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2 探訪儀徵周邊古蹟之諭興王引之墓碑

2017年的江蘇高考語文題,第二題文言文閱讀18分,是王引之撰寫的《汪容甫先生行狀》,王引之和汪容甫(汪中)都是清代揚州文人,與儀徵有交集。汪中的部分我另文再敘,本篇說的是我探訪王引之墓的事。

我曾於2015年6月21日,根據網友“揚州蛋炒飯88”、“揚州三木森” 提供的信息,前往安徽省天長市金集鎮諭興街道,探訪順治十六年吏部尚書王永吉(高郵人)的“龜馱碑”,又在當地老鄉的指點下,順訪了位於金集鎮井亭村的康熙三十九年江南提督楊捷(寶應人)墓。這兩位墓主,都是我寫的《阮元儀徵事》中提到的人物,道光十六年(1836),阮元在陳集外祖父家的“天后宮”後面建了“舊德祠”,祠內奉祀十多位木主,都是揚州當地的名人,如唐朝的上官儀、明朝的陳琰,也有清朝的王永吉和楊捷。探訪到王永吉和楊捷的墓,在撰寫探訪記時通過查閱資料學習,加深了阮元在陳集建舊德祠的理解。

在撰寫探訪記查閱資料的過程中,發現網友“閎約”也有探訪此地的遊記,並且指出在離王永吉墓不遠的地方,還有王引之(道光十四年工部尚書、高郵人)的墓!我就存心要找個機會,探訪一下。由於當時公務在身,業餘時間忙於《阮元儀徵事》的校對、眾籌、出版,探訪王引之墓的事,就擱了下來。直到2016年4月退居二線,探訪王引之墓的事又提上了我的日程。連續多日雨天過後,找了個好天,2016年5月29日,駕車直奔諭興而來。

事先做過地圖功課,我輕車熟路,將汽車停在公路邊一家工廠門口,下車和妻子徒步走進小路,由於剛下過幾天雨,道路泥濘無法下腳,遂讓妻迴路邊,我獨自蹣跚前往。

走到一處荒草叢生處,打聽附近住家,連走西邊兩戶居然都是空房,沒人居住,現在農村空巢現象越來越嚴重了啊。折返向東,遇見一位老鄉,一開口就聽出不是本地人,他手一指:不就在那裡嗎?那棵槐樹那兒!你回頭再走兩步!我往回走了幾步,果然在草叢中看見了石碑!

我撥開雜樹、踩著泥濘,踏進荒草叢中,先看到一塊石構件,露出地面部分像個圓筒,不知何用。

探訪儀徵周邊古蹟之諭興王引之墓碑【圓筒狀石構件】

又見一塊完整無缺的石碑平躺在地,估計碑長2米以上,寬不足1米,厚約一尺,還有榫頭,碑身保存基本完整,頭南腳北,側臥約30°,碑額、碑座沒有找到。碑文朝上,四周邊框處的正面刻有云龍紋,碑上的文字清晰可辨,我找到“道光十四年十二月”“遣禮部尚書汪守和致祭”“原任工部尚書王引之”等關鍵字處,拍幾個特寫。從碑文看,很顯然,這是御祭碑。

探訪儀徵周邊古蹟之諭興王引之墓碑【御祭碑全貌】

探訪儀徵周邊古蹟之諭興王引之墓碑【御祭碑特寫1】

探訪儀徵周邊古蹟之諭興王引之墓碑【御祭碑特寫2】

在此碑北兩三米的荒草叢中,還有一塊石碑,已經斷成了兩截兒,平躺,頭北腳南,尺寸和御祭碑差不多,長度可能還要多些,碑文也是朝上。實在無處下腳,我只好站在石碑上拍了幾張照片,罪過罪過!從碑文上看,這是御賜碑。

探訪儀徵周邊古蹟之諭興王引之墓碑【御賜碑全貌】

探訪儀徵周邊古蹟之諭興王引之墓碑【御賜碑特寫】

探訪儀徵周邊古蹟之諭興王引之墓碑【御賜碑自拍】

由於石碑附近非常泥濘,無法站立長時間工作,我放棄了在現場抄錄碑文的打算,打道回府,好在關於王引之的書籍文字較多,所以我的相關功課,可以在家中翻閱資料完成。

回家以後,我重點參閱了王章濤所著《王念孫王引之年譜》,結合《天長縣誌》和網友“遠程齋主”《王引之墓》一文,整理資料如下:

