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恩爱男友细致体贴,可领证前他一个细节却令我恐惧逃婚

故事:恩爱男友细致体贴,可领证前他一个细节却令我恐惧逃婚

1

余雪风早就下定决心,这辈子都不要结婚。

不知道是八字不好,还是星盘错位,反正她从小见惯了鸡飞狗跳的婚姻。

余雪风她爸自诩是个怀才不遇的舞蹈家,下了班就去舞厅寻找真我,因为舞姿比一般人略强,大伙也尊称他一声“余老师”。他自觉有了身份,回家也要摆谱,无奈余雪风妈妈有眼不识泰山,不是抱怨他没把拖鞋按规矩放好,就是责备他忘了买菜,打乱了晚餐计划。

余雪风不喜欢父亲的好吃懒做,但也并不因而觉得妈妈的行为可取。她妈妈是个做什么事都一丝不苟的人,衣服碗筷都要摆得整整齐齐,买菜有时间表,拖地有路线图,错了一点儿她都要急。

余雪风觉得妈妈活脱脱也是个契诃夫笔下的“套中人”,还想让家人一起活在套子里才好。然而丈夫女儿都不愿称她的心,特别是“余老师”——艺术家受了这种约束,怎么可能不反抗?

于是,余雪风经常看见父母在客厅里吵得你死我活。为图清静,她索性一回家就把自己关进书房,除了吃饭上厕所,决不轻易出来。

妈妈进来查看,她就把写得满满当当的参考书拿给妈妈看——这是她的绝技:左手翻闲书,右手编答案。反正妈妈这些参考书也是乱买的,她用来乱涂乱画,正合适。

余雪风这番阳奉阴违成了她妈妈生活中最大的亮色,经常拿出来诉苦式炫耀:“我这辈子算是没指望啦,好在雪风还算听话……”

最能接上她话的是余雪风的小婶婶:“是啊,雪风多让你省心啊,不像我家翔翔,我给他报了那么多补习班,成绩还是半死不活的……”

论起来,余雪风整个大家族里,看起来最和睦的夫妻就是小叔和小婶婶了。但余雪风总疑心那是由于小叔手头太拮据的缘故。为了给翔翔准备教育经费,小婶婶把小叔所有的钱都收走了,弄得小叔叔有时连饭钱都没有,只好去单位食堂蹭些残羹冷饭。连饭都吃不饱,小叔叔大概是没力气也没心性再吵架了。

其实小婶婶的爹妈颇有些家底,不过大都贴补给了她弟弟,没给她这个女儿剩多少。小婶婶并不嫉妒,因为她知道自己弟媳妇明明只有一个孩子,过年却要发三份压岁钱——弟弟有个小情人,生了一对双胞胎。

一次在余雪风家,小婶婶埋汰完弟弟的啤酒肚和背后那些烂糟事,转而一脸幸福地夸奖自家丈夫:身材精干,叫做什么做什么,暑假还带儿子去北大清华参观,翔翔以后一定能考上……

十几岁的余雪风站在一旁,只觉得不寒而栗。

她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都要用婚姻来折磨自己呢?

2

一转眼,余雪风35岁了。

她大学一毕业就去外语出版社工作,十几年摸爬滚打,熬成了资深编辑,以严谨著称。新来的同事听说她要求高,一开口都战战兢兢叫“余老师”。而余雪风总会立刻让他们改口叫自己的英文名“温迪”——余老师这个称谓,还是留给我爸吧。

“温迪姐!”这天,余雪风刚到办公室,同事克拉拉就像个兔子一样跳过来,热情洋溢地说:“你看朋友圈了吗?薇薇安居然已经生孩子了唉!生了个女儿!”

克拉拉芳龄二十二,上大学时做过余雪风手下的实习生,说话大大咧咧,工作起来却颇为细致。余雪风喜欢她的性子,让她转成了正式员工。她口中的薇薇安,是跟她同期的一个实习生。

余雪风笑道:“你知道她老公是谁吗?”

克拉拉嗅到了八卦的气息,眼睛都睁圆了。余雪风压低了声音说:“是咱们副主编!”

“啊?!薇薇安跟我一样大,副主编……怎么也得有四十了吧?怎么会……”克拉拉受到了惊吓。

余雪风潇洒地挥了挥手:“这有什么会不会的,人家两情相悦就行了呗。干活吧!”

克拉拉意犹未尽:“哎呀,回过头想想,副主编那时候好像是经常往我们这儿跑。我当时还以为……他对你有意思呢。”

余雪风哈哈大笑:“我这个老菜皮,哪儿还有人看得上啊!”

