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8 故事:家庭主婦不好當,閨蜜三人家庭生活碰壁

故事:家庭主婦不好當,閨蜜三人家庭生活碰壁

一夜噩夢纏身,早晨醒來,艾茉看到鏡子裡那個自己,目光呆滯,臉色憔悴。她梳了梳凌亂的頭髮,低頭忽然一驚,白色的洗臉池裡,竟然掉了一大團頭髮。

  樂樂從裡面的衛生間出來,本來惺忪的睡眼忽然閃了一下,衝艾茉乖巧地叫了聲:“舅媽,我沒有早餐錢了。”

  艾茉想對向華昕示好正愁沒機會呢!於是連聲應道:“來,舅媽給你。”

  她從錢包裡掏出了百元大鈔。樂樂拿了錢,心滿意足地走開了。

  洗漱完向華昕送樂樂去上學,艾茉看窗外天氣不錯,冰箱又沒什麼菜了,於是和婆婆打了招呼,說帶花生米出去買菜遛彎。

  菜市場離小區不遠,剛走到菜場門口,電話響了,是姜黎黎打來的,難得聽到她那麼嚴肅:“我知道這會兒可能打擾你的回籠覺了,可還得打給你。沒事過來一趟吧!小荻在我這兒。”

  聽口氣周小荻出狀況了,艾茉也不買菜了,擋了個車直奔姜黎黎家。

  按照現今的普世價值觀,姜黎黎算是嫁得好,林清遠長袖善舞,做對外貿易經營有方,積下豐厚身家,他們的家,安在本市富人云集的某別墅區,旁邊是一個溼地公園,推開窗就能看見湖。

  艾茉到達後,是那個小司機小佟開的門,他正在院子裡擦車,一副隨時待命的樣子。小佟姓佟,長得也頗像佟大為,原本是林清遠公司的司機,後來姜黎黎懷孕了林清遠不許她再開車,就將小佟指派到家裡。小佟對姜黎黎這兩個朋友也都熟識,見到艾茉,彬彬有禮地叫了聲:“艾姐,黎姐她們在二樓。”

  姜黎黎的臥室在二樓,有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落地玻璃窗,可看到那面湖的全景。此刻周小荻縮在窗邊的貴妃榻上,手裡捧著姜黎黎遞給她的一杯熱茶,眼神空茫地望著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她的右臉頰有些紅腫,從眼角到耳邊,有一道剛剛乾涸的淚痕,剛剛哭過。

  姜黎黎粗暴地罵娘:“媽的,姓謝的真不是東西。下手真狠。”

  艾茉走過去,看樣子也能猜出個十之八九,不用問,肯定是為帶孩子的瑣碎事和謝暉吵架了。她心疼地握住周小荻的手,問:“阿姨不是在你那兒嗎?”

  “我媽前天回去了。”周小荻有氣無力地回答。

  艾茉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就隨口說了句:“你一個人實在不行,就讓阿姨再過來幫你一段時間,兜兜現在學走路,正是最操心的時候。”

  “誰說不是呢!”周小荻嘆了口氣,轉過臉,悽然地苦笑了下,又嘆了口氣,說:“唉!算了。”

  雖說是閨蜜,但人常說家醜不可外揚,有些事即使對姜黎黎和艾茉,她也難以啟齒。周小荻的父母都五十多歲,身體硬朗,哥哥年長周小荻許多,早已成家立業人在上海,孩子也上初中了,父母沒什麼負擔,就是雙雙都來幫女兒帶孩子也未嘗不可,周小荻坐月子時,周媽也是這麼打算的。月子期間雖然勞累辛苦,但看到孩子粉白粉白的笑臉,什麼不快都忘到九霄雲外了。有一天周小荻買菜回來,謝暉臉色很臭,對周小荻發牢騷:“你媽媽真是為老不尊,怎麼能說我媽那種話。我媽是沒照顧你月子,沒幫忙帶兜兜,怎麼能說屁用不頂呢?還是知識分子呢!”周小荻小心翼翼地追問他從哪裡聽到的,謝暉刻薄地說:“可不是我偷聽,她和你那個嘴碎的姨媽打電話說得很大聲我聽到的。”周小荻沒有反駁,因為這樣的怨言媽媽也在她面前講過,但她相信媽媽不會說“屁”這樣的髒字,可週小荻沒有底氣反駁,怎麼反駁,說我媽沒說你媽“屁用不頂”,而是說“什麼用都不頂”?當時恰好兜兜哭了,這個話題就不了了之,可這件事在周小荻心裡留下了陰影,她漸漸明白一個淺顯的道理,遠香近臭,無論是婆媳,還是岳母和女婿,在一起呆久了都會產生矛盾。孩子百日後,她找了個藉口讓媽媽回去了。