1、高郵王氏簡介

王引之(1766-1834),字伯申,號曼卿,高郵人,嘉慶四年(1799年)一甲第三名(探花),官至工部尚書,享年六十九歲,諡號“文簡”。 《天長縣誌》記載:王引之墓建於清道光十四年(1834),原有一高大封土堆,墓前有神道石刻,文化大革命中墓被毀挖,當時出土四塊墓誌銘及男女屍各一具。現墓碑、墓誌銘保存完好。

王引之中進士的己未科(嘉慶四年),阮元(儀徵人)是副考官,所以阮元與王引之有師生名分。嘉慶二十四年,王引之出任己卯科副考官,吳文鎔(儀徵人)中進士,所以王引之與吳文鎔亦有師生之誼。這是他與儀徵人的緣份。

王引之的祖父王安國(1694-1757),字書臣,號春圃,高郵人。王氏祖居遼東,明末遷高郵。雍正二年(1724)殿試一甲二名(榜眼),官至吏部尚書。六十四歲去世,乾隆賜白金五百治喪,諡“文肅”。著作有《王文肅公遺文》一卷,《補遺》一卷。《天長縣誌》記載:王安國墓位於天長市石樑鎮十八集社區石龍村,墓為一高大封上堆,墓前神道數百米,兩側石刻排列有序,神道以籮底磚鋪砌而成。文化大革命中墓已被毀,現僅存一墓誌銘。

王引之的父親王念孫(1744-1832),字懷祖,自號石臞,乳名國慶,高郵人。乾隆四十年(1775)進士,官至直隸永定河道,嘉慶四年(1799)首劾大學士和珅。王念孫是訓詁大家,著有《廣雅疏證》。據網友“遠程齋主”記述,王念孫墓位於六合區冶山鎮東王社區長江酒店後。1982年,相關部門對王念孫墓進行了清理,出土墓誌銘一合,現藏六合區博物館。

王引之從事聲韻、文字、訓詁學研究,深得其父王念孫的精髓,王念孫曾喜日:“此子可以傳我所學”。曾奉旨勘訂《康熙字典》訛誤,輯為《考證》十二冊。著有《經義述聞》三十二卷,《經傳釋詞》十卷。有《王文簡公文集》刊行。

高郵王氏有“祖孫鼎甲、父子鴻儒”、“一門絕學、兩代宗師”的美譽,王念孫、王引之父子,被後人稱為“高郵二王”,阮元評語:高郵王氏一家之學,海內無匹。

2、王引之去世

王引之於道光十四年(1834)十一月二十四日辰刻去世,二十五日道光帝即下諭:“工部尚書王引之品行端謹,學問素優。由翰林洊躋卿貳,擢任尚書,方資倚畀。茲聞溘逝,殊深軫惜!著加恩照尚書例賜卹。所有應得處分悉予開復。應得卹典,照例具奏。欽此!”

予故工部尚書王引之祭葬,諡文簡。

王引之兒子王壽昌在《伯申府君行狀》中記載:“旋蒙賜祭一罈,遣吏部尚書汪公守和,致祭於私第,頒祭文一篇,賞全葬銀五百兩,予諡文簡,頒墓碑文一通,賜墓碑銀三百五十兩。”

道光十五年十二月初七日,王引之靈柩與其先過世之繼妻範氏,合葬於安徽天長縣諭興集之東原,其子壽昌等奉安祭奠。是年,引之仲子彥和築王氏專祠於儀徵,請陳奐書祠額。

看到這裡,巫晨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墓在天長,王氏專祠要建在儀徵呢?

查《道光重修儀徵縣誌》,並未找到相關記載。而《嘉慶重修揚州府志》記載王永吉墓時說:“在儀徵縣境蜘蛛寺”。可見當時蜘蛛山這裡應是儀徵管轄範圍,王永吉墓與王引之墓直線距離只有250米,估計諭興集屬於天長,諭興集東原則屬於儀徵,畢竟蜘蛛山距離儀徵的三里村和沙集村只有2公里多一點。

探訪儀徵周邊古蹟之諭興王引之墓碑【王永吉、楊捷、王引之三墓位置圖】

網友“遠程齋主”援引《高郵文史資料·第17輯》楊傑的文章《徵王引之棺柩後站板》介紹,1992年4月18日下午,高郵分管文化的副縣長朱延慶和作者楊傑,在天長縣政協副主席塗福頤的陪同下,由當地鄉土地管理所幹部吳萬民帶領,走訪了王引之墓。文中描述:

