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5 “白紙黑字,我能耍什麼花招?我已簽好了離婚協議,淨身出戶!”

霍家大宅,燈火通明,一家人圍坐在餐桌前吃晚飯。

“哎喲,我肚子好疼啊!米蘭,你在湯裡下了藥對不對?”

霍冰冰說完,端起眼前一盆滾燙的雞湯,轉身就潑到了米蘭身上。

米蘭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襯衫、一條牛仔褲,面料很薄,這突如其來的滾燙讓她忍不住皺了一下眉,本來垂在身側的兩隻手猛地抓住了裙子,指尖不自覺地輕顫了幾下。

疼痛,絲絲入扣,可是米蘭卻沒有動,她喃喃出聲:“我……沒有!”

剛才,傭人確實盛了一碗雞湯放到霍冰冰面前,可是她喝都沒有喝一口,怎麼就認定是米蘭下藥了呢?

“啪——”的一聲,一個響亮的耳光扇在米蘭的臉上。

“白紙黑字,我能耍什麼花招?我已簽好了離婚協議,淨身出戶!”

“沒有?天下最歹毒的賤貨,你說是第二,恐怕沒人敢稱第一吧?我怎麼會冤枉你?讓你站在這兒,已經是給你面子了,居然還不老實!馬上給我滾,我不想再看到你!”

米蘭的臉色一寸寸變白,她抬起頭,目光不經意地落到霍明赫的身上。

他並沒有看她,而是夾了一片牛肉放到了旁邊葉亦秋的盤子裡,柔聲說:“你太瘦了,得多吃一點兒!”

葉亦秋看了霍明赫一眼,羞澀一笑:“謝謝你,阿赫!”

他們才認識多久,稱呼竟然就已經這麼親密了!

米蘭的心一點一點往下沉,眼底升起一層濃得化不開的憂傷。

自己被小姑子欺負成這個樣子,丈夫不但視而不見還和別的女人當著她的面秀恩愛!

不要這樣!不要這樣!求你看我一眼,求你!

米蘭死死地瞪著霍明赫,在心裡默默地喊了千遍萬遍!

霍明赫探過半個身子,在葉亦秋的臉頰上落下輕輕的一個吻,葉亦秋愣了一下,然後,兩個人彼此深情對望,簡直甜到膩……

“亦秋,今天晚上不要走了,留下來!”

霍明赫的語氣充滿了。

米蘭只感覺到腦子裡“轟”的一聲。

留下來?霍明赫是讓葉亦秋睡他們的臥室嗎?

這時候霍冰冰也笑著幫腔:“亦秋,我哥讓你留下來,你就留下來嘛,反正你們也快要結婚了,對不對?”

霍明赫終於抬起頭,當他發現米蘭還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時,臉色立刻陰沉下來:“冰冰剛才說的話你沒聽見嗎?還不滾?”

他的話,字字如刀,直刺向米蘭本就千瘡百孔的心!

霍冰冰是霍明赫的親妹妹,不管她說什麼,他都信,都毫不猶豫地站在她身邊。即使霍冰冰所謂的肚子疼只是故意找茬,霍明赫都和她一樣,覺得是米蘭的錯!

坐在正位上的公公婆婆很淡然地在用餐,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他們的目光時不時地落在葉亦秋的身上,滿是慈愛!

米蘭踉蹌了幾步,胸口一陣鈍痛!

晶瑩的淚珠在眼眶裡轉了又轉,她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即使是哭,她也不要讓霍家的人看見!

三年了!她在霍家三年,每天都要經歷這樣的汙衊和屈辱。

她曾經堅定地以為,人心都是肉長的,總有一天,霍明赫會相信她,會重新接受她!可是她現在突然有點兒茫然了,這樣的痛苦和煎熬,她到底還要忍受多久?還能忍受多久?

當初,霍明赫單膝跪地向她求婚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對於一個從小父母雙亡的人來說,家,對她來說有著天大的意義!她以為,她終於找到了人生的依靠!

