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1 古代志怪故事——蛇王,蠍怪

蛇王

荊楚一帶,有一種非常神奇的生物,名叫蛇王。

  所謂蛇王,並不是蛇的王,而是一種長得非常像“帝江”的東西。(帝江是傳說中的生物,四隻翅膀六條腿,身子通紅,胖乎乎地像只豬,沒有腦袋,也沒有耳目鼻口,卻會歌舞。)蛇王除了沒有腦袋,連翅膀和腿也沒有,卻有嘴,用來吃蛇。

  平常的時候,蛇王閒著沒事,就四處亂逛,像一個方形的大肉櫃一樣,蠕蠕而動,所過之處草木皆枯,群蛇退避。但它只要隨口一吸,無數巨蟒毒蛇就不由自主地被吸到它的嘴裡,化為一灘血水,被它吸到腹中。被吸進去的蛇越來越多,那蛇王的體格也像吹了氣的氣球一樣膨脹起來。

  總之,蛇王就是這樣一種怪獸,專門吃蛇,劇毒無比。

  話說常州有葉氏兄弟二人,在岳陽旅遊,正玩得高興,突然看見附近群蛇如風,飛快地朝一個方向爬去,看那樣子,像是在躲避什麼東西。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腥臭的味道。

  二人大驚,趕緊找了棵樹爬了上去,暫避風頭。過了一會兒,從蛇群后方趕來了一個正方形的肉櫃,看上去像刺蝟,卻沒有刺,身子不大,從東方蠕蠕而來。一邊前行,一邊張口吸蛇,一副非常滿足的樣子。

  葉弟弟好奇,正好手中有弓,就搭弓射了一箭,正中那肉櫃面門。但它卻渾然不覺,仍舊帶箭前行。葉弟弟見狀,覺得這肉櫃雖然可能是蛇群的剋星,但也不過如此,就爬下樹去,搶在肉櫃前面,拔下箭來準備再射一次,還沒等搭弓呢,就仆倒在地了。葉哥哥膽小,一直蹲在樹上不敢下去,見葉弟弟趴在地上良久沒有起來,就大著膽子下了樹,靠近一看,葉弟弟早已死去多時,連屍體都已經化為黑水了……

  葉哥哥萬分悲痛,但也沒有辦法,只好一個人回家去了,沿途還不忘四處打聽這怪獸的底細。

  走到洞庭湖的時候,葉哥哥碰到一位老漁夫,也訴說了自己兄弟二人遇到怪獸的事情。他本來不過是想傾訴一番,不料那老漁夫卻說道:“這個怪獸就是傳說中的蛇王。我有辦法能殺死他!”

  老漁夫說話的時候,表情非常淡定,卻讓葉哥哥大吃一驚,趕緊跪求到底是什麼辦法。

  老漁夫說道:“只需要做上一兩百個面饅頭,找幾個人用長竿鐵叉叉著饅頭送到蛇王嘴邊,它只要一吸,就趕緊把鐵叉收回來換上新饅頭,重複幾十次之後,就能夠去掉它身上的劇毒。開始的時候,饅頭一送到嘴邊就會化為泥水,後來就不會黴爛了,只會變黑而已,再到後來是變黃,然後是淡紅,等到饅頭再也不變色的時候,蛇王嘴裡的毒就祛除乾淨了,再沒有什麼可怕之處,和平常的豬狗家畜一樣無害,這時候一起過去殺了它即可。”

  葉哥哥聽了,深以為然,重謝老漁夫之後,就找了一群人,按照老漁夫的方法,果然殺死了蛇王,為弟弟報了仇。

【原文】楚地有蛇王者,狀類帝江,無耳目爪鼻,但有口;其形方如肉櫃,渾渾而行,所過處草木盡枯;以口作吸吞狀,則巨蟒惡蛇盡為舌底之水,而肉櫃愈覺膨然大矣。

有常州葉某者,兄弟二人,遊巴陵道上,見群蛇如風而趨,若有所避。已而腥風愈甚,二人怖,避樹上。少頃,見肉櫃正方,如蝟而無刺,身不甚大,從東方來。其弟挾矢射之,正中櫃面,櫃如不知,負矢而行。射者下樹,將近此物之身,欲再射之。拔其矢,而身已僕矣,良久不起。乃兄下樹視之,屍化為黑水。洞庭有老漁者曰:“我能擒蛇王。”眾大駭,問之,曰:“作百餘個面饅頭,用長竿鐵叉叉之送當其口。彼略吸,則去之而易新者,如是數十次。其初饅頭黴爛如泥,已而黑,已而黃,已而微赬。伺饅頭之色白如故,而後眾人圍而殺之,如豚犬耳,不能噬人。”眾試之,果如其言。

蠍怪

山西芮城知縣佟大大,前段時間碰上了一個離奇的案子。

  當時正是夏天,天氣很熱,芮城有個農民,跑到路邊一個小麵攤上吃麵。因為怕熱,他光著膀子端著面,坐在一塊石頭上吃。還沒吃完一碗呢,突然大叫一聲倒地身亡了。

  據當時在場的百姓講,這人倒地以後,眾人趕緊將他扶起來,卻見他早已沒了呼吸,背後正中一個洞,足足有好幾寸深,從洞口裡冒出一陣黑氣,好像管道里噴出的水蒸氣一樣,非常洶湧。

  見這人死亡,眾鄉民趕緊到佟大大那裡報官,眾人七嘴八舌,都懷疑是賣面的老闆在面裡下了毒。但佟大大覺得賣麵人即便下毒,也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此人毒死。此案疑點不少,於是就親自到現場勘察。

  到了麵攤所在地一看,被害人坐的石頭旁邊有一道裂縫,從後背大洞裡流出的黑血正往裂縫裡流,而裂縫裡好像傳來一陣嘬吸的聲音。佟大大趕緊命人將石頭挖開。

  挖到三尺來深的時候,地下露出一個石穴,一隻長得足足有鵝一般大小的蠍子赫然在內,正在那兒仰首飲血呢。更為奇異的是,這蠍子的尾針彎曲如鉤,長成濃濃的金黃色。

  眾人大吃一驚,趕緊拿起手中的鋤頭鐵鍬朝蠍子砸去,一會兒功夫就將它砸了個稀巴爛,只有那金黃色的尾巴,堅硬如鐵,怎麼都無法破壞。

  後來佟大大命人將蠍子尾巴和死者後背上的傷口進行比對,果然一模一樣。殺人的顯然就是這蠍子無疑。這才替麵攤老闆洗清了嫌疑,也破了這一樁蠍毒奇案。至於那怎麼都砸不爛的蠍尾針,則被佟大大作為證物保存在了衙門庫房裡,直到現在還保存著。

【原文】佟明府宰芮城,有鄉民夏間袒背坐石上,持面一碗,食未畢,忽大呼仆地而絕。眾人視之,背正中有洞,深數寸,黑氣泉湧,不知何疾也。具呈報官,疑為賣麵人所毒。佟公往驗,見所坐石旁有罅,黑血流入罅中,其下若有呼嘬聲,乃命掘石。下三尺許,石穴中有蠍,如鵝大,方仰首飲血,尾彎環作金色。鄉民爭持犁鋤擊之,蠍死而尾不損。以驗死者之背,傷痕宛然,乃以蠍尾貯庫。至今猶存。

《子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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