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1 故事:生女娃婆婆大喜,只為將來換彩禮(下)


故事:生女娃婆婆大喜,只為將來換彩禮(下)

兒媳生了閨女,婆家在村裡放炮慶祝:終於生了個能換彩禮的……

“咱們村的人,別的本事沒有,生男娃的那是一生一個準。”大妮的嬸孃必然是希望她能嫁過去,十萬塊啊,自家的剛子什麼樣的媳婦都能找到。

“重點人家還說了,生一個男娃獎一萬塊錢。”大妮爹給大哥也重新裝了一袋子眼,兩人坐在炕頭一起抽了起來。

屋裡的煙燻得女人們話都說不出來,尤其是大妮娘,偷偷地抹著眼淚,也不知是真哭了,還是被煙燻的。

她自然是捨不得閨女嫁給那朱二,他都有過兩個婆娘了,就大妮的長相,準能找個更好的,至於十萬塊的彩禮,如果靠長相找個好人家,能不能給的更多點,也未可知。

問題就在這一家,生怕有個什麼變故,再等上幾年成了老姑娘,彩禮肯定就不是這個價了。

“剛子也得快說媳婦了,趁我還活著,生兩個娃還能幫你們看看。”老婆子近些年身子好了許多,兩個兒媳又孝順,幾乎不做什麼活計。

“那就嫁吧,人家村長說了,家裡不僅條件好,公公婆婆也是好人,雖然年紀大了點,人好就行。”大妮爹看了眼爹的遺像,當年就是為了給他娶媳婦,爹把命都給搭上了,自己閨女早點嫁了,還能給家裡帶回來十萬,也沒什麼的。

就這樣,朱家拿來了十萬塊的彩禮,大妮上了來接親的拖拉機,彩禮媳婦無縫對接,毫無波折,還讓旁人看的紅了眼。

前來看熱鬧的男人們看這陣仗,立馬嫌棄自家婆娘沒本事,生的都是來索命的鬼。

大妮身上的紅衣裳是嬸孃掏錢做的,說是鎮上最好的布店裡扯的,渾身上下里子面子全是新的,算是村裡嫁的最風光的女娃。

“十萬塊呢,能穿的不好麼?”旁邊的婆娘們扯著是非,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聽說嫁的那個都娶過兩個婆娘了,都快四十的人了,估計嫁過去也是守活寡。”

蓋頭下的大妮早就溼了眼眶,她從出生那天起就是為了嫁人做準備的,這樣的命運她早就認了。

臨走時她緊緊地握住妹妹二妮的手,滿臉淚痕:“咱家如今不缺錢了,所以你得找一個你喜歡的。”

二妮當時不懂姐姐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是等到一年後大妮被朱家無情的退回來時她才明白,作為一個女人如果不走出這座大山,真的就完了。

6

大妮嫁人之後,可把家裡風光壞了,十萬塊的彩禮,在“男娃村”裡還是頭一遭。

家裡面是又買牛又買羊,院子整修了一番,房頂上的瓦片也都給換成了新的,家裡添置了不少東西。

眼尖的人還發現,大妮家的被窩面面都換成了新布,吃的也要比平時多了兩盤子菜。

一家人的日子可算是好了起來,風光無比,走路都恨不得把頭揚到天上去。

要說這最風光的還是大妮的嬸孃,這一下子,可得給兒子剛子好好尋一個媳婦。

按道理來說剛子也只比大妮大著不到兩歲,娶媳婦的事並不著急,可是老婆子等不住了啊,畢竟年紀在那放著,心裡尋思著能在活的時候看到重孫子,也算是無憾了,天天攛掇大媳婦趕緊去張羅孫媳婦的事。

於是大妮嬸孃整日遊走在各家莊戶之間,找村裡的媒婆給她介紹待嫁的姑娘,挑來挑去的,搞的跟皇上選秀似的。

在西邊的李家莊裡有一個姑娘長得很是水靈,人也乖巧勤快,大妮嬸孃一眼就相中了,唯一難做的就是人家家裡,張口就要八萬。

“五萬塊家裡都很難接受,怎麼能要八萬呢?”大妮爹是有私心的,雖說是一家人,但大妮畢竟是自己的閨女,十萬塊的彩禮,怎麼可能盡數添到老大的房裡。

而且正是因為有了這十萬,老孃百年之後的一切事宜都歸給了大妮爹孃,這已經做的很不錯了,再這樣去給他家兒子出彩禮,真把自己當冤大頭了。

老大聽出了大妮爹的話中有話,低頭不語,男人們要的就是這點面子,誰讓剛子娘自己生不出閨女呢。

嬸孃才不管這面子不面子呢,腳一盤,頭一扭,盤坐在炕上:“你家生大妮的時候我們是又出錢又出力的,養大妮的時候那白麵饃饃我給剛子都沒捨得多吃一口,全都給了大妮,你看她嫁人的時候白白淨淨,誰見了都誇她好看,那還不是一家人給養的好,說白了,大妮能嫁的這麼好,我們家也是出了力的,所以剛子的彩禮你們得管。”