可是一切的幸福都在婚禮那天徹底成為泡影,她一下子從天堂跌入了地獄……

回到臥室,米蘭把醫藥箱拿出來默默地開始處理自己的傷口。

那桌豐盛的飯菜是她一個人做的。

霍冰冰說,米蘭不能在這個家裡白吃白住,所以即使傭人成群,她也逼著米蘭承擔大部分的家務。

因為霍冰冰的嘴太刁了,本來就不太會做飯的米蘭也因此吃了不少苦頭,手背上,胳膊上有不少燙傷。

米蘭對著鏡子,把上衣一點點脫下來,有的地方黏住了,輕輕一扯,鑽心的疼。米蘭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從醫藥箱裡拿出剪刀來,低下頭剪開粘連的地方,尤其是手腕,有的地方一掀,立刻就變得血肉模糊了……

太疼了,她死死咬著下唇,努力不讓自己哼出聲來。

鏡子裡的自己臉色白得嚇人,連五官都有點兒扭曲了。

苦澀一絲絲在心底蔓延,因為深愛著霍赫,所以她一直隱忍到現在。可是,這樣沒有底線的隱忍真的能換來真情嗎?她,是不是一開始就應該選擇離開?那樣的話,至少,可以保住自己的尊嚴!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米蘭趕緊從掛鉤上扯下一件睡袍套在身上。

她轉過頭看了一眼,竟然是霍冰冰。

霍冰冰倚著門框看著她,眼角眉梢都是諷刺:“我說醫藥箱怎麼不見了,原來在你這兒!馬上給我,我要用!”

米蘭捏著棉籤的手顫了幾下,嘴角揚起一抹苦笑:“我用完了就給你!”

霍冰冰臉色變了變,立刻衝到米蘭面前,用力推了她一把,米蘭後退幾步直接跌坐在地上。

“哈哈哈,活該!你這種賤貨,還好意思腆著臉讓我等你!呸!”

說完,她拿起醫藥箱,抬腳準備走人。

米蘭摔疼了,眉頭再次皺緊,她掙扎著站起來,淡淡地開口:“我知道,失去了孩子失去了子宮,你的心裡很痛!可是真相是怎麼樣的,你心裡非常清楚!這麼多年,你一直這麼對我,真的不會良心不安嗎?”

霍冰冰一步一步逼近米蘭,眼底淬滿憤怒:“良心?你還好意思跟我談良心?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是你不經過我的同意摘除了我的子宮,害我被溫明朗甩了,淪為全城的笑柄!”

她死死地鉗住了米蘭的手腕,指甲狠狠地掐進那一片血肉模糊之中。

入骨的疼痛攫住了米蘭的心,她疼得眼前一黑,差一點兒昏過去。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猛地甩開了霍冰冰的手,霍冰冰踉蹌一下,後腦勺撞到了門板上了。

“哥,快過來!這個賤人居然動手打我,你管不管?”

很快,霍明赫出現了,他走到米蘭面前,二話沒說,“啪——”就給了她一個耳光。

他的力道太大了,米蘭的嘴角立刻淌出血來,那一絲殷紅,看起來觸目驚心。

米蘭不哭反笑,她瞪著霍明赫,眼底是無盡的幽怨和絕望。

書名《顧林月之清淺》

“白紙黑字,我能耍什麼花招?我已簽好了離婚協議,淨身出戶!”


隨便看看

四周光線有些陰暗,但依稀可見幾個面部的輪廓,或胖、或瘦,絕大多數都是一副緘默之態,不過相同的一點是他們身上的氣息——隱隱的惡意。

其中一個狹小的角落裡,少有的一個少年捧著一枚拳頭般大小的物事,小心翼翼的咀嚼著,應該是餓的久了,少年吃的十分囫圇,幾次險些噎到。

吃下大半手裡的食物,少年才終於擱下手來,撫了一下胸口,所有的焦慮和擔憂俱都煙消雲散,因為肚裡有貨,又可以撐個三五日了。

“老頭,今天這東西應該不是死肉吧?嗯,吃出來了,一定不是死肉”。恢復了幾分力氣,他的雙瞳重新煥出幾分光彩,這番話雖然自問自答,但卻明顯是說給面前那個人聽的。

對面也是凹凸不平的石壁,老頭身體枯瘦,整個人都蜷縮在罅隙裡,過了一會兒,才傳來回應:“的確不是死肉,是屍蝠的肉,就是外面分食殘屍的畜生的肉”。

少年一聽,剛才還有幾分得意的臉瞬間苦了下來,到頭來跟吃這些死人肉有什麼區別。一時間他的腦子裡滿是噁心的場景,掐著喉嚨想吐出來,卻怎麼也吐不出來,畢竟餓了這麼長時間。

少年姓白,原先叫什麼已經記不清了,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來,新的名是眼前這個老頭給他取的——白寂,少年也不知其中寓意,但聽著不錯,就欣然接受了。

至於這個“老頭”,白寂從認識他起就一直這麼稱呼,不是不敬,因為老頭從不言及他自身,甚至是姓什麼都沒有透露

要說這一老一少已經夠奇怪了,加上他們交談的話語中不時夾雜著“死人肉”、“屍蝠”等駭人聽聞的字眼,難道他們是嗜殺成性的妖魔?

