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桓、鮮卑的南遷和西進,對匈奴分裂的影響

導讀:

“政治與民族分佈格局的變遷,總是以民族遷徙運動為內在依託的。沒有民族遷徙運動的實現,也就不可能有民族分佈及政治格局的變遷。”

烏桓、鮮卑南遷前,北方民族關係基本上是漢、匈在北方的全面對抗,烏桓、鮮卑南遷西進後,人們的移民帶來了空間上的民族分佈主題的轉變,會打破原有的民族分佈、構成和政治格局。

烏桓、鮮卑的南遷和西進,對匈奴分裂的影響

烏桓、鮮卑南遷西進改變了北方民族分佈格局和構成,導致北方民族關係格局形成新的態勢,形成多邊制衡關係,進而直接影響了漢、匈關係的演變。

烏桓、 鮮卑南遷前的北方民族格局

春秋時期,在北方草原與中原交接的邊緣地帶,自隴西至遼西分佈著撓諸、緄戎、翟、義渠、大荔、烏氏、朐衍、林胡、樓煩、東胡、山戎等遊獵古族。隨著秦、晉、燕的擴張,這些部族或被中原政權征服而融於諸國,或在北方形成新的部落聯盟。

“各分散居溪谷,自有君長,往往而聚者百有餘戎,然莫能相一”《匈奴列傳》

戰國末年,分佈在秦、趙、燕三國西北、北部和東北邊緣地帶的眾少數民族逐漸在東北部形成了東胡部落聯盟,北邊中段的匈奴部落聯盟,北邊西段的大月氏部落聯盟。戰國時期,秦國所拒之胡當為大月氏和匈奴,趙國所拒之胡當為匈奴和東胡,而燕國所拒之胡主要為東胡。

烏桓、鮮卑的南遷和西進,對匈奴分裂的影響

匈奴與東胡以漢上谷郡為界,直上谷以東屬於東胡,直上谷以西為匈奴。在地理位置上,匈奴居於秦漢的北部,東胡居於秦漢的東北。東胡、匈奴和中原政權構成地理、政治和經濟上的三角關係不斷變化,影響著北方民族關係的演變。

《史記・貨殖列傳》說,燕國“東北邊胡。上谷至遼東,地踔遠,人民希,數被寇……北鄰烏桓……”

匈奴冒頓既立,時東胡強盛,不斷向匈奴索要寶馬、閼氏和甌脫之地,匈奴曾長期受制於東胡。冒頓單于忍辱負重,匈奴擊敗東胡、月氏後,轄域東接穢貉、朝鮮,西接氐羌,在漢政權北部形成了一個強大的遊牧政權。由於匈奴的衝擊下,東胡分裂為烏桓和鮮卑,向北後退。從西漢初年到漢武帝元狩四年以前,匈奴因無東胡的牽制,在北方全線展開對西漢的攻掠。

烏桓、 鮮卑的南遷與西進

1.烏桓

第一次是在漢武帝展開對匈奴的大規模戰爭所致。

從公元前133年至公元前119年,漢朝主動攻擊匈奴十餘次,漢武帝將匈奴控制下的烏桓人遷徙到上谷、漁陽、右北平、遼西、遼東五郡塞外。五郡塞外為匈奴左賢王之地,烏桓的遷入,在漢、匈之間形成了一道隔離帶。

烏桓、鮮卑的南遷和西進,對匈奴分裂的影響

第二次大規模南遷是在東漢光武帝建武二十五年,由於鮮卑勢力的崛起,烏桓無法與鮮卑抗衡所致。烏桓在鮮卑的強壓下南遷入緣邊的十郡,是遼東、遼西、右北平、漁陽、廣陽、上谷、代郡、雁門、太原、朔方諸郡,大致範圍包括今遼寧西部、河北北部、山西北部、內蒙古南部及河套地區。從地域分佈看,烏桓第二次南遷同時也是西進,由原來的燕北五郡擴展到代郡、雁門、太原、朔方等郡。使得漢與匈奴的隔離帶進一步向西移動,在北、西北擠壓了匈奴勢力。

“為侯王君長者八十一人,皆居塞內,佈於緣邊諸郡,令招來種人,給其衣食,遂為漢偵候,助擊匈奴、鮮卑。”《烏桓鮮卑列傳》

2.鮮卑

鮮卑居於烏桓之北,分為東部鮮卑和拓跋鮮卑兩支,其分佈大體上是一北一南,拓跋鮮卑在北,東部鮮卑在南。烏桓第一次南遷後,東部鮮卑亦隨之從大興安嶺南段遷入到烏桓原駐牧地,鮮卑走出森林來到宜農宜牧的遼西地區,獲得了更大的發展空間,因而迅速發展,西漢時期,鮮卑一直在烏桓以北活動。

烏桓、鮮卑的南遷和西進,對匈奴分裂的影響

東漢初年,東部鮮卑進行第二次南遷。鮮卑日漸強大,不斷向南拓展,迫使烏桓內遷,鮮卑進而遷徙到燕北五郡塞外一帶,開始與中原政權頻繁交往。鮮卑首領偏何連年向西攻擊匈奴,又南下擊敗漁陽赤山烏桓,在五郡塞外站穩了腳跟。

