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4 人的本性是至善的?還是至惡?《發條橙》給了我們一個未來的答案


人的本性是至善的?還是至惡?《發條橙》給了我們一個未來的答案

1962年,英國作家安東尼·伯吉斯創造了一部超現實主義作品《發條橙》。

1971年,美國導演庫布克裡說服華納公司買下版權,拍了一部時至今日,名列電影史中赫赫有名的R級禁片之一《發條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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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自它問世以來,不管是其中的故事情節,還是其核心意義中,想表達的"吶喊"之聲,它的存在本身,不僅惹來了至今仍譭譽參半、爭論不休的"口碑",且還因其中涉及的"黃、暴"場面,在上映之初,一度在當時引發諸多青少年爭相效仿,也因此一直以來,它都被世界各國列入禁片。

如它在英國上映之初,便毫不意外地遭到禁止,直至30年後,導演庫布里克過世之後,才獲得"剪輯版"的上映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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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庫布里克

在那個年代,行為治療剛被作為心理學領域裡,單獨列出的治療方法得以推廣和運用之時,這部《發條橙》所帶來的,在剔除其中誇張的"黃、暴"元素之外,"洗腦"作為行為治療的偏見之一,更是如真實現實般,在這部影片中演繹地淋漓盡致。

如此,擺在"社會"面前的《發條橙》,在考驗的就不僅僅是觀眾們,對於R級影片中畫面的不適感,更是一種深入靈魂般,放置在極端環境下的"最終"拷問——無論善良還是邪惡的"人",他是否應該擁有自由選擇的權利?

其實單就《發條橙》這個名字來說,本身被安在這樣一部看似"反人類"的影片上,就足夠諷刺,不管是從原本的英文名《A Clockwork Orange》的意思:對老倫敦人來說,這是"怪異得無可復加的東西。"的代名詞,以此去解釋。

還是從原著作者對"Orange"的意像:象徵著把機械論道德觀,應用到甘甜多汁的活的有機體上去。都一樣,整部片的基調都充滿了一種徒勞的,沒有回答的"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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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故事高度概括下來的情節也很簡單,不過是一個無惡不作的浪蕩小混混"終於"被關進監獄,為了早日出獄,去參加"改造"暴力傾向的行為治療,最後以"正常人"治癒後回到社會的故事。

而這部影片,不僅對當時、現在和未來的政治、社會有隱喻的價值,且與心理學極其領域之間,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如果以心理學和社會學的角度去重新解構這部片,拋開那些前半段直白地,帶著反社會型人格障礙的"黃、暴"場景之外,或許可以看見它最想表達的後半段,關於人性的思考及行為心理治療,行為治療流派秉持的對人性觀點的辯證理論的"發問"。

小說《發條橙》是對:"徹底的善與徹底的惡一樣沒有人性,重要的是道德選擇權。"的闡述。

而電影《發條橙》的發問是什麼?



這是一部"反社會人格障礙"者生存指南之作?

不,是"他"存在社會的"理由"拷問

故事從模糊的時代"未來"開始,一個一隻眼下粘著假睫毛的少年亞歷克斯,和他同樣怪異的三個小夥伴彼得、喬治和提姆,坐在一起和"毒牛奶",帶著輕蔑而邪惡的"笑容",商量著每日例行的消遣"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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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周圍的傢俱們——桌子、壁畫還有那些怪異的"行為藝術品",無一不隱喻著諸如X、隱晦暗示等等的精神象徵。

由此開始,整部片的約前半段的情節,都是以如此誇張而荒誕的敘述,去極盡描繪這群,把諸如隨意攻擊、毆打路人,夜闖民居,互相鬥毆、打群架,甚至玩弄女性等等為非作歹、濫用暴力的行為,當做日常"遊戲",且毫無愧疚之心的小混混們的濃縮"惡人群像"。

而通過他們條理清晰,情緒穩定的種種表現看來,導演意欲為觀眾呈現的,從來不是傳統的,諸如黑社會暴力分子、犯罪者以及反社會者等有一定"理由"或者原因引起的"主、被動式"的犯罪。

而是一種為了滿足自身個體某種需求,而產生"反社會"行為,對這些小混蛋們來說,他們對成人的世界一知半解,卻尚未被成年後"該有"的社會道德洗禮,因此即使"知道這麼做不對,但對'錯'的事情照做不誤"有著迷之一般的,無責任無義務感叛逆的"搗蛋"鬼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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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鬼才"庫布里克巧妙地把他們身處的背景模糊化,去打造一種與當前時代違和的"未來感",不僅是營造一種前衛的視覺效果,更是對光影和聲音融合的絕妙"實驗"。