白寂嘴裡嘟囔著,手裡還抓著剩下的半塊屍蝙肉,心裡頗為糾結。丟掉呢?坦白說,他還沒有完全吃飽,再說屍蝙肉也總比直接抱著死人骨頭啃要好吧,當下一份食物可是等同於一段命哪!不丟?腦海裡血腥的畫面卻又揮之不去,現在面對這塊肉,他實在沒有了送到嘴邊的勇氣。

正猶豫不決的時候,突然數聲劇烈的轟隆聲傳來,隨即陷入一片混亂晃盪之中,白寂趕緊扶著石壁蹲下,所有的思緒全都轉化成了驚恐,手裡的那塊屍蝠肉軲轆一下,也不知滾到了哪裡。

動盪並沒有很快止歇,而且不時有亂石落下,四周閃爍不停,是洞外照進來的雷光,後面的爆鳴聲不絕於耳,不僅是白寂,洞內的其他者都是俱都是一副惶惶之態。

這就是崑崙死獄的可怕!

崑崙死獄位於崑崙山下的無底淵,自亙古之時便已經存世,仙界有云:未有崑崙,先有死獄。而且雖然號稱牢獄,但稱之為一個封印的結界更為準確。

死獄中封鎮拘禁的俱是聲聞三界的嗜殺之輩,每一個都揹負著滔天的殺業,因此結界的封印乃是整個仙界的底蘊為基,加之三界第一大陣——諸天大陣,才力保無虞。

而對於三界中的魔頭,崑崙死獄的可怕不僅在於其封印的強大,更在於其內煉獄一般的折磨。傳聞死獄共分九層,依次往淵底延伸,愈是往下,羈押的魔物就越是兇悍邪惡,為了壓制這些魔頭,每一層都有令人色變的天崩雷火,暴雨狂風,這些天災來去匆匆,不可捉摸,威力卻不遜於進階的天劫。

白寂所處這一層還只是第一層,可是雷霆爆發的時候,就已經令他們噤若寒蟬了,其下的煉獄,恐怖可想而知。而後三層則完全是謎一樣的所在了,因為從未聽聞隻言片語,或許根本就沒有人逃上來。

不過雖然是第一層,但這裡面羈押的十個人有九個都是窮兇極惡之徒,剩下的一個也是曾經窮兇極惡的人,比如老頭。

可看白寂,瘦瘦弱弱的模樣,當妖魔鬼怪的點心還差不多,他又是因何跑到了這裡呢?這個呀,他自己也不知道,打他一睜眼,就發現自己躺在死獄的屍骨堆裡,要不是老頭偶然發現他,或許已經被屍蝠瓜分了

一番地動山搖,白寂的已經數不清背上多了幾道淤青,不過好在保住了小命。這次天災足足持續了半個時辰,地上遍佈著震落的碎石,但他們仍然不敢貿然出洞,因為洞外的落雷較之落石,殺傷顯然不是對等的,洞口漆黑的石壁便說明一切。

再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四周一片寂靜,倖存者才堪堪將心放到了肚子裡,也包括白寂,屏息許久的他終於可以大呼一口氣了,但是漂浮在空氣中的塵埃,將他狠狠嗆了一下。

“出去走走吧,外面暫時應該無礙了”,老頭的沙啞的話音響起,平時很少挪窩的他,竟然主動邀白寂出去。白寂被洞內的氣息憋得差點背過氣,一聽說出去,當然是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一踏出洞穴,一陣風便迎面而來,帶著點腐臭味,但是白寂卻陡感肺腑一清,彷彿久旱的魚兒得了一口水。

老頭獨自向前走著,左腳有點跛,看來他也並不是毫髮無傷,不知不覺間兩人已有百步之距,白寂呼了口氣,緩過神來,小跑著追隨而去。

這裡雖是結界,但是也自成一片天地,頭頂依舊是無垠的蒼穹,而且經過雷霆與暴雨的一番蹂躪,天際罕見的出現了雲霞,襯著地下亂峰積潭,竟也生出幾分驚心動魄的美感。崑崙死獄真是一個令人不解的地方。

