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2 来,听一听最好的赵季平

来,听一听最好的赵季平

01

1983年,两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找到了三十八岁的赵季平,其中一个人一张口,就是地道的本地话:额也似西安滴。

赵季平一个人也不认识,第二个人紧接着说:“我们准备拍一部以黄土高原为题材的电影《深谷回声》,想请赵老师作曲。”

赵季平看看两人,比自己小着六七岁。他说自己现在是搞戏曲的,也不懂电影,怎么作曲啊?两个人却执拗得很,说我们把能作曲的这些人作品都听过了,就你最合适。

于是赵季平跟着这两个人一头扎进了黄土地里去,几个人挤在窑洞里。赵季平不像他们一样每天忙得昏天黑地,只是天天在山里出没,经常一呆就是一天。

然后突然有一天,赵季平回来了,说歌好了,我唱给你们听。

“六月里黄河冰不化,扭着我成亲是我大……人里头数不过女儿可怜,女儿可怜女儿哟。”

唱完一看,两个人深深被感动了。年轻的叫陈凯歌,导演;比陈凯歌大两岁的是摄影,叫张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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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陈凯歌的电影处女作,上映时名字改成了《黄土地》,也成为中国八十年代电影的开山之作。

赵季平也没有想到,他的影视配乐之路,跟着陈凯歌和张艺谋一起开始了。

02

四年之后,不甘在摄影位置上呆一辈子的张艺谋,也开始拍自己的第一部作品《红高粱》。他直接找到赵季平,直接把他带进一望无际的高粱地,然后说:我要一首关于恋爱和野合的歌。

赵季平在殷红似血的高粱地里呆了三十五天,出来找了三十支唢呐、四支笙和一座中国大箭鼓,把山东戏曲里的柳腔和茂腔与陕西的秦腔花腔结合,再配上打夯歌的曲调,然后对姜文说:来,试试。然后姜文一声“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呀头——”,将高粱地里的生命和野性呐喊到全国震惊。

张艺谋、巩俐、姜文凭着《红高粱》一炮而红,而赵季平也从此成了陈凯歌和张艺谋最信任的配乐人选。陈凯歌的代表作从《霸王别姬》到《风月》,张艺谋从《大红灯笼高高挂》、《秋菊打官司》到《活着》,全都是赵季平一手操刀。

慷慨激昂、热血贲张,本来是赵季平的拿手好戏。在为《水浒传》配乐时,“王进打高俅”一幕以管弦乐起头,烘托紧张和兴奋感;铺陈中加入戏曲元素,将情绪逐渐放大;最终以民乐的唢呐奏出最强音,把水浒的英雄气、市井气和江湖气表现得酣畅淋漓。

虽然气场强悍得没话说,但赵季平却不是只能为刚、不能致柔的作曲家。为《大红灯笼高高挂》配乐时,赵季平将音乐作成了一个回环式的节奏,女声哼鸣之间,依稀透出一股鬼气。张艺谋极为满意,这正是旧中国妻妾逃不脱的宿命在音乐上的呈现。

而《霸王别姬》一开场,零落的几声鼓点一响、锣声一起,突然而至的管弦乐像潮水一般地推过来,让人瞬间坠入悲恸的深渊。

这都是赵季平的用心之作。但几年后他接了来自台湾滚石的一份电影配乐订单时,却发觉剧本情节颠三倒四、语言也无厘头风格浓重。既然电影风格怪异,他也就顺势而为,在片方提供的一段主题歌旋律基础上,用钢管、弦乐、木管等西洋乐器配上二胡和箫,在轻松的状态下完成了总长一个多小时的配乐。

配完赵季平就忘了这事,电影上映后也票房惨淡少人问津。又过了几年,赵季平突然发觉,这部名叫《大话西游》的电影,居然是二十世纪末最为年轻人关注的文化符号。

即便时至今日,当众多七零后八零后一听到开场《芦苇荡》的旋律,都会情不自禁地想到那个在沙湖上驾一叶扁舟、笑靥如花的紫霞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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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赵季平凭借影视配乐名扬天下,然而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最精彩的那些曲子,许多都还在影视之外。

