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3 我出生那一天,院子里落下一排乌鸦,算命大师留给我三张救命黄符

听奶奶说,我出生的那一日,院子里的老桑树上,落了一排乌鸦,疯叫了一整天。然后,院子里走进来一位盲了一只眼的算命先生,瞅着我看了许久,最后用一张老符纸烧了一碗奶水,灌着我喝下去。走的时候,留给我三张符咒,一张落水符,一张搬山符,最后,还有一张隐身符。

九岁时,我终于知道我这种命格,按风水册上说,叫“蜉蝣命”,朝生晚死,每逢三年,遇一次小劫,每逢九年遇一次大劫。盲了一只眼的算命先生每隔三年便来一次,在中元节前后,总会一身风尘的赶来。

我出生那一天,院子里落下一排乌鸦,算命大师留给我三张救命黄符

我的九岁并不光彩,除了终日在家守着一个脱了漆色的老书柜,以及一台总会飘雪花的老式黑白电视,我便什么都没有了。

当周大师走进院子的时候,我正好无趣地用一只粉笔在墙上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兔子。他看见我,走过来沉默地瞅了我一下,一如三年前。我看着他,头发已经花白了许多,两颊边再没有润色,手脚枯瘦而又落皮。

“周大师,我今年九岁。”我抬起头说道。

“嗯。”周大师应了一声,然后便剧烈地咳起来。一直咳一直咳,直到后退几步扶着墙根才缓住。奶奶闻声,捧来一碗温水,周大师接过喝了起来。

农历七月十三,阴嗖嗖的,离中元还剩两天。周大师似乎病得不轻,终日躺在南屋的床褥上,偶尔会叫我进去,问我一些事情,特别是我已经用掉的落水符和搬山符,一问再问,不愿漏过一个细节。

我出生那一天,院子里落下一排乌鸦,算命大师留给我三张救命黄符

三岁时,会跑会跳,中元前一天的午后,奶奶家门前的老巷子放了几场鞭炮。那时,我正捂起耳朵兴奋地看着。不料,一丁火星溅到我旁边的柴禾上,“呼”的一声,一场大火在我边上烧了起来。火雾弥漫中,我仿佛看到两个长相丑陋的东西,正趴在燃起的柴禾边,不断鼓着嘴巴吹气涨火势。火越烧越旺,奶奶赶来,声嘶力竭的喊着快掏口袋里的黄纸。我掏出一张黄纸,落水符,顷刻间,一场急雨落下,打灭了火势。那两个丑陋的东西恶狠狠地盯着我看了一下,转身没入一处老墙中。

六岁时,中元后两天的傍晚,偷偷跑出去和小伙伴摘青柚子。疯玩到快午夜,突然发现,前面跑着的小伙伴消失在了黑暗中。我围着一株老柚子树,转来转去,始终都看不见回家的路。四周传来诡异的戏腔和白事的唢呐声,我发了疯的跑,却还是会转悠回来老柚子树旁边。在快要累倒的时候,想起奶奶的嘱咐,掏出第二张黄符,搬山符。一瞬间,天上落下一根碗口粗的闪电,打在老柚子树上,老柚子树连着根轰然倒下,雾气散去,回家熟悉的路出现在眼前。

我出生那一天,院子里落下一排乌鸦,算命大师留给我三张救命黄符

周大师不厌其烦的听我说了一次又一次,然后抬起干瘪的脸看了一眼墙上的挂历。唤我走近前,伸出枯瘦的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哑着嗓子说道,“莫要怕,莫要怕,你过了15岁,便是大福之命。这最后一张符咒,你且收好,遇到那些东西时可有大用。你我有缘,我寻访一位故人来此,他刚去,你便来,同是乌鸦绕树,同是蜉蝣命格。咳咳...”

周大师已经咳的身子挺起来,我急忙端来温水。周大师再伸出枯瘦的手,再抚摸了我的额头,然后闭眼睡去。

农历七月十五,中元鬼节,传说今日鬼门大开,四方孤魂皆可饱食人间香火。巷子外的鞭炮声一家连一家,喜庆而又不喜庆。我不敢外出走动,抽来一张竹凳,坐在奶奶身边看一本泛了黄的小人书。看了许久,困乏的厉害,便起身和奶奶说了一下,往屋子里走去,打算睡个下午觉。

我出生那一天,院子里落下一排乌鸦,算命大师留给我三张救命黄符

看了一眼墙上的老挂钟,时间下午4点4分,我摸了一下裤兜里的隐身符,蜷着身子睡去。没多久,隐约听到辨不出声音的嘈杂声,我睁开眼,一片黑暗,一阵阵冷风袭来。我摸了一下身边,发现居然不是熟悉的刮竹床垫,而是零碎的石子。这时,一道刺眼的红光,我又听到那诡异的戏腔声,紧接着看见前方一顶大红的轿子,被四只丑陋的东西扛着,一路向我快速跑来。一只干瘦的只剩下皮的手掀开轿帘,向我虚抓过来。

我惊得满头大汗,急忙掏出最后一张黄符,隐身符。顿时,前方的轿子停下,那四只丑陋的东西四下张望。轿子里走出一个干瘪了的人,正裂开嘴恶狠狠地自言自语。然后皱着干瘪了的鼻子四下嗅来嗅去。一路向我飘过来,落到我身边。我看着它的腿,一大片黑色腐肉裹着,不断有尸虫抖落。它不知嗅了多久,停了一下,又继续嗅起来,然后发出“嘎嘎嘎”的怒叫声。

终于,它不甘地走进轿子。轿子消失在黑暗中。红光也随着慢慢消失。

我出生那一天,院子里落下一排乌鸦,算命大师留给我三张救命黄符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一下子世界又亮堂起来。我看了一下时间,依然是下午4点4分。摸了摸身下,是熟悉的刮竹床垫,口袋里的隐身符却已经碎成一团纸灰。楼下,突然传来奶奶的抽泣声。我起身跑出屋子。

南边的屋里,周大师已经死去,脸色温祥。我跪在地上哭了起来,整整九年,这个人守护了我整整九年。奶奶走过来,抹了一下眼睛,递给我一块圆润的白玉,是周大师留给我的法物,据说寻了近三年,能避阴邪。

我接过,垂泪挂在了脖子上。

我出生那一天,院子里落下一排乌鸦,算命大师留给我三张救命黄符

院子来又落下一群乌鸦,我拾起一颗石子打去,一只乌鸦被正中腹下,打落在了地上。

剩下的乌鸦散去,遮住的日头的又照拂在身上,暖洋洋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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