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日報記者 付麗麗 劉垠 張佳星
“生命安全和生物安全領域的重大科技成果也是國之重器，疫病防控和公共衛生應急體系是國家戰略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這些話說到了我們的心坎上，將生物安全領域與航空航天並列，把其成果提升到國之重器的地位，是對生物醫學科研人員的莫大鼓舞。”3月3日，談及習近平總書記在北京考察新冠肺炎防控科研攻關工作時的講話，中國工程院院士、清華大學醫學院講席教授、博奧生物集團總裁程京難掩激動。
習近平總書記強調，人類同疾病較量最有力的武器就是科學技術，人類戰勝大災大疫離不開科學發展和技術創新。疫情發生以來，科技界和科研人員與病毒賽跑，跑出了加速度。針對臨床救治和藥物、疫苗研發、檢測技術和產品、病毒病原學和流行病學、動物模型構建等5大主攻方向，科研、臨床、防控一線相互協同，產學研各方緊密配合，短短一個多月時間內就取得了積極進展，為疫情防控提供了有力科技支撐。
科技戰“疫”
展現硬核技術
在清華大學生物芯片北京國家工程研究中心實驗室，程京向總書記展示了為此次新冠肺炎疫情設計開發並獲批的最新科研成果——6項呼吸道病毒核酸檢測芯片試劑盒以及此前國家藥監局批准的8項呼吸道病原菌核酸檢測芯片試劑盒。
據他介紹，春冬季高發的甲流、乙流、呼吸道合胞病毒感染，以及肺炎鏈球菌、流感嗜血桿菌、肺炎克雷伯菌等病原菌感染的患者與新冠肺炎病人症狀相似，這兩款微流控芯片可以通過鑑別診斷把病人進行有效分流。
就習近平總書記十分關心的檢測時間問題，程京回答：“從拿到樣品到結果出來，這兩個試劑盒都只需要不到一個半小時的時間，比目前已獲批的單一指標核酸檢測產品的檢測速度快一倍以上。”
在講話中，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要強化科研攻關支撐和服務前方一線救治的部署，堅持臨床研究和臨床救治協同，讓科研成果更多向臨床一線傾斜。對此，程京特別有感觸：“產品獲批後清華大學已向疫情嚴重的武漢市緊急提供了4套檢測儀器並捐贈了價值500餘萬元可完成1.2萬人份檢測的芯片和試劑，目前已經在華中科技大學附屬協和醫院、同濟醫院、湖北省人民醫院和火神山醫院等投入臨床使用。”
不僅如此，他還向習近平總書記展示了其自主研發的一套全集成微流控核酸檢測芯片系統。該芯片從加入原始樣品到出結果只需1小時左右的時間，可真正實現芯片實驗室“樣本入，結果出”的終極目標。
“看得出總書記對這些系統非常感興趣，不時點頭，詢問研發具體細節並希望這些儀器能夠廣泛鋪開，投入使用。”同在現場的清華大學醫學院長聘副教授劉鵬說，疫情發生以來，很多科研人員都堅守在第一線，研發新的技術，為前線提供新的“武器”。“我們一定加倍努力工作，為早日戰勝疫情儘自己最大的力量。”
3月2日，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中央軍委主席習近平在北京考察新冠肺炎防控科研攻關工作。這是習近平在清華大學醫學院生物醫學檢測技術及儀器北京實驗室向專家詳細瞭解科研情況。新華社記者 燕雁 攝
“要加快補齊我國高端醫療裝備短板，加快關鍵核心技術攻關，突破技術裝備瓶頸，實現高端醫療裝備自主可控。”清華大學醫學院教授黃國亮對這句話印象尤為深刻。“非典”時期，黃國亮曾研發出第一款檢測產品，他表示，核心技術一定要長期積累，如果沒有技術突破，很難想象此次能夠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把這些儀器開發到位。核心技術不掌握在自己手裡，向別人買20多天時間也很難完成。
“總書記要求要把新冠肺炎防控科研攻關作為一項重大而緊迫任務，綜合多學科力量，統一領導、協同推進，我們的實驗室就是多學科開展交叉合作的一個縮影。在這裡，工程科學12個專業在一起進行交叉合作。”程京說，接下來，他們將繼續抓緊科研攻關，為打好疫情防控阻擊戰提供科技支撐。
科學防控
藥物研發持續不斷
3月2日下午，軍事醫學研究院。該院研究員鍾武為習近平總書記介紹了正在研製的抗新冠肺炎藥物品種、臨床研究、生產供應和知識產權情況。然而，鍾武怎麼也沒想到，科研攻關進展的彙報才開了個頭，習近平總書記就直接發問了。
“在向總書記介紹藥物研發情況時，他不時詢問研發進度、量產時間等方面的問題，時刻關注著新冠肺炎相關藥物的研發進展工作。”說起向習近平總書記彙報科研進展，鍾武依然心潮澎湃，“這既是對我們軍隊科研工作者的莫大鼓勵，同時也是一種鞭策。”
3月2日，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中央軍委主席習近平在北京考察新冠肺炎防控科研攻關工作。這是習近平在軍事醫學研究院重大疫情應急防控藥物研究室瞭解疫苗和抗體研製情況。新華社記者 鞠鵬 攝
鍾武表示，未來要充分發揮突擊隊和主力軍作用，掌握更多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核心科技，拿出更多硬核產品，為維護人民生命安全和身體健康、維護國家戰略安全作出更大貢獻。