拓跋鮮卑也經歷了二次漫長的南遷西移。拓跋鮮卑第二次遷徙是在首領鄰、詰汾父子的帶領下從大澤遷往西拉木倫河流域,然後向西進入匈奴故地。拓跋鮮卑加入鮮卑檀石槐建立西部部落聯盟。

烏桓、 鮮卑南遷西進對漢、 匈關係的影響

1. 匈奴活動地域和漢匈戰事整體西移

匈奴將其地域分為左、中、右三部,匈奴集中在單于庭所在的中心,因為匈奴崇尚左,左賢王之地是匈奴的重地。烏桓、鮮卑南遷以前,匈奴與漢的戰爭已在西起隴西、東至遼東全線展開。

“諸左王將居東方,直上谷以東,接穢貉、朝鮮;右王將居西方,直上郡以西,接氐、羌;而單于庭直代、雲中”《匈奴列傳》

漢朝北邊東段邊患接連不斷,匈奴左部經常南下侵襲漢上谷郡以東五郡。武帝元狩四年以前,上谷以東五郡邊地是漢匈交戰的主戰場。武帝元狩四年,漢擊敗匈奴左賢王,匈奴從而遷徒到烏桓上谷以東五郡塞外之地。此後,匈奴受到漢武帝的軍事打擊以及烏桓擠對匈奴的擠壓下,匈奴只好整體向西遷移。

烏桓、鮮卑的南遷和西進,對匈奴分裂的影響

“單于益西北,左方兵直雲中,右方直酒泉、墩煌郡”《匈奴列傳》

2. 漢匈關係因烏桓、鮮卑的叛服而呈現階段性變化

匈奴整體西移後,匈奴東北部對漢朝的戰爭主要藉助烏桓、鮮卑的勢力。在漢、匈爭奪中,雙方都爭相拉攏利用烏桓、鮮卑來牽制對方。由於烏桓、鮮卑與漢朝在經濟上具有互補性,烏桓、鮮卑想要通過“互市”獲得必要的物資。在東漢以經濟利誘烏桓、鮮卑歸附攻擊匈奴。

“以幣帛賂烏桓”,鮮卑“唯至互市,乃來靡服”《應奉傳附子劭傳》

匈奴分裂後,鮮卑成為東漢的主要威脅。漢安帝時,以鮮卑為主,與匈奴和烏桓聯合入侵漢朝。遼東鮮卑、遼西鮮卑、代郡鮮卑屢屢襲擊代郡以東部地區。安帝以後,鮮卑頻繁攻掠代郡、雁門、定襄等緣邊諸郡,鮮卑不斷西進。由於鮮卑佔據了匈奴故地,北方民族關係又出現了一輪新的循環。

烏桓、鮮卑的南遷和西進,對匈奴分裂的影響

“兵馬甚盛,東西部大人皆歸焉。因南抄緣邊,北拒丁零,東卻夫餘,西擊烏孫,盡據匈奴故地。”《烏桓鮮卑列傳》

3.烏桓、鮮卑西進與及北匈奴西遷

從公元前60年到91年之間,匈奴內部不斷髮生內鬥、分裂和北匈奴西遷等重大事件,此時正是烏桓西進、鮮卑南移之時,這種持續的民族遷移,必然帶來民族衝突和民族關係的變化,後來匈奴內部的多次內亂,與烏桓的西進有間接關係。

“擊匈奴東邊姑夕王,頗得人民,單于怒。姑夕王恐,即與烏禪幕及左地貴人共立呼韓邪單于,發左地兵四五萬人,西擊握衍朐輥單于”《匈奴傳》

東漢光武帝建武二十四年,匈奴分裂為漠南、漠北二部。匈奴本已內亂,加上烏桓的打擊更是雪上加霜。北匈奴連年受到烏桓、鮮卑的攻擊,並不斷侵入匈奴故地,在北部和南部的匈奴之間形成了隔離帶。烏桓、鮮卑的西進無異於在匈奴中間插進一個楔子,匈奴被攔腰斬斷,這無疑加劇了南北分裂的局勢。

烏桓、鮮卑的南遷和西進,對匈奴分裂的影響

“匈奴國亂,烏桓乘弱擊破之,匈奴轉北徙數千裡,漠南地空”《烏桓鮮卑列傳》

總結:

漢朝、匈奴與烏桓、鮮卑的多國間地理關係中,烏桓、鮮卑的南遷和西進根據各方面的需要,但是,更多的是主動選擇。烏桓、鮮卑的南遷西移對匈奴構成了持續性的威脅。烏桓、鮮卑不斷南遷西移爭奪農牧資源,這就使得匈奴和烏桓、鮮卑之間的競爭比合作更激烈。

烏桓、鮮卑的南遷西移過程中與匈奴有著直接而激烈的對抗較量。從民族遷移觀點來看匈奴的分裂,南匈奴的衰退,北匈奴的西移,正是烏桓、鮮卑南遷西進的結果。應該說,匈奴分裂、西遷與烏桓、鮮卑的南遷西移是互動的因果關係,匈奴的向西移動和分裂是北方草原民族大遷徙中的一個環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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