吳萬民領著我們來到碑北側約十幾米遠的一農宅後身,指著一塊空地說:“這個地方叫大松林,墓就在這個地方。墓有一小屋高,地方約一間房子大。墓前(南)有兩塊烏龜(贔屓)馱的石碑,碑前還有兩根石柱。1963年夏天的一個傍晚,生產隊為砌豬圈,掘去墳墓。”

問出土還有何遺物,答只剩下一塊棺材板,現在焦必根家中。我們立即去了焦家。路過一馬姓人家,門上著鎖。這家就是當年王引之墓的看墓人後裔。最後一位看墓人馬其昌老人於1989年去世。

焦必根為一斷腿殘疾人,年紀約50大幾歲。掘墓時,他在現場,他告訴我們:“掘墓時出土了兩口棺材,一紅一黑,紅者男性,黑者女性,人形可辨,有腐臭味。棺內有一些玉器,被人拿走。屍身上的衣服和覆蓋著的綢緞還很結實,撕時發出嗤嗤響聲。有的人家拿回去給慣寶寶做衣服穿。棺材板被生產隊裡打農具用了,只剩下一塊棺材的後站板,短小無用,扔在隊裡的草房裡。1981年實行大包乾責任制,隊裡這間草房折價賣給了我,這塊棺材頭就到了我家。現在我用他墊著劈柴枝用。”

在焦家門前地上,我們見到了這塊後站板,其上斧印累累,邊緣紅漆斑斑。當我們提出要帶走這塊棺材板時,焦卻露出不願意的神色,給了5元才同意拿走。今將王引之棺柩之後站板獻與王氏紀念館,算是物歸其所。”

我們後又想出資收購兩塊墓碑,運到高郵保存,未果。

巫晨評論:高郵的幹部還是有文保意識的,可惜下手決心不夠大。

3、御製祭文

維道光十四年十二月辛卯朔,越十九日已未,

皇帝遣禮部尚書汪守和,致祭於原任工部尚書王引之之靈,曰:績懋宣猷九範,重飭材之選。圖呈括象百工,資率屬之勤。惟奉職無愆,進思不忘勵翼。斯飾終有典,酬庸特備恩榮。鳳綍蒙恩,雕筵賁澤爾。原任工部尚書王引之,持躬恪謹,植品端方。學有淵源,約先儒之菁萃;家傳清白,繩祖武之芳規。並騎看花,被恩榮於杏苑;聯茵染翰,擢髙等於蓬山。督學則南豫東齊,平分秋月;程才則黔山楚水,同坐春風。讞獄八閩,一到而吏懷霜肅;衡文兩淛,再來而人仰冰清。獻納繼以論思,趨陪講幄文章。通乎政事,敭歷卿階。秘籍則製作攸司,吉士則師資是藉。佐六官而遍歷,典三禮以允宜。曉漏趨朝,許驊騮之徐控;春闈貢士,喜桃李之重栽。表宿望於垂紳,瑞徵鷟鸑;溯成勞於曳履,官紀鳲鳩。正毗倚之方長,何淪沮之入告。軫懷彌切,襃卹宜隆。用沛溫綸,特加賜酹於戲日,省克彰夫事典。緬駿譽於升華,星芒頓掩乎。豐裁荷龍,光於豐祀。靈而不眜,尚克歆承。

4、御製碑文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朕惟文章報國,耆儒資翊贊之勳。水土命官工正,重均平之任。惟勤勞之足紀,鬥極依光。斯卹賚之從優,鼎彝著美。愛施龍綍,式煥螭碑爾。原任工部尚書王引之,植節端方,持躬謹慎。論學術則父書能讀,掇巍科則祖武遙承。朶殿簪毫,遴佳才於高等。木天晉秩,越常格以升階。載陟坊寮,洊躋卿列。政參憲府,嚴明而象。炳/法星職,貳容臺遷擢而恩濃湛露。惟賢士上膺,失簡在宣勤。幾徧六官而事典,莫重於考工。亮採克端於百揆,秘/文悉資,夫校理吉士,且藉以陶鎔,講幄論思,禁闉緩鞚,榮持使節,經黔、楚以掄才。公秉文衡歷豫、齊,而視學淛/水,則兩膺秋試奎光,則再典春闈。百工宣飭,化之猷民。曹攸賴一德,著公忠之績。臣職無虧,方倚畀之。維殷何/淪沮之,遽告用深軫悼。宜備哀榮,表厥生平,諡之文簡。於戲!學由古訓,立朝彰清白之規;寵賁新綸,勒石煥書丹之色。褒章載錫,鏤範長垂。