原本一家子的事情就是一本說不清道不明的帳,雖說之前並未明說老二家的彩禮老大家用,但是之前家裡很窮,灶都是一起燒,吃著同一鍋飯,這怎麼的有錢了,之前默認的,就變卦了呢?

“不是我們不管,八萬如果都拿出來了,咱家日子還咋過,說句不好聽的,娘要是沒了,這棺材錢誰出?”大妮娘自然是懂自家男人的意思,把閨女這樣草草的嫁出去本來心中就有不悅,大伯子一家又這樣惦記大妮的彩禮錢,瞬間也沒了先前的客氣,一邊燒著爐火,一邊毫無遮掩的抱怨著。

“你這是咒誰死呢?!”老婆子狠狠地拍著炕頭,嚇壞了一屋子人:“大妮的彩禮錢沒了還有二妮呢,咱家可是有兩個閨女的人,還不至於到那種地步,你公爹當年就是為了要你進門才沒的,草蓆子一卷,連口棺材都沒買,錢全去了你家,況且你這兩個閨女咋生出來的,旁人不知道,我們還不清楚嗎?如今就讓你們給侄子幫襯著出個彩禮錢,你就像個夜叉一樣,你還有沒有良心?”

“我家二妮才多大啊,你們就這麼惦記,一個閨女還不夠,還要第二個,你們……你們有本事自己生去!”大妮娘火鉗子一扔就出了老婆子的屋子,摟住外邊偷聽的二妮,直接走出了院子,留下其他人在屋中大眼瞪小眼的,一句話都說不出。

老婆子立馬拍胸頓足的哀嚎了起來,從來沒有頂過嘴的兒媳都敢丟東西了,這日子還怎麼過。

大妮爹蹲坐在炕邊上,粗糙的雙手支著腦袋,頭重的就跟石頭似的,差一點就栽倒地上。

生兒子也不是,生閨女也不是,這人還能怎麼活。

自此之後,昔日大妮家兄友弟恭,妯娌和睦的樣子再也沒有出現在大家的眼前,聽說兩兄弟已經分灶吃飯了。

至於為什麼誰也說不上,倒是家裡的老大,後來經常半夜去隔壁村挑水吃,其用意再明顯不過。

這也成為了鄰里間的笑柄,他們說這剛子娘為了給剛子娶媳婦,愣是要逼著剛子爹塞個女娃娃到肚子裡啊!

7

剛子孃的肚子有沒有動靜大家已經不是很在乎了,倒是大妮的肚子很是爭氣,進朱家的第二個月就有了消息。

大妮娘提著家裡老母雞下的一筐子雞蛋,滿心歡喜的領著二妮去看閨女。

可不知怎麼的,朱家這一家子,像是防賊似的,從大妮娘和二妮一進門起就死死地盯著她兩,就連去茅房都有朱老大的閨女在後面跟著,說是茅房黑,怕親家摔個跟頭。

看得出大妮在婆家裡很受待見,睡得炕都是新盤的,被褥也都鋪的厚厚的,穿的用的更不用說。

本身還因為朱二年紀太大,大妮娘一直不滿意這事,害怕閨女過得不好,這下心中可就沒有什麼擔憂了,還為大妮感到高興,真真的嫁了個好婆家。

大妮娘欣慰的拉著大妮的手:“好在女婿家裡條件好,這裡比起咱家,你可是掉進福窩窩裡了。”

起初大妮也只是面容有些憔悴,大妮婆婆說是害喜害的,沒有休息好,可是聽到大妮娘說完這些話,竟不知是哪一句說的不對,大妮聽完立即流下熱淚,欲言又止。

與此同時大妮的嫂子立即端來了一碟子糕餅給二妮:“快嚐嚐,縣城買的。”

二妮自然是沒見過的,拿來一塊先遞給了大妮:“姐,你懷著娃,得好好吃東西。”

“你這不是讓人笑話嘛!你姐在婆家過的那是天上的日子,什麼東西沒吃過,還讓你去惦記她。”