赵季平是名门之子。他的父亲赵望云是一代国画大师,“长安画派”的开创者。赵望云一生喜爱中国戏曲,赵季平从小就跟着父亲去戏园子里耳濡目染。小学三年级,赵季平就在文具盒里放了一张纸片,上面有一生的初心:当作曲家。

赵望云见他不爱画画爱音乐,也不阻拦,只是神情凝重地告诉他:喜欢什么都可以,都没问题——只有一点,喜欢上就不能当玩票,就要当一件正经事一样地干出名堂来。

赵季平上音乐学院时,正赶上一段动荡的年代。他亲眼目睹自己的老师被殴打批斗,他无能为力,只能把自己关在琴房里,莫扎特、贝多芬、柴可夫斯基、肖斯塔科维奇……一首首接连不断地弹下去。他始终记得老师对他的告诫:

把作曲这件事干好,就是对老师最大的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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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季平几乎没有一刻放松。他既在中央音乐学院如饥似渴地吸收中外音乐精华,又在关中陕北的荒山野外聆听信天游里的原始生命力。既处庙堂之高,又居江湖之远,使他的音乐不同于一般的学院派作曲家,更迴异于以音乐搵食的商业音乐人。

而作为成都市音乐之都建设专家咨询委员会的特聘专家,赵季平与成都可谓非常投缘。他的夫人张宁佳女士,就是成都人。而近年来,赵季平更是将更多的精力,更多投入到严肃经典音乐的创作中去。特别是有意识创作的一组古曲,更意在展示中国传统文化的博大精深。

早在今年5月,赵季平就曾经表示,希望在今年内为成都献上一台自己的作品交响音乐会。如今,这位中国音乐界的泰斗级人物,兑现承诺的时候到了。

10月16日,成都城市音乐厅将隆重上演“赵季平作品专场音乐会”,这也是第25届“蓉城之秋”成都国际音乐季中的一场重磅音乐会。届时,赵季平将携小提琴演奏家宁峰、大提琴演奏家秦立巍两位世界级演奏大师首次联袂演出。

此外著名指挥家朱其元,也将与四川音乐学院交响乐团携手,共同为成都市民带来赵季平的《大宅门写意》、《第一小提琴协奏曲》、大提琴协奏曲《庄周梦》、音乐会小品《钟鼎长安》、古诗词声乐作品《峨眉山月歌》、《关雎》等传世作品。

出生于成都的宁峰,如今已是最优秀的华人小提琴家之一。他的演奏既体现出超凡绝伦的技巧,同时也以具有深刻感染力和真挚情感而著称。这一次赵季平又写了一首新作《无词歌》,既是献给成都的精彩演绎,更是非常值得观众期待的曲目。

而秦立巍更是当今世界乐坛上最为杰出的大提琴演奏家之一,被誉为新一代的马友友;《纽约时报》曾评价他的演奏“拥有无瑕的音准,钢铁般的技巧和柔美的音色。” 秦立巍13岁时便获得中国全国大提琴比赛第一名,也是英国皇家北方音乐学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终身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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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季平极其重视这场音乐会。因为对一名严肃音乐家而言,比起影视屏幕,音乐厅才是更能检验作曲家含金量的场所。而音乐并非廉价的街头艺术。越是高级的演奏会,城市音乐厅越需要观众以购票来实际支持。而这一次赵季平甚至自己花钱买了票,邀请知交好友来现场聆听。毕竟这一次宁峰和秦立巍两名世界级演奏家联手献音,实在是极为难得的机缘。届时还有现场签售活动,也非常值得期待。

赵季平的辉煌,不仅在影视配乐方面。他的才情、他的功力、他毕生所学、他精力所注,会在音乐厅的舞台上完全展示出来。

从这些音乐里,你会听到一个跟以往不同的赵季平,因为这才是最好版本的赵季平。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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