克拉拉把她的自嘲当了真,实心实意地说:“温迪姐,我觉得你比薇薇安有魅力多啦!只要你愿意多试试,肯定很快就能找到老公的!”想了想又说:“对了,我后来去实习的那家公司的王总,前两天还跟我打听你呢!他也没结婚!我找找,王总的微信……”

余雪风看着克拉拉忙活,心里苦笑,决定再次展现一下演技,省得人家小姑娘白费心思。

“别麻烦啦,”余雪风摆出满怀感慨的样子,哑着声音说,“我以前啊,也有过谈婚论嫁的对象,可惜——”她用力叹了口气,又停顿了好一会儿,这才假装回过神来,轻声说:“没事的,干活吧。”

克拉拉果然立刻脑补出了若干有缘无分的情节,也很为自己勾起余雪风的伤心事而愧疚,赶忙听话地干活去了。

余雪风松了一口气。

这时,她看见微信弹出了一条信息:“嘿,我这几天在上海,见见?”发信人是林一森。

余雪风一愣:这家伙,说曹操,曹操到啊。

她方才的悲伤遗憾是假的,所谓“有过谈婚论嫁的对象”却不是谎言。

林一森,就是她谈过婚论过嫁的那个人。

3

那年,余雪风终于离开了吵吵嚷嚷的家。身处清新宁静的大学校园,她觉得眼睛都变亮了。

新生联谊会上,她认识了林一森。

他们两个,可以说是“一见钟情”。或者用余雪风更喜欢的话来说:他们如同武林高手过招,刀剑一错,就晓得彼此是个知己。

毕竟,除了林一森,还有谁会用一手清丽的欧体给余雪风写情书呢?除了余雪风,又有谁会在银杏叶上抄十四行诗送给林一森呢?

余雪风并不否认,那几年,她的不婚信念,大大动摇了。

好几次,余雪风挽着林一森的时候,没来由地想:要是跟他结婚,应该不会变成爸妈那样子吧?

他们不是没聊过彼此对婚姻的态度,余雪风也提起过自己父母互相折磨,可林一森好像都没真的听进去,依然认真地计划着“我们以后结婚了如何如何”,余雪风也只好凑趣地笑。

大学毕业后一年,学校校庆恰逢周末,他们手拉手回去观礼,一直待到天黑还不愿离开。

那是初夏的夜晚,云淡风轻,他们并肩坐在学校草坪上,空中月亮正圆,那么大,那么白,月光像一层银霜,盖在草地上,亮晶晶的。

晚风在余雪风脸颊上留下淡淡的暖意,而她胸口的暖意更浓,简直像要溶化了。她隐隐觉得有不同寻常的事要发生,果然,林一森从她身旁站起来,单膝跪地,掏出了戒指,用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睛,期待地凝视着她。“嫁给我吧。”

青草的气味钻进余雪风的鼻腔,薄荷糖一般清爽强烈。她忽然掉了眼泪。

她分不清那泪水是出于感动还是惶恐,但她清楚,这样一个夜晚,面对这样一个人,她非答应不可了。

结婚的诸般事宜,也就按部就班地开始了:分别见父母,双方父母见面,订婚宴,挑婚纱……

起初,一切进行得还算顺利。他们甚至连结婚登记的日子都选好了。可就在领证前三天,余雪风发现,她再也骗不了自己了。

那天,她叮嘱林一森买丝带,回来包喜糖,可林一森却两手空空地回来了。“哎呀,对不起,忙忘了。”

“啊——”余雪风觉得心口猛然被什么东西顶住了,令她无法抑制地尖叫起来。

林一森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你根本不在乎我!我让你做的事儿,你总是忘记!我算过了,最近两周,只有今天我们两个晚上都有空包喜糖!”余雪风的声音依然保持着高八度。

林一森赔笑道:“对不起对不起,不过,晚两周包也没什么的嘛!反正婚礼还早……”

余雪风却益发气不打一出来:“早什么早!还有好多别的事呢!我想好了要今天包的!我想好了的!我……”说到这儿,她猛地掐断了自己的话——天啊,我在做什么?我现在这样,不正跟我妈责备我爸的时候一模一样吗?

