今年不过十六岁,五年前来到莫折府之后便一直担任我的书童随从,去年起开始成为我的亲卫,他也仍旧以"公子"称呼我,而不是同别人一样称我"团长"。

耶云殷勤地递过碗来,我接过浅尝一口,眉头一皱,道:"怎么一股怪味?!"重重哼了一声。

耶云一脸委屈,声音都有点沙哑,显是被火熏得:"......不会吧?这次还有?"上次我便是如此来训斥他,当时我断言是汤里有汗水,可是这次看他一身标准的白色厨师装,手臂上都带了套袖,端碗跑来时更是将碗远离身体,平举着。

看他还要狡辩,我脸色一沉,将碗一推:"你自己尝尝!"

"哦。"耶云看我发怒,不敢再说,乖乖接过来,喝了一口,咋咋嘴,皱皱眉,好像在认真思索,一脸哭相。

我恶作剧地大声命令道:"一口气喝光!"

说着不再理他,转身拖着沉重的铁甲走出帐篷。

正是盛夏,现在正是中午,太阳直射在人的脸上,说不出的热。

营地里的骑兵俱都横七竖八地平躺在地上,每个人俱是面孔朝上,接受烈日的洗礼,有的仍穿着铁甲,铁甲反射的阳光刺得眼很不舒服,白花花,亮晶晶的。有的则是全身脱得只剩一条裤衩,汗流浃背,看上去油花花的。

虽然姿态各异,但每个人都在沉睡,每个人睡得都很香。

十天的极限训练已让这批新老兵混合的骑士团累得不行。

有的头枕在手臂上,有的则是枕在同伴的腿上,更有的将头枕在一些树桩上,几乎每个树桩都成了枕头,少则一个,多则五六个,梅花一样枕在树桩上。

--这里没有一棵树,因为我的训练不需要树木。十天前,我在王都夙沙早已派先遣队就这里所有的树木全都伐光,附近没有沙漠,但在没有丝毫阴凉的地上接受曝晒,效果也差不了多少。

而让他们面孔向上--无论是刮风下雨还是烈日当头,也是我的极限训练中的一项。

在铁马王朝,我一向有冷血/铁血教官的"美名"。

仅仅是几天的训练,他们已连睡觉时都不会翻一下身。

有获得总是会有失去,虽然我早已"美名"在外,但不可否认的是,经过我训练的官兵大部分都在战斗中成了中枢。

营地里非常安静,这与山脚广阔的平原上训练撕杀的骑兵营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望向山脚下,我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悲哀,淡淡的,无可奈何的悲哀。

戈马,戈马......

一阵鼾声从身后传过来,我缓缓转过身,朝声源望去。

鼾声初时尚小,慢慢越来越大,熟睡的骑兵也被吵醒。

鼾声刚起,老兵已醒过来,声音渐大,新兵们也纷纷醒了过来,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新兵和老兵的差距来,我知道,等新兵真正成熟还需要很大的锤炼,他们要成为合格的"疾风"骑士,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见我转过身走过去,新老兵俱都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骑兵在睡觉时是绝对不可以打呼噜的,这是"疾风信条"中的第七十八条。

而我对违反纪律的骑兵的惩罚,更是他们深以为惧的。

耶云这时也换了一身轻便的骑士服走了过来,与我一齐走向那个倒霉鬼,可怜那人大祸临头仍不自觉,不但鼾声愈大,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原来是他?!我不由微微诧异,在我印象中,这种情况下还能打呼噜的我脑中早设想了一个名单,却没想到是他。

耶云望向我,我不动声色,耶云上前朝他臀部踢了一脚,他居然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嘴里还咕哝着,似乎在说着梦话,兵士们忍不住哈哈大笑。

耶云脸红了红,仿佛觉得那笑声是给他的嘲笑,他虽名义上是我的亲兵,实际上却仍是随从,主要是照顾服侍我的衣食住行的,也是由于我怜惜他,不忍"折磨"他,耶云却是极为好强,许多时候都是同这些兵士一块训练的,由于他年龄尚小,体力跟不上,常成为兵士的笑料,虽说没什么恶意,他却觉得受不了,此时他更觉脸上挂不住,于是运足了力,一脚朝他臀部踢去。

那人几乎是一下从地上蹦起来,看样子似是大为恼火,忘了身在何处,大骂一声,身子四转,要找出肇事者。耶云一脚踢出,立即躲到我身后,当作没事人一样,我忍住笑。

那人望向周围的人,周围的人则望向耶云,耶云咳嗽一声,仿佛根本不关他事。

耶云素来在军营中也是调皮捣蛋出名的,他当然也是知道,因此一下就认准是耶云干的好事,似乎是没有感觉到我的存在,他居然要来捉耶云。

我轻轻咳嗽一下,他似乎才看到我,我直直地望向他,他的眼里不满了血丝,然而却不是疲惫,而是伤心的绝望。

他望向我时,似乎是猝不及防,猛然间才看到我,然而他的眼神却告诉我,这不是偶然。

一个骑兵道:"佑东,见了团长还不下跪!"周围的骑兵大声取笑着他。气氛很热闹,我训兵严格,但并不限制他们的个性发挥,感情宣泄,因此在非训练时间,兵士们到也并不十分畏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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