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4 宋代《夷坚志》故事——蒋某遇狐妖

蒋教授

有一个浙江人蒋教授,于绍兴二年考中进士。他随之被任命为处州(今浙江丽水)缙云县的主簿,主管文书。接着准备调往信州(今江西上饶)担任主管教学的教授。按照惯例,他被授官以后先回乡等待补缺。

走到离家百里地的时候,周围一带都是山路。他忽然听到山上有两人在哭,声音非常悲痛。等走到时,只见一个老人紧抱着个头梳双环的女孩在栏杆旁哭泣。蒋教授心生同情,有些悲伤,他便询问原因。老人对他说:“我从军二十年,好不容易才退伍。结果路上不幸遇到盗匪,身上的官府任命书也被劫走。现在我只有去吏部办理手续,非要五十万文钱才办的下来。哎,我很爱这女儿,今天没有办法,只能割爱卖了她。我们都走了一段时间,实在是因为舍不得才哭啊。”

宋代《夷坚志》故事——蒋某遇狐妖

蒋教授见状,说道:“这样吧,我把随身盘缠给你,你先别慌卖孩子,怎么样?”言毕,他把自己剩下的路费都拿出来送给老人,大概有十万文的样子。老人回道:“感谢您的义举,但是这没用唉。”蒋教授说:“老父您如果信得过,就把女儿交给我带回家。您暂且拿着这钱去临安。如果办不成,就到我家来取。我会好好照顾您女儿,绝不敢把她纳为妻妾,千万放心。”老人听后很感激的答应了他。两人约定第二年晚春再相见。于是,老人就把女儿交给蒋教授,洒泪告别而去。

蒋教授不敢怠慢,他让老人的女儿坐上马车,自己杵着拐杖跟在车后步行。快到家的时候,蒋教授把老人的女儿先安置在城外的馆舍,自己再回家见过母亲和妻子。妻子周氏出来迎接他,说:“听说还有随车同行之人,现在在哪儿呢?”蒋教授就把路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周氏笑道:“但这是好事呀,我们一起成全也没有坏处的。”说着就让人把老人的女儿叫回到自家来。蒋教授的母亲柯夫人很喜欢这个女孩,向自己亲生的一样爱护她,晚上都睡在一张床上。

宋代《夷坚志》故事——蒋某遇狐妖

女孩有时也到外面的房间和蒋教授游玩,相互戏弄着玩耍,很是欢乐。蒋教授记得刚见这女孩的时候,感觉她就是个一般女子。到了现在,好像越来越漂亮,容貌也变得更艳丽妩媚了。一天晚上,蒋教授喝醉了酒,难以自控。他当晚就留下和女孩发生了关系。从此以后,那老人似乎没了消息,再也没来。

到了要去补缺上任的时候,周氏不肯跟蒋教授同行,她说:“你自己已经有了美人相伴,还要我干什么?”母亲柯夫人也说:“别人把孩子托付给你,现在却弄成这样,以后的事情都可以想象得到。我就在家乡终老,不能跟你随行了。”蒋教授苦苦劝说半天,母亲和妻子都不为所动。他竟然就撇下家室,单独和女孩去了信州赴任。

在信州住了几个月,一天旁晚时分,他叫女孩梳头,女孩却握着梳子哭泣不止。蒋教授问原因,女孩没有回答。他急的呵斥道:“想你父亲了吗?你想走么?”

女孩回答:“妾身没有什么可悲伤的,只是为主人您悲哀。人的寿命难以预料,现在您的天命将尽了。最好赶快写信告知您夫人。”

蒋教授火了,骂道:“你这小婆娘怎么敢说不详的话?”

女孩道:“事情很急啊,再过一会就无能为力了,我不敢说假话呀!”

看到侍童在院子里,女孩就赶紧让其准备纸笔。女孩仓促间收起梳子,拿起笔强迫蒋教授写信。蒋教授又生气又好笑,问她:“那我该写些什么呢?”

女孩说:“就说得了急病,在今天死了。”

蒋教授不得已,只能照她所言写了十多个字,转头又问:“你是从哪知道的?”

