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8 誰“殺死”了建築師?

誰“殺死”了建築師?

在建築學院呆久了,就會觀察到一些事情。

細思極恐。

誰“殺死”了建築師?

一個班裡30人,一年級的時候有20人做設計都靈氣十足,展現出未來建築大師的氣質;

二年級的時候,這種人就只剩下10個;

三年級的時候,扒拉一下還能找到5、6個;

四年級的時候,拿著放大鏡能看到2、3個;

五年級的時候,要是還能剩下1個也算運氣好了。

等到畢了業,你就會發現所有人,所有所有的人,就都長成了——設計屍或者畫圖狗。

誰“殺死”了建築師?

誰“殺死“了建築師?

無樑樓板不是什麼新物種,大學建築教科書上都已經給出了標準答案。

誰“殺死”了建築師?

但有一天,某個同學突發奇想

——我們就叫ta小某吧:

這個無樑樓板結構的荷載都集中在柱子周邊並呈放射狀,那如果扣掉樓板中不受力的部分不就可以大大降低樓板的自重、樓板的厚度,還可以變大柱距——

一石好幾鳥嗎?

誰“殺死”了建築師?

聽起來好有道理是不是?

為了適應這種樓板,小某還給柱子也相應的增加了柱帽,設計成為蘑菇柱。

然後ta就獲得了一個——滿身是洞的空間結構新裝備。

誰“殺死”了建築師?

誰“殺死”了建築師?

再然後,ta就被群嘲了:

小某,你這個玩意兒長得和個篩子似的,怎麼用?

難道是要大家在裡面走獨木橋玩嗎?

隨便找個立體構成作業都比你這個複雜又好看,有什麼了不起?

不切實際!你咋不上天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誰“殺死”了建築師?

熬過群嘲的建築師才是真正的建築師,熬不過的都變成了畫圖狗

——其一改犬類“汪汪汪”的語言模式,取而代之的是“好好好,改改改,畫畫畫”。

誰“殺死”了建築師?

我們不知道小某心裡經過怎樣的鬥爭,但可以肯定的是,ta沒有放棄ta的篩子,而且幾乎是迫不及待馬不停蹄的就拿去奔現了。

誰“殺死”了建築師?

小某參加了一個競賽:



比利時布魯塞爾,佛蘭芒廣播電視總部設計。



基地位於當地的媒體公園,周邊環境相當怡人。

誰“殺死”了建築師?

根據任務書的設定,整個總部由兩部分組成:辦公大樓和演播大廳。

誰“殺死”了建築師?

按照要求排布功能後,就得到一個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辦公樓↓

誰“殺死”了建築師?

下面,就是見證奇蹟的時刻——小某要把ta的篩子放!進!去!

誰“殺死”了建築師?

那麼,問題來了:

怎麼放?

反正肯定不能只用嘴放。

填平行不行?

誰“殺死”了建築師?

我辛辛苦苦挖了40個洞你說填就給我填上了?!我要是能填上,又何必當初被群嘲?

誰“殺死”了建築師?

設計做久了,條件反射碰到困難,就想著動手改。

小改傷身,大改傷心。

不想改的傷腦筋。改來改去不是你死就是你亡。

誰“殺死”了建築師?

但小某不想改也不想死,更不想放棄心愛的篩子,Ta提出了一個新方法——井水不犯河水之靈魂合作法。

篩子還是篩子,使用也照常使用;我不為你填坑,你也別為我委屈,咱倆就這麼靜靜的挨著站,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沒有關係就是最好的關係。

誰“殺死”了建築師?

也就是說,小某在需要功能的位置又加了一層輕質鋪裝來承託使用系統。

誰“殺死”了建築師?

誰“殺死”了建築師?

這樣就形成了一個雙系統的複合體,反而讓每個系統都有了更大的發揮空間。

對於篩子結構系統來講,可以靈活的進行洞口合併或者洞口變形,形成各種各樣的中庭空間和採光空間。

誰“殺死”了建築師?

誰“殺死”了建築師?

誰“殺死”了建築師?

配合中庭可以再來幾組旋轉樓梯,讓空間更加有趣。

誰“殺死”了建築師?

誰“殺死”了建築師?

交通核、管道井這種需要上下貫通的功能也好辦,找個洞口直接打穿就行。

誰“殺死”了建築師?

誰“殺死”了建築師?

至於其他各種功能體塊,都在輕質鋪裝上正常排布就ok了。

會議室↓

誰“殺死”了建築師?

誰“殺死”了建築師?

開放辦公↓

誰“殺死”了建築師?

誰“殺死”了建築師?

交流休息↓

誰“殺死”了建築師?

最後的結果就是形成了這樣一個一層結構一層功能,一層結構一層功能的交叉疊合雙系統建築體系。

誰“殺死”了建築師?

就像曾經得過紅點獎的一把椅子,合起來天衣無縫,分開也各自成立——你甚至看不出它們原來屬於一個整體。

誰“殺死”了建築師?

有些設計就是這樣,別人做出來你覺得也沒什麼,但你就是死活也想不到。

對於這類靈光閃現型的設計策略,我們一貫的政策就是——小本本記好了,說不定哪天就能救你一命。

誰“殺死”了建築師?

最後就是立面了。

結構是主角,那麼立面的唯一任務就是不要搶了遮了人家的風頭。

為了保持結構的可見性,圍合的玻璃幕牆後退至結構背面,也就是形成了一圈可供人活動的外陽臺。

誰“殺死”了建築師?

旁邊的演播大廳因為也不用採光,同時為了順應地形,就做成了半地下+覆土屋頂的一個小地景。

誰“殺死”了建築師?

這就是克里斯蒂安·凱雷斯設計的



布魯塞爾佛蘭芒廣播電視總部大樓。

一個誓將概念進行到底,誓死不改方案的方案。

誰“殺死”了建築師?

誰“殺死”了建築師?

誰“殺死”了建築師?

誰“殺死”了建築師?

誰“殺死”了建築師?

誰“殺死”了建築師?

有一本書叫《反脆弱》。

作者塔勒布用了整整400頁來論述“脆弱“的反面不是堅韌或者強壯,而是”反脆弱“。簡單來說就是,風能吹滅蠟燭,但我們不能為了讓蠟燭不滅去讓風停止,而是要想辦法利用風讓火苗越燒越高。

同樣,在建築創作中,設計概念是最脆弱的,使用功能、建造技術、預算投資遇到了問題第一個想到的都是推翻設計。

但它們的目標不是消滅設計,它們只是想解決問題——如果建築師解決了問題,又何必推倒重來?

吹滅蠟燭不一定能解決問題,萬一甲方是想讓火越燒越旺呢?

我們設計建築是為了改造世界,不是為了改造方案。

至少,我們不能自己先放棄。

誰“殺死”了建築師?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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