藥品生產供應怎麼樣？價格貴不貴？藥品是否自主可控？這些牽動老百姓神經的問題，也正是習近平總書記關心、記掛的問題。
一問一答間，緊張嚴肅的科研攻關彙報，變成了聊天，讓鍾武徹底放鬆了下來。
“總書記很關注科研細節和重要環節，對疫情防控高度重視。我們要把科研工作做得更踏實，儘可能發現更多更好的藥品解決臨床問題。”鍾武說，“總書記一再強調，要科學防控，向科學要答案、要方法，我們將按照總書記的要求，繼續加緊科研攻關，為打贏疫情防控阻擊戰提供堅強的科技支撐。”
除了他們，將藥物研發和臨床救治有效結合，中醫藥人也在日夜奮戰。
“要加快藥物研發進程，堅持中西醫結合、中西藥並用，加快推廣應用已經研發和篩選的有效藥物，盡最大可能阻止輕症患者向重症轉化。總書記的講話非常及時，為現階段抗擊疫情指明瞭一條清晰的道路。”中央指導組中醫藥專家、中國工程院院士張伯禮說。
張伯禮還在武漢抗疫一線，他表示，目前，全國疫情保衛戰的重點已由防疫轉向重症患者的救治，提高治癒率，降低病亡率，這時更要強調中西醫結合，中西藥並用。“重症、危重症搶救的呼吸支持、循環支持、生命支持至關重要，這些必須要跟上。中醫也要發揮輔助作用，雖是輔助有時也起關鍵作用。如有的病人氧合水平比較低，血氧飽和度波動。這種情況下，儘早使用生脈注射液、參麥注射液，服獨參湯，往往一兩天後病人的血氧飽和度就穩定了。”張伯禮說。
“要堅持臨床研究和臨床救治協同，讓科研成果更多向臨床一線傾斜。總書記講話高屋建瓴，一語中的。我們邊救治、邊總結、邊優化，把臨床救治和臨床研究有機結合，提高了治癒率，降低了病亡率。”同樣在武漢一線的首批國家中醫藥醫療隊領隊、國家中醫藥管理局醫療救治專家組組長、中國工程院院士、中國中醫科學院院長黃璐琦說。
黃璐琦介紹，疫情暴發後，他們始終堅持科研需求源於臨床、科研成果服務臨床的原則，赴武漢前，就多次組織包括臨床設計專業、臨床統計學、呼吸病學等研究臨床科研方案的框架內容。隨著對新冠肺炎瞭解的逐步深入，不斷優化治療方案，獲得新方藥——化溼敗毒方；在武漢金銀潭醫院針對新冠肺炎重症、危重症121例，將軍街衛生院普通型患者210例，在東西湖方艙醫院針對輕症894例（中藥組452例）進行臨床療效觀察，確證了化溼敗毒方的療效。
2月26日，在武漢江夏方艙醫院院內的“流動應急智能中藥房”裡，工作人員吳志婷把盛有藥方中包含的單味藥的藥瓶取下來後，逐一掃描確認，準備製藥。新華社記者 沈伯韓 攝
“此次抗擊新冠肺炎中，可以說中醫藥在疫病防治全過程、全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張伯禮說，如對於普通型患者可改善症狀，縮短療程，促進痊癒；對於重症、危重症患者，可減輕肺部滲出，控制炎症過度反應，防止病情惡化等。中西醫是兩套不同的醫學體系，在疫情面前，應建立起有效的救治機制，自上而下，全面佈局，充分發揮各自優勢，相互補充，取長補短。
疫苗研製提速
加速絕不會降低標準
“我跟總書記彙報了我們解析的病毒蛋白與人蛋白結合的精細結構，還有和深圳第三人民醫院合作的人源抗體等研究，總書記聽了非常高興，鼓勵我們要抓緊時間、全力以赴。”清華大學醫學院教授張林琦對科技日報記者表示，總書記的講話意味著各項科技工作齊頭並進。
2月，清華大學醫學院張林琦團隊與生命學院王新泉團隊利用特有的昆蟲細胞體系表達和純化出了新冠病毒RBD和人ACE2胞外結構域的複合晶體，這意味著給病毒攻擊細胞的瞬間來了個“抓拍”“定格”。
“定格”讓團隊不僅能在序列上、而且能在立體結構上分析病毒攻擊的每個細節，這就好比在對戰中既瞭解敵人的“兵力”，還掌握了敵人的“陣型”。“對於我們的高科技含量，我覺得總書記比較感興趣。”張林琦解釋，如當時介紹的對病毒結構信息的精準瞭解，使抗體和疫苗能更加精準，應該會讓總書記印象深刻。
“基於這些基礎研究，我們在進行疫苗優化設計時目標更加清晰了，不再是盲目‘放槍’。”張林琦說，疫苗研究“細節決定成敗”，只有依賴於嚴謹的基礎科學的發現，才能把疫苗、抗體的設計評估提升到最好的水平。
在當日下午的會議中，習近平總書記提出殷切希望，張林琦說，正如總書記強調的疫苗研發要保證安全性，這裡的提速、加速不是要降低標準，一方面，技術發明、創造、創新本身就會加速藥物、疫苗的整個研發過程；另一方面，基於基礎研究細節的瞭解，後續的開發將少走很多彎路。
“我們正在開展腺病毒載體、mRNA、蛋白重組等多種技術路線的疫苗研發工作。”張林琦說，多幾種技術勝利的把握會更大、週期縮短的可能也會更大。
安全和速度並不矛盾，從基礎研究、技術研發、監管審批等多個階段都可發力實現安全和速度的兼顧。張林琦表示，下一步將與企業、監管部門、臨床機構儘快對接，盡最大努力整合資源，按照習近平總書記的指示，把新的科技成果儘快用到臨床一線，為患者的治療發揮最大效用。
審核：管晶晶
終審：冷文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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