恩爱男友细致体贴,可领证前他一个细节却令我恐惧逃婚。

这个念头让她心里发毛,随手抓起一个喜糖剥开,塞到嘴里压惊。

林一森见余雪风发愣,只觉十分可爱,浑然没想到她内心已是波涛汹涌。

“小馋猫,最近累着了吧?”林一森摸着余雪风的头说,“我知道,你又要工作,又要准备婚礼,辛苦了。是我不好,最近总是加班,没帮上你。不过你也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婚礼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重要的是我们以后过日子。我现在拼一些,也是为了以后我们过得好嘛。”

余雪风茫然地点了点头。

4

那一晚,余雪风几乎没有合眼。

她意识到,无论她多么鄙夷父母之间的吵闹,那都是她最熟悉的夫妻相处模式。

这也就意味着,当她疲惫无助的时候,她很容易用那样的方式对待林一森。

之前几乎熄灭了的恐惧死灰复燃:我想过安静充实的日子,不要乱七八糟的争吵,不在无聊的琐事间疲于奔命。可这不正是我的现状吗?我真能不重蹈爸妈的覆辙吗?也许我还可以改,我比妈妈有知识,会学习,林一森也比爸爸有教养,有能力……可我为什么要冒这个险呢?

如果我一个人生活,那一切都掌握在我自己手里,结了婚就不同了。许多责任会是我无法逃避的,我好不容易才摆脱父母婚姻的泥沼,真的要就这样开始一场豪赌吗?我真能改吗?

再说,就算我和林一森能磨合好,人生那么长,万一我们以后彼此厌倦了呢?我不想只因为利益捆绑而勉强在一起……不如现在及早抽身,给回忆留一点滤镜……

隔天,余雪风没出息地逃跑了。

她打电话跟林一森说分手。

“为什么!为什么!”林一森又惊又怒。

“我干嘛因为你这棵树,放弃整片森林呢!”余雪风忍着眼泪撒谎。

林一森气急败坏,口不择言:“我叫什么名字你忘了吗?我他妈就是森林!”

这句话把余雪风逗乐了。她用更加心平气和的语气说:“好,那我换一种说法。弱水三千,你换一瓢饮吧。如果你跟我结婚,我这一瓢水,会变味的。”

电话那头没有回音。余雪风深吸一口气,挂了机。

林一森再也没有打来电话。

七年的爱人成了陌路人,25岁的余雪风不是没掉过眼泪。

但她也相信,自己做出了正确的决定——临阵脱逃后,筹备婚礼时的烦躁疲惫一扫而空,患得患失的焦虑也不再反复侵袭。她在工作中更有干劲了,许久没看的诗集也有时间品味了。

当然也有副作用:父母大为不满,责骂不断。

好在余雪风有对策——小时候,她可以躲进房间;现在更容易,将父母的号码放进黑名单就好了。

5

风平浪静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

余雪风恍然发现自己已经28岁,周围越来越多同学结婚,她想想曾经近在咫尺的婚姻,心里也会有点说不出的滋味。但她的生活足够充实,让她总会很快忘记这一点小波动。

这天,她去参加高中同学聚会。有人问起她有没有结婚计划,她犹豫片刻,说出了几年前逃婚的事。

“是我太任性了。”余雪风微笑。

“唉,可惜了……”

“你挺有胆量的……”

几个同学明显对余雪风的决定十分不解,说话都含混起来,只有张豪答得爽快:“我支持你!我们年轻人,就该听从自己的内心!”

他边说边搂住了余雪风的肩膀,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

余雪风虽然不喜欢他的举动,但因为难得遇到个友军,便宽容了他还算无伤大雅的越矩。

其实她跟张豪说是高中同学,真正熟悉却是这两年的事——他们大学毕业后都进了出版行业,聊起工作中的苦乐辛酸,彼此都能接上话,联系才慢慢多起来。

但在这次高中聚会之前,两人的联系仅限于互发消息,聚会之后,张豪开始单独约余雪风吃饭,不过几乎都被她婉拒了。

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张豪说自己过生日,邀请余雪风去他家参加派对。余雪风这回觉得不便拒绝,拎着礼物上门,却发现屋内只有张豪一个人。

“我记错时间了吗?”余雪风隐隐感到不安。

“没有,”张豪笑着请她进来,顺手锁上了门,“我没请其他人。”

余雪风心中一凛,“张豪,你是在玩恶作剧吗?”

张豪忽然一把抱住了她:“余雪风,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余雪风奋力挣脱,转身试图打开门锁。“我走了。”

“你别装清高了,”张豪拽住余雪风的手,狎昵地抚摸着,“什么不婚主义,我知道你就是没玩够。跟我还玩欲拒还迎那招?我知道,你外表冷清,内心一定火热得很,放心,我不会弄疼你的……”

“砰!”余雪风一脚狠狠踹在张豪膝盖上,他吃痛松手,余雪风趁机打开门,逃命一样冲下了楼梯。

直到上了出租车,余雪风才逃过一劫,眼泪像火焰般窜上来,刺得她眼眶生疼。

想起张豪刚才的嘴脸,余雪风心里仿佛生出了一个黑洞:我在别人眼里,竟然是个荡妇,不然不会舍弃了好姻缘……

正在这时,手机铃声大作,好像故意要吓唬她。余雪风捂着心口看了一眼屏幕:是堂弟翔翔的电话。

她忍着呜咽说:“翔翔,什么事?”