道光十四年十二月十六日

5、湯金釗撰《王引之墓誌銘》(《王念孫墓誌銘》亦為其所撰),全文如下:

光祿大夫、經筵講官、工部尚書加二級、諡文簡伯申王公墓誌銘:

道光十四年冬十一月二十四日,工部尚書王公卒於位,遺疏入 上心軫惜, 命照尚書例 賜卹、 賜諡文簡。越明年秋,孤子壽昌等,奉靈櫬反葬於安徽天長縣諭興集之東原,將以十二月初七日,堋以金釗,與公同年進士,知公深丐為薶幽之文雖不文不敢辭。

按公諱引之,宇伯申,號曼卿,姓王氏。先世由江蘇蘇州遷高郵,五世祖開運州學生治尚書有聲高祖式耜副貢生博通五經貧而好行其德;曾祖曾祿,拔貢生,邃於理學;祖安國由一甲二名進士授編修,歷官吏部尚書, 賜諡文肅, 國史有傳。文肅公之祖父母、父母,俱以文肅公貴, 誥贈如例;父念孫,由庶吉士歷官永定河道,著有廣雅疏證、讀書雜志,諸書行於世,以公貴,封光祿大夫、工部尚書加二級;母氏吳, 贈一品夫人。吳太夫人孕八月而生公,公身小氣弱,性穎異好學,年十七補州學生從事聲音文字詁訓之學,以所得質於光祿公。光祿公喜曰:‘是可以傳吾學矣!’乾隆乙卯,舉順天鄉試;嘉慶已未成進士,殿試一甲第三名,授編修。癸亥大考翰林, 欽取一等第三名,擢侍講,歷官庶子、侍講學士、通政司副使,太僕寺卿、大理寺卿、左副都御史、晉禮部侍郎、教習庶吉士,調吏部侍郎,累署兵部、刑部、戶部侍郎,授工部尚書、 賜紫禁城騎馬、署吏部尚書,調禮部尚書。父喪服闋,復授工部尚書。公事 君以誠持己,以正擾而能毅直而能溫忠愛之念上結 主知凡民生國計之大,講求諮度,知無不言。林清之變,有議加培。 圓明園宮垣者,公具疏切辨蒙。 召見嘉納,閩省署龍溪令朱履中,誣方伯李賡芸受賕,總督某劾方伯,罷其任。既對簿,無左驗,而按事者持之急,方伯不能堪,遂平反。為少宰時有議,為生祖母承重,丁憂三年者,公力持不可,會奉使去持議者,遽奏行之。公還疏陳,庶祖母非祖敵,體不得以承重論,緣情即終身持服,不足以報,罔極制禮,則承重之義,不能加於支庶,請復治喪一年,舊例遂更正。其長冬官也,鉤稽必嚴,察核必至,素精算術,嘗取奏銷冊,覆核所用帑,無慮數十百萬。執管以計日,未移晷而畢,僚屬皆驚歎。又河工工程名目,歲修之外又有另案,廳員率藉此自肥,而工反遜於舊。光祿公官河道,六年所屬,不報一另案。公習知其弊,故有請嚴禁東南兩河另案,工程之奏得 旨允行恭脩。 《仁宗實錄》,充總裁官,敬謹編輯,始終其事。總裁 《國史》,細心簽酌,務臻允當。充 武英殿正總裁, 召對時,從容奏言,《字典》一書,當年成書,較速纂輯,諸臣間,有未及詳校者,應加校正。 上然之,公手自校勘,凡訂正二千五百八十一條,輯考證十二卷以進。他若畿輔歲歉,則請寬京城米禁,以濟民食。山左旱蝗,則請設廠收買,以杜胥吏奉符滋擾。身無地方之責,而殫心民瘼,皆此類也。辛酉典試貴州,甲子典試湖北,戊寅、辛巳兩典浙江試,已卯、癸未兩典會試,所取多知名士。視學河南,則捐廉購《十三經註疏》百餘,部分貯各屬學宮,教士子以根祗之學,訂詩韻,以導諸生韻語之不協律者。為山東學政時,值教匪滋事,壹以正風俗為先,撰《闡 訓化愚論,見利思害說》,刊佈以曉愚民。至地方官有聲名平常者,直陳無隱,按驗皆實,則又公之公忠,足以仰副 委任者也。公天性純孝,官庶子時,居母喪,哀毀盡禮。光祿公以河工漫口,罷觀察,居京邸,公侍色養志,退食之暇,以考訂經義為承歡。光祿公重宴鹿鳴公,撰杖以侍,都人士艷稱之。居喪年已六十有七,孺慕之色結心,而形篤於本根,置田以贍族人之貧者。子孫自幼訓以《朱子》、《小學》及陳文恭公《養正遺規》,莫不循循有規矩。政事之外,以纂述為事,著有《經義述聞》三十二卷。不為鑿空之談,不為墨守之見,聚訟之說則求其是,假借之字則正其解,又就古人名字、音義之相比附,以觀聲音訓詁之會通,作《周秦名字解詁》。又考明漢志“太歲在子”為“在寅”之譌,為說二十八篇,以正之名,曰《太歲考》。又以《小學》之書,皆釋名物,實義若經傳語辭,釋之者無幾,語義未明經義,反因之而晦,爰博考九經、三傳及周秦西漢之書,發明助語,古訓分字編次,為《經傳釋》十卷,以補《爾雅》、《說文》方言之缺。公說經尤精於轉注、假借之字,幼承庭訓,精通於光祿公古均廿一部之分於九經、楚詞、諸子之有韻者,剖析精微。又熟於篆隸,遞變源流,因聲音以審文字,因文字以察詁訓,凡漢、唐諸儒,就借用之字,望文生義而未安者,公釋以本字,無不冰釋理順。