  周小荻從自己的幽怨中回過神來,故作輕鬆地說:“黎黎你真是的,我沒事,艾茉這麼忙還讓她跑一趟。”

  “這叫沒事?我怎麼能不來。”艾茉輕輕地拂拂周小荻的額髮,盯著她臉上的傷說。

  “一個人身無分文冒著大雨半夜走了一個多小時還說沒事,虧得你家離我這兒近,我要是住得再遠一點,你是不是要走到天亮,你傻啊!以後摔門出來,記得帶上伸手要錢這四個字,身份證,手機,鑰匙,錢,一個不能少。你打個電話,姐們兒不就去接你去了?你要是當時告訴我,我直接帶小佟過去,胖揍他一頓,看他還敢不敢上手?”

  “到底怎麼了啊?”艾茉問。

  “就因為我沒給他做飯。呵!可笑吧!可悲吧!”周小荻苦笑著自嘲。

  “他以前脾氣多好啊!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

  “人善被人欺,你就是平時脾氣太好了,謝暉現在混蛋得都敢動手了,這一次一定要給他點顏色看看。大不了不……”姜黎黎本來想說“大不了不過了”,眼見艾茉使了個顏色,自己也覺得這樣說不妥,連忙吐吐舌頭住口。

  若用飲料來比喻這三個女人,姜黎黎像紅酒,又烈又豔,魅惑芬芳,艾茉則像紅茶,香甜味醇,聞香觀色品飲嘗味都有意趣,就數週小荻性子柔,像白開水,充其量是茉莉花茶,淡而無味。可性子柔、善良、心軟,這些詞有時也會變成一把劍,反過來傷了自己。

  “黎黎說得對,你就是太善良太軟弱,他才會得寸進尺在家裡吆五喝六,知道你好說話,知道你是軟柿子。男人得寸就進尺,為了避免這點,你就不能給他寸。叫我說,你就是爛好人,你對他一味忍讓,不是寬容大度,是縱容,你要是還想和他過下去,就不能由著他的性子來。”

  “對,得治治他的臭毛病。”

  周小荻頭要炸了。這兩人一個對她講道理語重心長,一個要為她報仇打打殺殺,而此時,她經過一夜的武火攻心的憤怒和錐心刺骨的傷心,現在,只剩下如坐針氈的煎熬了,看到艾茉懷裡的花生米,她想起她的兜兜了,她牽掛孩子,她操心兜兜啊!她傷心摔門而去,兜兜醒了找媽媽怎麼辦?餓了怎麼辦?謝暉沒有給孩子衝過一次奶,衝燙了怎麼辦?沖涼了怎麼辦?孩子紙尿褲溼透了怎麼辦?謝暉會換嗎?想到這些,她簡直一分鐘也不能再呆下去了。可是,從昨晚到現在,他沒有來過一個電話。雖然她走時氣昏了頭什麼都沒帶,可手機上姜黎黎艾茉的電話都有,而謝暉知道,在這個城市,她能深夜投靠的,也就這麼兩個朋友,他如果有心,至少會打個電話問問的。書上果然說得沒錯,離家出走很簡單,可回家的路,很難。

  “你們倆出去吧!我想靜靜。”周小荻抓抓頭髮,煩躁不安。

  艾茉和姜黎黎對視一眼,沒說什麼,悄悄出去了。

  原來事情的起因竟然是為一碗麵。謝暉平日工作倒清閒,這天因為下去查處幾家被舉報亂收費的幼兒園,幾乎忙了一天,工作結束後又應付了好幾家媒體記者,一天幾乎顆米未進,又累又餓地回家,廚房裡冰鍋冷灶,洗碗池裡還堆著一大堆髒碗筷,冰箱裡也空空如也,沒什麼現成可吃的東西,謝暉將已經睡下的周小荻叫起來,讓下一碗麵給他,本來整天就睡眠不足的周小荻沒好氣,嘟囔了幾句,最後還是不情不願地做了,誰知謝暉剛吃了兩口就摔了筷子,說你餵豬呢,煮的面豬食不如,整天在家幹了些什麼?你他媽給誰甩臉子?在外面受氣,回來還看你臉色?你他媽就是一怨婦,看見你那張臭臉就夠了。——再好性子的人在這樣無端的謾罵中也會爆發了,架就這樣吵起來,周小荻摔了那碗麵,謝暉甩了她一巴掌,然後,她就離家出走了。