“姐,你妈高血压发作送医院了。你爸说你不接他们电话,让我给你打……”

6

余妈妈这场健康危机让一家三口达成了暂时的和解。

“我这个病,还不都是被你们两个气出来的。”病床上的她,有气无力念叨个没完,余老师和余雪风只好缴械投降,一个答应以后再不随手乱放东西,一个答应回去就开始相亲。

不知道余妈妈施展了什么手腕,等余雪风回到工作的城市,接下来几个月的周末都已经排上相亲对象了。

余雪风其实并不厌恶相亲。她认为这也是见识人间百态的一种方式,有几个相亲对象自己也是被逼而来,还有的对余雪风的不婚主义表示了支持。这让她几乎要感谢母亲了:要不是听到这些人的观点,自己说不定会因为张豪而对所有男人失去信心。

更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一番相亲活动,竟然真让她开始了一段恋爱。

那天她约了个相亲对象在离家不远的西餐厅见面,可那人似乎很忙,坐坐就走了。余雪风舍不得午后的慵懒阳光,自己叫了个冰淇淋船,坐在窗边慢慢吃,很是惬意。

“你经常来啊。”给她加水的“服务员”开口说道。

“嗯。”她笑嘻嘻应了。

“一直没遇到合适的对象?”

余雪风这下才发现,这个“服务员”,是平时站在柜台后面的那个人,虽然看着年纪很轻,但好像正是餐厅的老板。她一时摸不清对方的用意,索性实话实说:“我本来也没想找对象,只是为了家里长辈舒心些。您这家店,座位宽敞,东西价廉物美,交通又方便,用来约这种会,我觉得非常合适。”

“服务员”哈哈大笑:“我这家店要是一本书,听完你这么说,就可以在腰封上写‘温迪推荐’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英文名?”余雪风大惊。

“我前几年翻译过一本书,你是我的编辑。你QQ空间里当时有自己的照片,还是我提醒你该删掉的呢。”

“原来是你啊!你叫岳凡对不对,你翻的那本书,是我第一次当责编呢!”余雪风转惊为喜。

“那还真是巧……”

7

岳凡让余雪风体验到了恋爱的另一种美好。

与林一森的爱情是高手过招,蜜里调油,猛烈而浓厚,与岳凡的爱情则像一册田园诗,清茶淡酒,情味都融在琐事里。

他们一起去超市,大包小包拎回家做饭,下午茶时分,岳凡端出香浓的咖啡,余雪风也不甘示弱,从烤箱里取出芝士蛋糕,小心翼翼放上草莓做装饰。

“这样的日子真好啊。”余雪风吃完一口蛋糕,满足地说。

“是不是觉得我是上天派来抚慰你的天使啊?”岳凡调侃道。

余雪风笑道:“是是是!我妈一开始听说你比我小三岁,脸色已经阴下去了。接着听说你出过书,现在开了两家西餐厅,她就一下子多云转晴了,还说你家里一定条件不错,让我抓住机会,别让你跑了。”

“那你计划怎么抓住我啊?”岳凡大笑。

“没有计划,我自己都不准备结婚,抓了你干嘛呢?”现在的余雪风不会再掩饰自己的想法。

岳凡也换了认真的语气。“温迪,我也还没想过要结婚。不过,你愿意告诉我吗?为什么这么坚定地不想进入婚姻?”

余雪风轻轻放下手里的勺子,说:“小时候,我爸妈天天吵架。那时我就决定了,长大了,一定不要变成他们那样。”

“哦?我看他们现在挺和睦的啊?”岳凡在视频里瞧见过余雪风的父母。

余雪风叹了口气,苦笑道:“是啊,我妈上次高血压引起并发症,医院病危通知书都下了。我爸从此换了一个人,什么都愿意听我妈的了。她不知道多欣慰,经常说这辈子值了。”

“你觉得值吗?”岳凡问。

“当然不值。”余雪风看着岳凡的眼睛说,“消磨掉彼此生命中最好的几十年,换来晚年的一点温存,这笔交易太不划算了。”

岳凡默默喝完了咖啡,示意余雪风继续说下去。(作品名:《一个不婚主义者的成长史》,作者:青冉。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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