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3 壯族民間“怪事”——夫妻同房不同床

20世紀90年代以前,田東縣的壯族民間有一個“怪”的傳統,就是夫妻同房不同床。這一現象在農村不但普遍存在,而且流傳久遠。

兒子要結婚了,父母一般都給準備兩張床,一張是兒子的,另一張是兒媳的。兒子那張床一般都做得比較簡單,而兒媳的那張床就做得很精細,雕龍鑲鳳,沉穩大方。做好後,兩張床背對背放在同一間屋子裡,兒子的床掛白蚊帳,兒媳的床掛黑蚊帳,中間隔著竹篾編製成的欄板,形成了兩個臥室。兒子的床面朝屋前,兒媳的床面朝屋後。進兒子臥室的門靠近房屋的前門,進兒媳臥室的門靠近房屋的後門,兒媳臥室的門口都掛一張精製的錦繡鑲邊布簾。

結婚後至孩子出生之前,這段時間裡新郎的床是“荒廢期”,新郎每晚都睡新娘床。公元1990年以前的新娘一般都很害羞,婚後三五年還“不落夫家”是經常的事,獨守空房的新郎太寂寞,就會叫上要好的夥伴來陪床,於是,“偷睡新娘閒置的床”又成了當時小夥子們的時尚潮流。

終於,媳婦有喜了。孩子出生後,這個“新爸爸”就被孩子從媽媽的床上擠走,從此回睡自己“荒廢”很久的床。孩子長大能獨立睡覺了,雖然已安排在另一個臥室睡,但這時的爸爸再也不敢公開和媽媽“同床共寢”,怕孩子知道了“不體面”。那個年代,傳統觀念很強,思想很保守,“性生活”這些“兒童不宜”的事情被隱藏得很深,夫妻想“辦”事情時,也要等到夜深人靜時才敢偷偷摸摸地辦,辦完了事後男人就急急忙忙撤回自己的床上睡覺。也有“色膽包天”的,孩子都長大了,還賴著睡在妻子的床上。“壞事傳千里”,這事情傳到村裡,就被人抓了“把柄”,好朋友見面時開玩笑:“你們夫妻感情好深啊”!仇家和你口角時就會罵你:“誰象你們夫妻這樣不要臉?孩子都長大了,兩公婆還睡在一起。”冷嘲熱諷,左釘右刺,人言可畏,唾液淹死人,看你以後還敢亂睡?

農村的孩子一般從小到大,都看到父母兩人的臥室“兩重天”, 規規矩矩,父親是父親,母親是母親,“漢界”“楚河”劃分得清清楚楚。直到自己長大結婚生子後才知道,父母在“夜霧下的另一面生活”,竟隱藏得那樣滴水不漏,給孩子們終生都留下了“好”的印象。於是“西施效顰”,也如法炮製。就這樣,壯族民間的“怪事”就一代一代地傳下來了。

直到公元20世紀90年代以後,隨著改革開放的春風吹進壯鄉農寨,漸漸地年輕人的婚育觀念發生了改變,夫妻睡在一起已被視為天經地義,不再害羞。不睡在一起反而被視為有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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