娘與二妮說笑間,竟沒有看到大妮眼中的恐慌,她死死盯著站在炕邊的嫂子,又看了眼二妮,瞬間靠在了炕頭,抹掉了臉上的眼淚。

看著二妮吃著糕餅高興的模樣,大妮摸著妹妹的頭,像是期盼更像是警告:“走出去,比嫁給誰都好。”

二妮又一次的聽的是雲裡霧裡,大妮娘還嗔怪大妮怎麼能給妹妹說這些話,周圍的莊戶家裡也有條件好、人品好的,幹嘛非得出去呢。

不過那一天,大妮娘跟二妮是滿載而歸,朱家很是大方,給他們裝了很多吃的和穿的,把大妮娘高興地,一個勁兒的囑咐大妮要好好養身子,給朱家多生幾個小子。

二妮記得,走時回頭看了眼姐姐,她在哭,哭的很絕望,但是眼中滿是期盼。

回到家中,大妮娘恨不得敲鑼打鼓的讓老大一家看到,看見自家閨女爭氣的,讓孃家也跟著沾了光,她一邊收拾從大妮婆家帶來的東西,一邊給大妮爹說:“等再過些日子大妮生了,咱就把她婆家獎的那一萬要過來,去村東的地方蓋個院子搬出來,別在這裡受窩囊氣了。”

大妮爹轉眼看著正在吃飯的二妮:“再等等吧,看看二妮能說個什麼樣的人家再決定吧,剛子的事情我們終歸還是得幫的,畢竟我爹……”

“你爹你爹,當初又不是我非要來你家的,你們一家人都覺得是我讓你爹死的,那你當初就彆著急娶我進門啊,自己兄弟倆沒本事怨誰呢。”

二妮的名早就掛給了各莊子的婆子那,就等年歲到了說人家,因此爹孃說的是什麼她也很清楚,但是姐姐說的那些話一直縈繞在自己的耳邊。

在嫁人之前,她更想出去看看,她不想變成嬸孃和娘這樣,整日彩禮彩禮的,她也不想變成姐姐那樣,為了十萬塊,賣給了一個比自己大十幾歲的男人。

她想聽姐姐的話,走出去。

8

老婆子突然病了,睡在炕上起都起不來,喝了很多符水都沒有用。

還是大妮爹去隔壁莊上的衛生所請來了醫生,說是病毒性感冒,比較嚴重,建議去衛生所裡輸完液再看效果。

老婆子說什麼也不肯去:“我不去,花這錢幹嘛,剛子的媳婦都沒有著落,我還花錢看什麼病啊!”

大妮爹和大妮娘自然聽出這話是說給他們聽的,如今老婆子是要以命相逼的來要錢啊!

嬸孃很會審時度勢,趴在老婆子的腿上哭了起來:“是我沒本事,生不出閨女給剛子掙彩禮錢,不然我去賣血,只要能賣上錢,多少都行啊!”

很明顯,剛子的彩禮錢是砸到了老二的身上,怎麼著他們都得把這錢拿出來,總不能看著孃老子死在炕上吧。

尤其是大妮懷了之後,老大一家有的沒的總會提到當初朱家許諾“只要生一個男孩就獎一萬塊”的,那麼兩個就是兩萬,三個就是三萬……

總之,他們的意思就是朱家還是會給錢的,所以剛子的彩禮錢對於大妮爹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既然事情都這樣了,大妮爹只得妥協,拿出來了五萬塊錢放在了老婆子的炕桌上,她這才肯坐在拖拉機上去看病。

老婆子病剛有起色,嬸孃立馬拿這五萬塊錢給剛子說定了一個姑娘,雖說比她最初相中的那個差點,畢竟人家價錢在那放著。

但是這一個也不算太差,已經商量好年一過,就進門。

眼看著家裡的大事一件件都已塵埃落定,大妮也要生了,剛子也許到媳婦了,來年再給二妮好好尋個婆家就好了。

可是,這個年,過得一點也不太平。

臘月初十的時候,大妮生了,生了個閨女。

月子裡的時候大妮娘帶著二妮又去看大妮,這一回朱家就沒有上一次那般親熱了,尤其是朱二,臉拉的老長,對待大妮母女也是冷冷的,就好像那孩子不是他的似的。

大妮一見孃家人就開始哭,大妮娘勸慰她月子裡可不敢這樣哭,會哭壞眼睛的,“沒事的,好好養好身子,你還年輕,可以再要一個,人家朱家就是看中你是個男胎像才來提親的,下一個準是男娃。”

大妮就跟個撥浪鼓似的可勁兒的搖頭。

這一回朱家連水都沒給倒一杯,大妮娘看得出人家已經趕客了,便帶著二妮匆匆離去。

大妮娘搖搖頭,這女娃要是生到自己村裡,那家裡都是要放炮仗的。

兩個村子,生男生女的待遇竟是如此之大。

9

臨近十五的一天,夜裡大妮突然跑回了孃家,看她神色慌張的樣子,家裡人忙問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大妮哭著跪了下來:“爹,我要回來,那朱家一家子都不是人啊!”