雖然有傷,老頭走的卻很快,根本不像是走走的樣子,白寂在後面小跑讓其慢一點,老頭充耳不聞,只是徑直向著前面而去。

直到到了一處開闊之處,老頭才停下腳步。白寂趕上來的時候,發現他仰望著蒼穹,不像是在欣賞雲霞,而像是在盤算著什麼,風撥動著他的鬚髮和衣衫,使他看起來愈發顯得枯瘦。

天際的雲霞並不是靜止不動,而是如水一樣流動變化著,難道昭示著什麼?白寂跟著老頭一樣仰起頭注視著,可是直到脖子酸了,他也沒看出什麼端倪。

白寂剛想出言詢問,老頭卻於此時喃喃“快了”、“快了”。突兀一句,弄得白寂雲裡霧裡。

“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喂,老頭……”白寂急切道。 白寂滿滿的好奇,幾番追問,但老頭就只說那兩字,他想是不是這老頭老糊塗了。一直到天際的雲霞散去,老頭才垂下頭來,不過其眼裡的光芒並未散去。

眼看著天色漸暗,肆亂的風越來越大,一伸手,竟然飄起了雪花,在死獄裡是沒有四季交替的,這一刻還是酷夏,下一剎那就可能進入寒冬。

老頭被寒風一洗,立刻清醒過來,不由分說挾著白寂就往洞穴跑去,他已經聽到了屍蝠的聒噪聲,若是平時倒不怕這畜生,可是眼下寒風正勁,那就不得不避著它們了。

一番倉皇回到石洞中,老頭將白寂放了下來,一回首,剛才還彩霞滿天,此刻已是風雪瀰漫,氣流中還夾雜著針一樣的冰稜,令人生畏!

重新來到屬於他們兩個的角落,老頭隱於黑暗中,白寂對他也沒了興趣,窩在那裡,閉起了眼睛。

似乎一切又都安靜了下來,可就在白寂陷入睡夢的那一瞬,一抹眼神卻清醒的亮了起來,是老頭。沒有一絲憊懶,他灼灼的注視著酣睡的白寂,彷彿要一下子洞穿所有似的。

摸了一下身後的石壁,上面凹下去八個石坑,只有他自己明白,這八個石坑並不是天然造就,而是他用手指活活摳出來的,也有隻有他明白這八個石坑意味著什麼?——八百年,整整八百載的歲月,時至今日,他還是沒能脫困,更糟糕的是他可能再也沒有機會逃出這裡了。

他的大限將至!

面前這個孩子來歷不明,他的內裡總是讓人覺得似乎隱藏著什麼,可是幾次查探,卻發現這少年連妖都不是,即使以人界修士的眼光來看,他的根骨資質也都是下下之乘,說白了就是一塊不堪造化的廢材罷了。

可老頭沒得選,也沒時間去選。他需要這個少年,需要這個少年去完成他未竟的遺願。

奈何死獄的諸天大陣,別說是逃出去,就是一絲氣息都溜不走,但老頭卻知道,這並不代表毫無辦法。

在這八百載裡,他察覺出諸天大陣間隔三百年便會開啟一次,將那些為禍三界被擒的魔頭流放至此

。這時是個無形的機會,老頭早就暗記在了心裡。

苦熬了多年,三百載的間隔即將到來,但老頭卻瀕臨油盡燈枯,難道這就是宿命? 老頭有些不甘,更多的是無奈,現在只能將希望寄託在眼前這個傻小子身上了。他的眼神閃爍了幾下。

四周氣息一緊,原本身處幽暗中的老頭陡然面容一陣明滅,他胸前的掌上跳出三朵小小紫色的火焰,仔細窺之,每一團火焰裡竟然包著一道符籙。

火光的映襯下,老頭原本乾枯的面容更加顯得蒼老,似乎這三個小東西抽走了他大部的精氣神。

眼神一定,老頭下定了決心,一翻手,其中兩道火焰倏地一下鑽進了白寂的體內。

白寂正做著美夢,突然感覺體內像是竄入了兩條魚兒,一路直上,落到泥丸宮才沉定下來,受此一驚,白寂騰地一下就驚醒過來。

手觸碰到石壁,一切還好,他舒了口氣,只道是做了個噩夢,可目光掃向老頭那兒時,他又被驚了一下。

“白紙黑字,我能耍什麼花招?我已簽好了離婚協議,淨身出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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