公生於乾隆三十一年三月十一日,享年六十有九。元配沈夫人,孝謹德讓,動合禮法,歸逾年而歿,葬於天長縣石樑鎮祖塋側。繼室範夫人,孝慈勤儉,侍養光祿公數十年,一飲一食,必手治以進綜理家政,內外秩如教子以嚴,御下有恩,雖膺極品之封,家居衣猶補紉,族黨稱之。先公八年卒,葬於天長縣諭興集東原,公子遵公命,合葬焉。子四人:壽昌,正二品廕生,由戶部主事洊升河南歸德府知府;彥和,廣西鬱林直隸州知州;壽朋早歿;壽同拔貢生,八旗教習,後補郎中。女五人,孫七人,女孫八人,嫁娶皆名族。銘曰:

通儒之子,克承家學。聲音文字,詁經精確。

繩其祖武,洊為正卿。嘉猷入告,忠愛篤誠。

屢掌文衡,得人為盛。經術造士,士習以正。

大臣規畫,昭垂信史。名山著術,足傳千禩。

長淮之南,大江之北。子孫繁興,視此兆域。

王念孫、王引之既是名宦,又是經學和訓詁大家,聲望卓著,亦是揚州學派的重要人物,看到王引之墓碑湮沒在荒草叢中,且喜且悲。喜的是經過歲月洗禮,兩塊碑基本完好,還能確認墓的具體位置;悲的是這樣的文物資源未得到妥善保護,估計在儀徵能弄個省保單位。諭興有這麼好的歷史文化資源(含近在咫尺的王永吉“龜馱碑”),沒能充分保護,實在令人扼腕嘆息。

有網友鼓動我設法把碑弄到儀徵來,甚至說願意無償支持吊車,我說,像墓碑這樣的文物,最好是原位保護,才能體現其地理位置信息;如果原位不能保護,則博物館是它最好的歸宿,因為博物館收藏時會加以編號說明,保留它的地理位置信息。天長、高郵、揚州、儀徵的博物館都可以收藏它;如果被文物販子弄走,三文不值二文,只落得做個拓片模具,不得其所矣!

王引之是訓詁大家,揚州學派的重要人物,我找到王引之墓碑的消息當天發佈後,《揚州晚報》記者陶敏第一時間對我作了採訪,並於2016年6月2日將採訪內容發表在該報A12版。2016年6月5日《揚州日報》A3版,也刊登了記者孔愨的相關報道。

探訪儀徵周邊古蹟之諭興王引之墓碑【《揚州晚報》2016年6月2日A12版】

探訪儀徵周邊古蹟之諭興王引之墓碑【《揚州日報》2016年6月5日A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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