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3 世態人情的真相

世態人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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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態

有一種人,活著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在大庭廣眾之中引人注意。不拘用什麼手段,包括用最高的嗓門說出最蠢的話,只要被注意了,他就得意洋洋,覺得自己是個人物了。

有一種人的靈魂裝有擴音器,每一種聲響都誇大許多倍地播放出來,擾亂世界和鄰人的安寧,於是他們自以為擁有一顆多麼動盪不安、多麼豐富的靈魂了。

小市民聚在一起,最喜歡談論的是兩件事,一是別人的不幸,還嘖嘖地嘆息著,以表示自己的善良,另一是別人的走運,還指指戳戳地評論著,以表示自己的正直。他們之熱中於“同情”他人的痛苦,與他們之熱中於嫉妒他人的幸福,其實是同一份德性的兩種表現。

世態人情的真相

雨天,你打著傘,在一條狹窄的街道上行走。路上有積水,你儘量靠邊,小心翼翼,怕汽車駛過時水濺在你身上。你看不清駕車人的面孔,但這時你能格外分明地看清他的靈魂,或者說,看清他有沒有靈魂。有靈魂的駕車人一定會減速,生怕濺起水來。相反,一輛車呼嘯而過,濺你一身水,你可以有把握地斷定,裡面坐著一個沒有靈魂的人。

有做人尊嚴的人,一定也尊重他人。同樣,不把別人當人的人,暴露了首先不把自己當人。

陀思妥耶夫斯基曾經談到:和崇高的靈魂周旋,奸人總是好脫身的,因為前者很容易受騙,一旦發覺,也僅限於表示高貴的鄙夷,而並不訴諸懲罰。

世態人情的真相

我相信,這樣一種經驗,是每一個稍有教養的人所熟悉的。輕信和寬容,是崇高的靈魂最容易犯的錯誤。輕信,是因為以己度人,不相信人性會那樣壞。寬容,倒不全是因為胸懷寬闊,更多地是因為一種精神上的潔癖,不屑於同奸人糾纏,不願意讓這種太近的接觸汙染了自己的環境和心境。

這並不意味著崇高的靈魂缺乏戰鬥性。一顆真正崇高的靈魂,其戰鬥性往往表現在更加廣闊的戰場和更加重大的題材上。如果根本的正義感受到觸犯,他戰鬥起來必是義無返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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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情

人之常情是喜歡接近成功的人、走運的人,而避開失敗的人、倒黴的人。這倒未必出於趨炎附勢的算計,毋寧說是出於趨樂避苦的本能。成功者的四周洋溢著一種歡快的氣氛,進入這氛圍似乎便分享了他的歡快。相反,失敗者即使不累及旁人,他的那一種晦氣也夠令人感到壓抑了。每個人自己的煩惱已經嫌多了,誰又願意再去分擔別人的煩惱呢?

當我們被人誣衊,加以莫須有的罪名時,我們憤怒了。當我們被人擊中要害,指出確實有的汙點時,我們更加憤怒了。

幸運者對別人的不幸或者同情,或者隔膜,但是,比兩者更強烈的也許是僥倖:幸虧遭災的不是我!

不幸者對別人的幸運或者羨慕,或者冷淡,但是,比兩者更強烈的也許是委屈:為何遭災的偏是我!

世態人情的真相

不幸者需要同伴。當我們獨自受難時,我們會感到不能忍受命運的不公正甚於不能忍受苦難的命運本身。相反,受難者人數的增加彷彿減輕了不公正的程度。我們對於個別人死於非命總是惋嘆良久,對於成批殺人的戰爭卻往往無動於衷。

仔細分析起來,同病相憐的實質未必是不幸者的彼此同情,而更是不幸者各以他人的不幸為自己的安慰,亦即幸災樂禍。這當然是愚蠢的。不過,無可告慰的不幸者有權得到安慰,哪怕是愚蠢的安慰。

我買了一張書桌,抬回家,才發現桌面上劃破了一塊。於是,幾個鐘點內,老是看見這斑點,老是想著這斑點。整張桌子不見了,濃縮成了這一個斑點。當它不屬於我時,我對斑點視而不見,那是一個可以忽略不計的小缺點。一旦它屬於我,就是怎麼也看不順眼的致命弱點了。

對物如此,對人是否也如此呢?

一個幼兒摔倒在地,自己爬了起來。他突然看見媽媽,就重新擺出摔倒的姿勢,放聲大哭。

我們成年人何嘗不是如此。試想種種強烈的情緒,憤怒或痛苦的姿態,如果沒有觀眾在場,其中有多少能堅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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