把極盡"下里巴人"低俗的"黃、暴"場面,配上"陽春白雪"般高雅的古典交響樂,被撕裂的視覺和聽覺,開始逐漸融合在"夢"一般的佈景和色塊的變換中,無一不彰顯著來自"大師"的處理風範。


其實,主人公亞歷克斯及他小夥伴們的種種行為, 在臨床心理學領域,通常會被診斷為"反社會性人格障礙"。

但是亞歷克斯本身家境殷實,父母慈愛,本人聰明,學業優秀,還是一名"高雅"的古典音樂愛好者,對比其種種行為,就是影片的第一個"發問",也是把觀眾的好奇心誘惑到一處: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雖然"發問"了,但導演沒有給出回答,這就是本片最奇妙的設計——只對觀眾發問,絕不給觀眾唯一的解答。


或者說,前半段亞歷克斯的"人生",是否就是這是一段"反社會人格障礙"者,在社會中"生活"的指南?

但不,不是的,雖然從目前的心理學"水平"發展內容的角度看,並不足以完全瞭解"他"的邪惡到底從何而來,如此,對於"他"存在社會的"理由",也是一種深深的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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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心理學領域可以給出的關於"反社會人格障礙"的"結論":

先天因素加"獨特"個體,和生活外因環境的緩慢互相作用而產生;

精神分析對"他"的人性本惡論的觀點,一般建立在其兒童時期對於父母所反饋的獎懲模式的,社會道德認知偏差所致;

但其實各流派對於其形成"源頭"的認知觀點,各有不同,且往往"他"們對自我的認知,都處於相當"邊緣性"的模糊,如此"確診"的例子本身就極為稀少,更別提有更多治療的藍本可供觀察和參考,於是這種被稱為"反社會認知障礙"的群類們,依舊處於一種"病因不清,難以根治"的遊離狀態之中。


不得不說,不管是從可供觀眾,豐富的討論空間的角度,還是從其本身"案例"的精彩程度來說,這個主角的設計,都可稱之為"最佳"的電影選擇的素材之一。



"發條"與"甜橙"

"自由意志"VS"社會道德限制"

當然,對於一部足夠優秀,歷時半個世紀任被觀眾們津津樂道的科幻電影來說,絕妙的主角設計還只是其核心元素的選擇之一,更重要的是支撐其繼續下去,直至內涵得到昇華的部分——隱喻意像的選擇和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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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發條橙》對其的選擇就是直接到,以片名的"發條"和"甜橙"作為既統一而又對立的兩種矛盾元素為隱喻意像,隱射的其實是關於"自由意志"和"社會道德限制"矛盾關係的現實辯證思考,一般,有以下三層的猜測:


1.第一層:弗洛伊德理論中,"超我"被"本我"支配

從亞歷克斯和他的小夥伴們,表現出的"原始"暴力偏好,及本性社會道德良知的缺失,或許可以用諸如"原罪"這種宗教語言來解釋。但其實也是弗洛伊德理論中"死亡本能"的外在表現。

在弗洛伊德理論的精神分析中,生物學的"人",就是存在一切與生俱來、原始衝動和本能慾望的"本我",而社會學的"人",這首詩存在後天認知習得的,社會道德內化規範後的"超我"。

"發條"和"甜橙"就像是"超我"和"本我"的一場唯一勝利者的戰爭一般,在不可調和的"對立矛盾"中,如亞歷克斯般的"甜橙",在和"發條"的爭鬥中,不由自主地開始,不受控制般橫衝直撞,直到某一天頭破血流的"碰壁",才能暫時"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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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層:被"社會"利用行為治療"改造"後的"人"

關於這一點,其實在當時觀眾和專業評論家們,始終就使用"行為治療"這個方式,作為誘惑"實驗者"對象的舉動是否合理,有所爭論。

尤其在影片中,對待亞歷克斯使用的"行為治療"方式,居然是把他深愛的古典樂曲"貝多芬們",和潛藏在意識中毫無道德感的,諸如"黃、暴"的行為與噁心作嘔的反應作為聯結,以此厭惡療法作為"正常"行為治療內容進行。

用原著的文字來說,就是:

"把快樂的戰鬥變成垂死的感覺"。

如此直接而粗暴的"治療"方式,就本身而言,就充滿著"以暴制暴"般非道德的"合理"化。


其實主流觀點與其原著作者的觀點相當一致:

"人在定義中就被賦予了自由意志,可以由此來選擇善惡。只能行善,或者只能行惡的人,就成了發條橙——外表是有機體,似乎具有可愛的色彩和汁水,實際上僅僅是發條玩具,由著上帝、魔鬼或無所不能的國家來擺弄。"