女孩忽然神色大变,厉声恐怖的说:“先生知道缙云的英华鬼仙吗?我就是了!”话毕,女孩拍了几拍手,原地消失。蒋教授随即迎面扑倒在地,眼耳口鼻各处流血而死。侍童吓得目瞪口呆,只看见一只狐狸从屋里穿过窗户,上房而去。

宋代《夷坚志》故事——蒋某遇狐妖

听说了这事,人们都说蒋教授行义举却不能行到底,才导致这结果哦。有人又说是因为蒋教授刚去处州缙云县时,人们给他提了当地有英华鬼仙的事情。蒋教授并不畏惧,说:“我定要把它杀掉。”在缙云县上任几天后,他走到菜园后面一块空地,看到一口很大的水井,上面压着巨石。他推测下面肯定有妖怪,便让手下人挪开巨石检查。搬开之时,果然发现里面有条巨大的白色蚯蚓,长一丈有余(3米多),有房柱子那么粗。蒋教授也不害怕,用铁锥直刺巨型蚯蚓的头,那怪物立刻消失不见了。到了后来蒋教授死在信州任上,大家怀疑就是这怪物干的。

【原文】永嘉人蒋教授,绍兴二年登科,得处州缙云主簿,再调信州教授,还乡待次。未至家百里,行山中,闻岭上二人哭声绝悲。至,则一叟挟双鬟女子栏道哭。蒋凄然问其故,叟曰:“从军二十年,方得自便,不幸遇盗,挈我告身去。将往吏部料理,非五十万钱不可办。甚爱此女,今割爱鬻之,行有日矣,故哭不忍舍。”蒋曰:“以我囊中物与叟,少缓此计,何如?”即举馀装赠之,才直十万。叟曰:“感君高义,然顾亡益也。”蒋曰:“叟果不见疑,当以女寄我归,叟姑持此钱往临安。事若不济,还吾家取之。吾善视叟女,非敢以为姬妾,勿忧也。”叟谢曰:“诺,”约明年暮春再相见,以女授蒋,拭泪而别。蒋下车载女,自策杖踵其后。将至家,置女外馆,独入见母妻。妻周氏迎谓曰:“闻有随车人,今安在?”蒋以实告。妻曰:“然则美事也,共成之何害?”使人唤女归。蒋母柯氏,爱之如己子,夜则与同寝处。女间至外舍与蒋戏,或相调谑。方初见时,犹寻常女子,至是,颜色日艳,嫣然美好矣。一夕,醉不自持,遂留与乱,而叟亦绝不至。临赴官,妻不肯往,曰:“自有丽人,何用我?”柯夫人亦曰:“汝受人托子,而一旦若是,前程事可知矣。吾老当死乡里,不能随汝也。”蒋力请不能得,竟独与女之信州。居数月,薄晚呼女栉发,女把栉挥涕不止。问之不答。咄曰:“忆汝父邪?欲去邪?”女曰:“身非有所悲,悲主君耳。人寿不可料,今数且尽,愿急作书报君夫人。”蒋怒,骂之曰:“小儿女子安得为不祥语?”女曰:“事极矣,过顷刻便不可为,吾言不敢妄。”顾廷下小史,令取笔札,女仓卒收栉,秉笔强蒋使书。蒋怒且笑曰:“所书当云何?”曰:“但言得暴疾,以今日死。”蒋不得已,写十数字,复问曰:“汝那得知?”女忽变色厉声曰:“君知缙云有英华者乎?我是也。”拊掌而灭。蒋随即仆地死,耳鼻口眼皆血流。小史见一狐自室中穿牖,升屋而去。人皆谓蒋为义不终至此。或说蒋初赴缙云,人语以英华事,蒋曰:“必杀之。”到官数日,行圃后隙地,得巨井,磻石覆之。意怪处其下,命发视,见大白蚓,长丈馀。粗若柱,引锥刺其首,蚓即失去。及信州之死,疑是物云。(唐信道蒋子礼说。)

《夷坚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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