大妮娘幾乎是全程自己掐著人中聽過來的,生怕聽到哪一句自己就會暈死過去。

大妮一邊哭一邊將這一年裡發生的事情講了出來,那朱家,簡直就是不是人!

大妮剛出月子他們就想再要一個,大妮真的忍受不了了,趁著夜裡,悄悄地跑了出來。

“這是人乾的事嗎!我要去找他們!”

大妮娘提著菜刀就要往出走,大妮爹趕緊把她攔了下來:“你就不怕坐牢嗎?”

“我家妮兒都被欺負成這樣了。”

“明天一早,我們就去朱家離婚!”

可誰知第二天一早,他們還沒去找朱家的,朱家卻找上門來,說是要要回十萬塊的彩禮。

“你們家做的那些齷齪事情還想要回彩禮。”

“我們家做的事?”

“你放屁!你們做了什麼你們不清楚嗎?”

“行啊,有本事就把這事說出去,我們看看誰家怕丟人。”

10

就這樣,剛子的婚事退了,家裡又借了些錢,給朱家還了八萬,而大妮成為了“男娃村”第一個被退回來的姑娘,是為什麼呢,誰也不知道。

這名聲自然是不好了,但凡是頭婚的都不會想到她,就連鰥夫說親都有待考慮,一個被退回孃家的女人,肯定有問題。

但好在一家人又重新燒起了一個灶,因為日子又迴歸到了最初的窮苦樣。

剛子說要出去跟人打工,他娘說什麼也不肯放人,就這一個兒子,好好在家種地,家裡總會是有一口飯吃的。

至於剛子的婚事,家裡把希望又重新寄託在了二妮身上,當初朱家的事上忍氣吞聲的,就是為了能讓二妮尋個好人家。

眼瞅著就要到婚嫁的年紀了,家裡難的又快要揭不開鍋了,大妮娘跟嫂子緊鑼密鼓的開始張羅二妮的事情。

終於說定了一個村長的兒子,見二妮長得好看,人又機靈,說定了六萬塊的彩禮。

但是,二妮就在當天晚上不見了。

一家人瘋了似的到處找二妮,只有大妮,一點也不慌張的在家喂牛餵羊。

娘問:“二妮妮?”

“跑了?”

“去哪了?”

“去過人該過得日子了。”

原來是大妮,私底下攢了些錢,全部給了二妮,讓她出去,去哪都好,總比在這裡嫁一個自己不喜歡的男人強。

有著兩個閨女的一家,原本風光無比讓旁人羨慕,可如今一個被婆家退了回來,一個還給跑了出去生死不明,成了“男娃村”最大的笑話,出門都得低著頭走。

他家想翻身唯一的辦法就是重新給大妮說個親事。

聽說朱家又以同樣的方式娶了一個新媳婦,結果夜裡讓人發現後,拿起炕頭的剪子就衝下面捅了過去,這下朱老大別說生兒子了,就是做那事都不可能了。

大妮聽到這個消息開心得在家裡又蹦又跳:“你們儘管去給我說親事,只要是好人家,年紀再大我都嫁,給哥哥掙彩禮錢。”

後來有一天,大妮爹歡天喜地的跑了回來,一把拉住灶臺上正在烙玉米麵饃饃的大妮娘,開心到口吐飛沫:“我給妮兒說定人家了,隔壁村的劉長柱的兒子,人家能給兩萬呢。”

據說劉長柱的兒子因為幹農活摔斷了腿,別家姑娘看不上,都快三十了,還說不上親事。

可讓人萬萬沒有想到的他是個疼人的主,就算是個瘸子卻也是個好男人。

大妮再次出嫁的一天依舊風光無比,是劉家兒子的意思,他不想讓任何人說自己媳婦的壞話。

夜裡的時候大妮問:“你想要的男娃女娃?”

“啥都行,男娃就讓他出去闖,自己給自己打算,女娃的話咱們就給她尋個好婆家,咱不要彩禮都成,只要對閨女好就行!”

大妮含著熱淚緊緊地抱著自家男人,這彩禮,究竟是禮,還是要人命的鬼啊!(作品名:《彩禮》,作者:我是璇筱兮 。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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