如此"社會"的做法就只注重"正面"的效果,而選擇性忽視特殊個體是否真的"向善",這種強制性"治療"的本身,就已經是剝奪了,"人"的道德選擇權,是非常缺乏人道主義關懷的。

但對於其"是否是病","是否是惡"等認知上的定義,本身就存在一定的悖論,所以其實關於"人道"與否,其實不重要,重要的關鍵在於這種"治療"的必要性是否對"社會"有正面利益,

如此,"甜橙"就象徵著被"發條"治療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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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層:後工業文明對現代消費主義的認知混亂影響

這層觀點,主要來自與影片中出現的,各式各樣的,諸如充滿後現代風格的象徵的符號房間、裝飾品,以及充滿未來太空感的家庭設置,以及片中人物浮誇的外表特徵,以及虛假的肢體寒暄語言而來。

如此種種充滿著怪異和現實違和感的場景和情節設計,都讓導演以一種真實的現實樣貌刻意呈現給觀眾,為"未來"社會打造一個不管是情感還是意識都一目瞭然的虛假現狀。

正如另一部帶有反烏托邦寓言體的《美麗新世界》裡描述的"未來世界"一般,因為享樂而喪失自由的社會,那時的人們厭惡一切相處、學習、人以及藝術,卻對過度消費、X等有著無比的狂熱,"娛樂至死"成為大多數人的最終歸宿。

或許,"發條"和"甜橙"就隱喻象徵著現代的"犧牲者"。


社會是想要"人本善"?還是"人向善"?

個體之惡VS社會群體之惡

其實,這部電影《發條橙》的故事裡,給觀眾帶來的最大的"拷問"便是:

社會究竟想要什麼?

是想要"人本善"?還是"人向善"?

在影片中,最開始導演藉由那個負責教化的牧師,說出其中一種"回答":"善心是發自內心的,善心是人主動選擇的,當人不會選擇的時候,他就不再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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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同時另外幾乎與之相對的答案也有醫生的"回答":"設定界限總是困難的,世界是一體的、人生也是一體的,最最甜蜜、最最美好的活動也涉及到一定程度的暴力,比如X愛。”

如此一來,其實導演就是巧妙地把看待"個體之惡"和"社會群體之惡"問題的兩種經典而"對立"的觀點都給觀眾,不帶偏頗地一一展現,而不做真正的"回答",同樣的,是為千人千面的觀眾觀感提供一處自由理解的平臺,任由取摘。

就筆者而言,其實比較認同醫生的觀點,無他"人"之所以為"必須"在群體社會中,才能生存的人們,就是因為人類能相互控制和協調本身的"本我",用"超我"去適應大多數普遍的,所謂社會道德的規則。

從"多數派"和"少數派"的基本服從觀點,的社會穩定角度看來,一旦"特殊"的個體行為嚴重傷害到了"社會"時,在一切正常、合理的社會道德教化都"無用"時,必要的所謂"反人道"的強制行為,是符合社會利益選擇的。

(而影片呈現的"被迫反人道"選擇也是如此,比如最開始使用溫和的宗教《聖經》教化,但在其腦海中浮現的卻是聖母的L體;以及被注射"藥物"時,腦子裡想的還是怎麼扛過,出去後繼續再"小心"地過著從前快活的日子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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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也是如此,就"結果"而言,經過治療的亞歷克斯,出獄後,不再充滿著毫無責任感,和道德感的"黃、暴"行為。(即使,矯枉過正,也屬於一種"正向"矯正和引導效果。)

不過從選擇呈現的"手段"而言,其中對政治諷刺的隱喻不言而喻,即使似乎選擇以深層潛藏的隱晦方式去折射,還是可以從這把"雙刃劍"的結果體現。

最後, 關於亞歷克斯"惡"的意志恢復部分,模糊處理之下,更是隱含了庫布里克在這部《發條橙》裡,有意"深埋"的關於未來社會思考的,沒有回答的"發問":

人在未來的社會體制中,作為一個"發條橙"般任人支配的"人",如何去保持自己的自由意志?



寫在最後:

這部《發條橙》或許是在其R級的"盛名"之下,容易被觀眾重視前半段的"黃、暴"元素的鋪墊,而忽略了後半段對種種心理、社會問題的深度思考、發問。

其實它的全片敘事是極為嚴謹且邏輯清晰的,不僅語言藝術運用得當,且其中對視聽效果的運用,前衛美學的"實驗",都會讓觀眾陷入一種複雜而奇特的"精神世界"。

很難想象這部影片居然拍攝於上世紀70年代,半個世紀過去了,它依舊極具現代思考的藝術魅力,正如片名"發條橙"一般,把人類比作一隻"甜橙",本身就尤為複雜,最大的樂趣,恐怕就是不斷探尋人性的"可能",展現人豐富的精神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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