  離家出走,走時,走的是大路,回時,踩的是臺階,還要看男人給不給你臺階。而現在,謝暉沒有給周小荻這個臺階。

  艾茉聽完了來龍去脈,也忍不住氣急敗壞地罵了一句:“這個謝暉,真不是東西,現在怎麼越來越過分。想當初,他和我一個小老鄉是上下鋪的哥們兒,為了追小荻,沒少找我幫忙,說起來我還算是媒人呢!現在想想真後悔。”

  “後悔有什麼用,想想怎麼辦吧?小荻哪受過這種氣啊?”

  說話間,姜黎黎家的小保姆端了燉好的雞蛋羹來,恭敬地說:“太太,您要的雞蛋羹做好了。”姜黎黎家的保姆,月嫂,都是從金牌家政公司請來的,受過正規的培訓,有一套規範的禮儀。以前,艾茉一聽小保姆叫“先生,太太”就覺得好笑,說人家是土豪地主舊社會,現在,清高如她,也隱隱有些羨慕,人家過的什麼日子,而自己呢!按下葫蘆浮起瓢,顧頭露腚,家裡雞飛狗跳的,再看看周小荻,同是天涯淪落人啊!

  “給我吧!”姜黎黎接過雞蛋羹,正準備端進去給周小荻,沒想到她已經推開門出來了,她眼泡依然浮腫,不好意思地說:“我,我得回家去看看。兜兜不知道吃了沒有?謝暉他,他不會管孩子。”

  “那是他親兒子,餓了他知道衝奶,不會管他不會叫他媽來?那個家離了你就不行了?他要是真能意識到家裡離了你不行,那更好,讓他知道你的重要性,這一次,好好給他點顏色看看。”姜黎黎義憤填膺地說了一大堆。

  可週小荻好像一句也沒聽進去,依然一臉擔憂:“兜兜認生,跟奶奶不親,要是哭了,別人哄不好的。我,我還是回去吧!”

  “你犯賤啊!”姜黎黎一向滿嘴跑火車,說話不客氣,一個“賤”字,把周小荻罵得一陣臉紅。

  “我知道你們關心我,可我實在是操心兜兜,我得回去看看。”

  “回什麼回,要回也不是現在回。我去把兜兜給你接來,順便把謝暉那混蛋臭罵一頓。”姜黎黎是直腸子,有時看著猴精,其實考慮問題很簡單,她拿了車鑰匙就準備下樓,被艾茉按住了。

  三個人中,說起來艾茉和周小荻關係更近一些,她倆是同校同班同寢室,不是艾茉不義氣,而是她更理性,清官難斷家務事,夫妻的事,旁人說不清楚,婚姻的問題,更是冷暖自知。她撫撫周小荻的肩膀:“回去吧!和謝暉好好談談,為了孩子。”

  彷彿是得到了艾茉的赦免恩准一般,周小荻馬上急慌慌地下樓,姜黎黎一邊追,一邊恨鐵不成鋼地罵道:“不爭氣的東西。慢點啊,我開車送你。”回頭又顧頭不顧尾地招呼艾茉:“你別走啊,中午在這吃飯。”

  “不了,花生米的奶奶一個人在家,我要回去了。”艾茉也下樓。

  “那讓小佟送你。”

  艾茉不太喜歡那個小佟,可抱著花生米走出他們這皇家花園一般的別墅區再打車,還要走不少路,於是坐上了小佟的車。

  果然,一上車小佟就套近乎:“艾茉姐你別客氣,黎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艾茉勉為其難地牽動嘴角對他笑了笑。

  一路上艾茉逗花生米玩,好幾次小佟張嘴想說話,都插不上嘴,不一會兒米米睡著了,小佟見縫插針,看似隨意問道:“艾姐,你知道黎姐喜歡什麼顏色嗎?”

  艾茉警覺而狐疑地反問:“你問這個幹什麼?”

  “呃!”小佟有些尷尬,沒有再追問,解釋道:“隨便問問嘛!”

  車子前面轉彎就到了艾茉家小區門口,她沒再搭理他。她一大早做了一次調解員,卻沒想到,家裡正有一場風波等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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