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7 芜湖黄池学校

冬冬在空间里发表了一组黄池老街的照片和几句感慨,现在的黄池老街也确实如冬冬所说的一样景象,繁华已去。其中的一张照片拍摄的是在残垣断壁的半弧形大墙上,用繁体字写的“芜湖县黄池中心小学”的字样。触景生情,勾起我对儿童时代小学读书时的回忆。

黄池中心小学现存只有一些平房和两间楼房 ,住在里面的既不老师也不学生,而是老街上为芜申运河工程拆迁后 无能力建房的一些年老体弱的居民。学校早在十几年前就迁移到横岗去了。学校前身是芜湖县初级中学,是小学、初中连读学校,在上世纪七十年末恢复高考那一年还办了唯一一届仅有的高中 班。那时学制是小学五年、初中三年、高中二年。

当年 学校紧邻黄池公社办事处,我家住在公社大院旁,学校打上课预备铃,我从家出发去学校到教室上课都不会迟到。校舍一部分是新中国成立后没收黄池老街解放前有名的丁地主家的一部分房产;一部分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办初中时新建的。五十年代只有小学,学生要上初中,小学毕业成绩考的好的到芜湖读,一般的到湾沚读,我老舅就是从黄池小学毕业后考入芜湖市十二中初中的。

丁地主家的房屋全部是砖木结构;楼梯、地板清一色的上等木材;两个成年人合抱不过来的横跨大梁上雕花琢叶,彰显着当年大财主家的辉煌和荣耀。我上小学时,这些房屋大部分是老师的住宅和远程学生住校的宿舍。也有几间是教室。两层高的楼房有现在单元楼五层高的高度,室内楼台上四周相通联的回廊;中间有个大大的天井。房屋是大间套小间(防土匪)。由于年代的久远和道听途说,显露阴森的感觉,特别是阴雨天。据说很多学生都看到过一位千年修炼的狐狸精变成白胡子老头,经常坐在楼梯口,人一走来妖身一变就不见了。和浦松龄笔下狐狸精不同,这位可是男妖呵,而且是真实的。老街的老房子拆的剩下不多了,不知现在大仙住在什么地方。您老人家安好。

六岁入学读学前班,当时顺应时代形势称红儿班,那时小学少先队员改称红小兵,初中生组织为红卫兵。上世纪七十年初仅办了我们班这一个学期。就像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要办红儿班一样不知什么原因以后停止不办了。

我的启蒙老师叫徐安宁,是黄池卫生院妇产科大夫方医生的独生女儿。老街上我们这一代出生的人都是方大夫接生的,她原是国民党军医,人非常和善,满脸慈容。徐老师像她母亲一样的漂亮;一根长长的独辫子拖至臀部,两颊白里透红,在那个食不果腹的年代是少见的。眼睛大而明亮,最动人的是太阳光从老屋的透明玻璃瓦上直射在她脸上时的情景我现在还记忆犹新。清楚的记得,每次下课前她总是转过身去,抬起左腕,背着我们间隔地看二次后说下课休息。当时为了避免与大同学发生碰撞,红儿班课间休息是等大同学上课后我们再下课。以后才听大人们说:她戴了一块只有伍分钱硬币大小的进口金表,在那个年代是不允许的。不管怎么说我深深地感谢她!她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位老师,当年的识字课本是她亲手编制油印和装订的,图文并茂,语数合一。“一间房子、二把椅子、三袋化肥、……”

上一年级是文化大革命闹的最凶猛的时期。窦静岚老师教我们语文、算术。为了贯彻上级精神,语文第一课是每人发一本《毛主席语录》。我还记得,首篇文章是:“领导我们思想的理论基础是马克思、列宁主义;指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是中国共产党。”整堂课就教背这二句最高指示。后来的学习里就是背《为人民服务》《纪念白求恩》《愚公移山》这老三篇。窦老师是巢湖人,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宣城师范速成班毕业后分配到黄池小学任教,她教的学生有父子、母女两代人同时为称她为师,就是她教的学生长大结婚生子了,小孩上学又是她教,她也是在黄池学校工作最长,教龄最多的唯一没有调动一生都在黄池小学的讲台上授课的老师。她虽然没有多少文化,但她是一位称职的师范生。我小时候身体弱,她对我关怀备至,唯一遗憾的是她一生没有养育自己的孩子,九十多岁,在武汉她侄儿处颐养天年。高寿!——就在这篇文章写出来不久,得到了窦老师在武汉去世的消息;安息!)

在我读三年级时,由于师资一直紧张,公社教委从上山下乡知识青年中抽调一批人充实到教师队伍中;其中王家仙老师我记忆很深,她是上海知青,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没有上海的“白相”,她教我们语文,当第一节课点名互相认识用普通话叫我的大名时,我才知道我的名字用普通话说是那么的悦耳,耐听。她身体苗条,两根齐腰长辫油光发亮,爪子脸。课余时候总是给我们讲大上海的奇闻逸事。对于当时我们很多都不知道上海在什么地方孩子来说,她的闲谈使我们产生了无限的遐想,是她首次把我们带到了外面的世界。她后来上调回了上海,现在有六七十岁了,正是享受天伦之乐的美好岁月了。祝福!

黄池学校,人杰地灵,也沾了丁地主家房屋风水好的光,还有大仙的保佑,更主要是莘莘学子的努力。当时这所学校每年都要向县一中输送优秀的生源,以至现在的横岗中学还保持着这个好的传统。黄池学生每年高考生在县一中榜首都有名在。学成之后服务于全国各地,北京、上海有之,海外发展也有。正因为有了这所学校座落在老街中心,老街的犯罪率常年是零记录。我最大遗憾是书没有读好,不能怪那个时代,我一是天资欠缺,二是不勤勉。以至现在还在吃人饭,干牛活,受狗气。

人生没有如果。黄池学校:我是爱之深,望之切。


最忆是巢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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