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6 S號男人的愛

漂亮女孩受到的誘惑似乎格外多。

她很漂亮,象牙白的皮膚,纖腰長髮。走在街上,回頭率百分之九十。

這樣一個女子,卻是沒有人肯娶的,因為她的肚子裡藏著一個胎兒。母親抹著淚:“去醫院做了吧。誰讓你碰上個不負責任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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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住嘴唇,倔強地搖頭。母親恨恨地罵道:“把偷來的東西貼在額頭上,誰肯娶你?你當這是去商店買東西啊?娶一送一,男人又不是傻子,誰肯替別人養孩子?”母親的好言相勸沒有效,眼睜睜地看著這一粒種子在她的肚子裡生根發芽,唯有長吁短嘆。

懷孕5個月的時候,他跑來說:“我娶你吧。我會待你好的。”她的母親像得到特赦令一般,高興得找不到北,置辦酒菜招待這個準女婿。

他是她的鄰居,從小一起長大,卻非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她從來就沒有正眼看過他。青春期發育過後,她像一支秀竹,亭亭玉立,而他基本上還保持在初中一年級時的個頭。去店裡買衣服,看到S號的衣服,她總會想到他。背地裡,她給他起了一個綽號:S號男生。

用世俗的眼光看,這是不般配的一對,站在一起,她比他高出半個頭。一個美得不可方物,一個矮小得半天才能注意到他的存在。可是再美麗再高傲,因為有了瑕疵,也只好委屈自己下嫁。

他高興壞了,像揀到了寶貝一般,滿臉盛開了花。可是她卻像木頭人一般,傻傻地怔了半天,眼中猶有淚痕。

蜜月哪兒都沒去,她嫌和男人一起出去丟人,所以窩在家裡。他給她做好吃的,給她看小時候的照片,甚至把他上學時給她寫的卻從來沒有給她看過的情書也拿出來給她看,還有滿滿一大玻璃瓶的千紙鶴。上學時,她總是在課桌下偷偷地折千紙鶴,被老師點名批評過,於是他折了滿滿一大瓶,想送給她又不敢。他講述這些事的時候,她眼皮都不曾抬過,漠然地看著窗外的某一個地方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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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火一樣熾熱的情感,被她水一樣的冷漠瞬間澆滅了。他終於肯正視一個事實:她嫁給他,只不過是想給孩子找一個名分。

她冷冷的,懨懨的,懶得吃喝,加上腹中的胎兒在一直不停地吸收養分,很快她就患上了低血糖、營養不良等症。下樓時,眼前忽然發黑,腳下踏空,釀成大禍,肚子裡的孩子沒有了。

那段時間,S號小男人盡職盡責,在家和醫院之間來回奔波,燉了雞湯,煮了粥,餵給她吃。別人羨慕她好福氣,她卻始終一言不發,冰冷如故。

出院之後,她天天站在鏡子前,鏡子裡的女人依然苗條美麗。美麗的女人,嫁給這樣一個S號的小男人,心裡多少總會有些不甘吧!

那個男人打電話來的時候,她正在陽臺上澆花。

他說:“你怎麼不等我?幹嗎那樣火急火燎地把自己嫁了?”原本就滿腹委屈的她,一下子被點燃了,她對著電話吼:“不嫁等什麼?等你嗎?你能給我什麼?給我婚姻還是給我一個家?你什麼都給不了我,憑什麼不讓我嫁?”“可是你要嫁也得選擇一下啊,你看中武大郎什麼了……”她憤怒地打斷他:“請你不要用侮辱性的言辭說我的丈夫,你沒有資格。他肯娶我,是我的福氣。”說完,她把手機狠狠地扔到樓下。多麼自私的男人,真不知道自己當初迷上他什麼了。

噴壺裡的水滴滴答答,灑得地上的磁磚到處都是,像她的眼淚。回身才發現,陽臺的門不知什麼時候被風關上了,怎麼都打不開。她回身望了一眼樓下,18層的露天陽臺,樓下的車和人像火柴盒和螞蟻。她被封閉在這個方寸之地,進退兩難,心中的絕望像漣漪一樣,一圈一圈放大。

倚著門,她坐在一株綠蘿下,萬念俱灰之時,屋裡的電話響了,間隔15分鐘一遍。她被關在陽臺上三個小時之後,男人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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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氣喘吁吁,撫著胸口說:“嚇死我了,我以為你犯了低血糖,暈過去了。還好,只是被關在陽臺上,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感動像一股洪流,瞬間湧進她的心裡。進退無路的時候,生病住院的時候,甚至無法自救的時候,總有一個人能及時出現,還有什麼不甘心的呢!

她想撲進他的懷裡,哭個痛快。最後,她只是把頭伏在他的肩膀上。他有些受寵若驚地攬住她的細腰。

幸好,小號男人有著大號的愛,在這樣的懷抱裡把自己融化掉,那才是最實際的溫暖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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