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2 一名克什米爾人的自述:印度對克什米爾的圍困是一種永久的折磨

作為克什米爾人,艾哈邁德·本·卡西姆的父親從小就在監獄裡,他的母親在艾哈邁德的一生中大部分時間都在監獄裡。對他來說,印度對克什米爾的圍困是一種永久的折磨。

一名克什米爾人的自述:印度對克什米爾的圍困是一種永久的折磨

艾哈邁德的自述

早上六點左右,當門的微弱吱吱聲把我吵醒時,在光線暗淡的房間裡,我看到了母親明亮的臉。當她向我走來時,她的腳步遲疑了一下,停在我床邊。

她以一種暗示著自責的方式凝視著我的臉。當我發現她的眼睛裡滿是淚水時,我從睡意中醒來。

“怎麼了,媽媽?“我焦急地揉著眼睛問她。她緊閉雙唇,吻了我的額頭。但在她告訴我充滿希望的謊言之前,兩個印度女警察闖進了房間。

“快點。我們沒有時間。”

其中一個用野蠻的聲音說。我的心開始像鼓一樣悸動,我感到絕望,我有一種壓倒性的願望能抓住我母親的手逃走,或是將檯燈砸向那兩個以為有權破壞我們家庭的陌生人,但我的任何抵抗都會使我母親的情況更糟。

所以,我跑到我母親的臥室,我給她拿了治哮喘和關節炎的藥。我從筆記本上撕下一頁,匆匆寫下:

獻給世界上最好的母親,

記住,我不習慣你的缺席。我為你驕傲,我愛你勝過任何孩子愛他的母親。

我把紙折成一個正方形,又匆匆地把它展平。我內心補充道:

我會等你的,祈禱你回來。

我把紙條放在藥旁邊,衝過去。

“你做完了嗎?”女警察冷冷地問我。

我一直朝母親走去,房間裡一片痛苦的寂靜。她看著我,流露出她的無助。它讓我擁抱了她,我吻了她的頭。

“明天是開齋節,媽媽。”

她擦了擦我的臉說:“還記得你父親說過什麼嗎?“

當記憶使我振作起來的時候,我忍住眼淚,大聲說:“沒有自由,一切都是徒勞的。”

我們差不多該分開了,金屬聲越來越近了。

“你必須戴上手銬。”

女警察的話使我非常生氣。媽媽緊緊地捏了捏我的手,我的臉對她來說是一本打開的書,她們護送我微笑的母親去了警車,然後他們走了。

從那天起已經過去五年了,每次開齋節,我都希望她能回來,但希望的新鮮感每次都會消逝。

我1999年出生在一個持不同政見者的家中。在我出生兩個月後,我父親因強烈反對印度對克什米爾的佔領而入獄,他被判處監禁直至死亡。

我沒和他在監獄牆外呆過一分鐘。對於其他無數克什米爾孩子和我來說,我們唯一一次在天空下見面的時間就是他們的葬禮。

一名克什米爾人的自述:印度對克什米爾的圍困是一種永久的折磨

當我問我母親我父親的下落時,是我五歲或稍大了一點的時候。

她告訴我:“他因為說了真話而被判入獄。”

我不敢相信她。為什麼會有人因為做正確的事而受苦?我想。我的弟弟,可能讀到了我的心思,斷斷續續地回答說:“他因為沒做作業而被判入獄。”

這對我小時候是有意義的,多年來,這就是我所相信的。有一天,當我想我父親的時候,我決定不做我的家庭作業,這是我唯一能和他永遠住在一起的方法,但事實並非如此。

我和我母親對質,她帶我去監獄裡見我父親,他讓我坐下,掀開他的襯衫,給我看他背上酷刑留下的傷疤,我被前所未有的恐怖所征服。他撫摸著我的頭,微笑著告訴我印度是個怪物,在克什米爾奪走了父親的孩子和孩子的童年。

然而,目前,不僅僅是我的父母或我們那些無名的政治犯被關起來了。在廢除克什米爾的特殊地位後,整個克什米爾都被關進了監獄,這是在該地區建立定居者殖民主義的行為。

人們被限制在自己的家裡,在自己的土地上,一個克什米爾本地人需要出示宵禁通行證給一名印度士兵,才可以走出家門,即使是在緊急情況下。

與外界的每一個連接——互聯網和手機——都保持著關閉狀態。學校關閉,街道空無一人。

至少有70萬印度武裝部隊被部署來鎮壓任何形式的抗議活動。每天看到這些士兵,都是對佔領的痛苦回憶。

印度總理納倫德拉·莫迪稱讚這場無間道的圍攻是印度發展的曙光。印度當局在封鎖期間逮捕了至少2300人。

在他們的後院,人們發現無人機在頭頂盤旋。任何支持自決權的克什米爾人都犯了思想犯罪,被視為恐怖分子。但你還是有選擇的:要麼被殺,要麼被監禁,要麼被軟禁。

印度媒體在小說中扮演著真理部的角色。它是印度佔領的工具,假新聞和克什米爾的妖魔化。

一名克什米爾人的自述:印度對克什米爾的圍困是一種永久的折磨

在社交媒體上,大多數印度人都在慶祝我們的痛苦。即使是左派也忙於為迫害辯護。我寫了一條推特,強調了我母親的病情,印度拒絕給她提供基本的醫療設施,以及她長期被單獨監禁,幾乎每個印度人都回應說,他們在等待她的死亡。有些人甚至說她應該公開被絞死。這種反感是前所未有的。

我媽媽以前每個月給我打一次監獄電話,電話會持續大約五分鐘,之後便斷了聯繫。我一週前給她寫了封信,但沒收到,我發現印度也關閉了克什米爾的郵政服務。

現在,我在網上搜索她的名字,看看有沒有關於我母親的消息。我們上次談話是幾個月前,她的聲音聽起來很弱,我問她身體狀況,但她不停地告訴我要照顧好自己,不要失去希望。

電話結束時,她一說再見,我就聽到她咳嗽得厲害。我意識到她在整個通話過程中都在抑制咳嗽,當她被關在籠子裡的時候,她試圖成為我的榜樣。說到勇敢,克什米爾的母親勝過一切。

三年前,我不得不一個人去參加一個家長會,因為當時我的父母都在監獄裡。第二天,我懷著怨恨去見他們。

“為什麼我們不能過正常的生活呢?”我對他們大喊大叫。

我父親帶著平靜的神氣告訴我,我們的生活是儘可能正常的,我覺得他很冷漠,我憤怒地離開了監獄。但是,在衝突地區長大的人知道奴隸制是不正常的,對人類本性是有害的。沒有自由快樂地生活是不正常的。因為反抗奴隸制而被監禁是正常的。

在一個旨在顛覆我們的職業中生存是一種革命行為。在這場旨在打擊我們所有人的恐怖襲擊中倖存下來,感覺像是一場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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