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恰好是他的本命年,一代人终将老去

那一年,恰好是他的本命年,一代人终将老去

文 | 白不厌

刺猬乐队在《火车驶向云外,梦安魂于九霄》中不知疲倦地唱着:“一代人终将老去,但总有人正年轻。”

当时代的波涛洪流遇上迷茫反叛的“青年”,无可避免地会产生矛盾和张力。

那些年轻人内心的彷徨与错位蔓延在每一个时代,无论已经成为冰冷铅字的历史,还是躁动不安的当下。

今天就聊一聊,八十年代末那个失落的年轻人——李慧泉的故事。

那一年,恰好是他的本命年,一代人终将老去

经典辣评

姜文饰演的李慧泉刚刚刑满释放,经历几年的牢狱生活,泉子的内心没有变,可是外面的世界却翻天覆地了。

原本依靠仗义与武力生存在旧有秩序的他,如今已经毫无立足之处了。

他勉强当起板儿爷为生,眼看着拳头早已经没有钞票有力,内心又不肯放弃原有的价值观。

那一年,恰好是他的本命年,一代人终将老去

他把回归纯真的希望寄托在小歌手身上,把说帮就帮的道义安放在不着调的“刷子“身上。

最终,希望被熄灭,道义被背叛,自我被否定。

泉子在目睹过一场荒诞的双簧戏之后,死在了冬天的大街上。

那一年,恰好是他的本命年。

那一年,恰好是他的本命年,一代人终将老去

世界上大概没有哪个国家能像这里,在短短的几十年中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在这潮流之中有的人裹挟着资本顺流激进,有的人满目仓惶随波逐流。

《本命年》被看作是中国第四代电影人对中国影坛的最后一次大冲击,也是80年代中国电影的谢幕式。

那一年,恰好是他的本命年,一代人终将老去

作为中国第四代导演的灵魂人物,谢飞的作品质量和深度是毋庸置疑的。

老爷子的代表作《香魂女》在93年与李安的《喜宴》共同斩获金熊奖,这部《本命年》也在第四十届柏林电影节拿下了银熊奖。那一年恰好又是他的本命年。

柏林电影节向来关注现实,聚焦于社会背面并从中窥探出某种源于民族性的深刻问题。

那一年,恰好是他的本命年,一代人终将老去

大众似乎极易将意识形态的向上流动定义为真正符合人性的价值观,而忽略生活本质的无奈底色和时代中形而上的幽微不定。

《本命年》就用粗粝而冰冷的方式,将这种无奈和幽暗摊开在你眼前。

那一年,恰好是他的本命年,一代人终将老去

电影一开场就十分的意味深长.

第一个镜头便是姜文饰演的李慧泉的背影,他从幽深的地下甬道走向地面。

在他的身边,压抑的黑暗扑面而来,在他面前,灿烂的天光闪烁。

那一年,恰好是他的本命年,一代人终将老去

这意味着在大多数人眼里,姜文所坚守的事物是厌弃不及的,前方的资本潮流与西方流行文化才是人们追逐的。

而姜文就在这样的迷茫中,经历着时代的阵痛。

姜文饰演的李慧泉是整部电影的灵魂人物,一贯以硬汉形象示人的姜文此片的表演却让人心疼。

“泉”与“拳”同音,凭借着“拳”所代表的武力与江湖道义,泉子成为那一带赫赫有名的人物。

然而,从狱中走出面对这个新世界的他,才发现武力和仗义已经不能维护他昔日的荣誉和尊严,也无从恢复旧有的秩序。

深陷身份焦虑和认同感缺失的困境中的他,在新旧世界中不停地挣扎、撕裂。

那一年,恰好是他的本命年,一代人终将老去

香烟作为重要的象征贯穿影片始终,它代表着姜文对自我价值的认知,也代表着一个失落错位的青年对庞大社会风气的反抗。

他的手边几乎无时无刻不燃烧着万宝路与南洋双喜,是他对昔日自己地位的追溯。

他与越狱的叉子在黑暗中点燃闪烁的火光,是两个惺惺相惜的灵魂的共鸣。

而到了最后的时刻,他却再也点不着那根烟,心底的压抑无处释放,都迸发成了车后座墨镜下的一滴泪。

那一年,恰好是他的本命年,一代人终将老去

程琳所饰演的赵雅秋,前期集纯真母性于一身,她的存在和寻求保护也让姜文体会到自我的价值。

当他初见赵雅秋时,电影使用了叠化的手法,插入姜文回归童年的心理蒙太奇。

这意味着赵雅秋使他产生了某种归属感,一种回归于旧有的生活的安稳喜乐。

然而赵雅秋后期的转变和背叛还是让他最后的稻草撒手了,他再也无法找到其他生存在这世道的理由。

那一年,恰好是他的本命年,一代人终将老去

从出狱的那一天开始,人情的冷漠与人心的善变就开始纠缠着他,无限的失望和压抑使他的内心渐渐在痛苦中沉沦。

只是几年,这里就变得让他不认识了:叉子的父母急于跟入狱的儿子划清界限而断绝关系,血浓于水的亲情不堪一击;

叉子辜负姜文的善意还偷走了他的钱,欺骗他、拿他钱去赌博,出生入死的兄弟情如一盘散沙;

赵雅秋变得圆滑世故,与已有家室的男人搞在一起,爱情也覆灭了他的价值观。

周围的一切都如此的浮躁、没劲!

那一年,恰好是他的本命年,一代人终将老去

《本命年》全片最震撼的便是结局,那场“说的不演,演的不说”的双簧戏,巧妙地隐喻着那个荒诞分裂的时代。

他在目睹了这一切之后,捂着被捅伤的伤口,背着身子在人群中穿行,此时仿佛一切都逆他而行。

姜文没有求救,他已经不能不死,不能不撕裂自己的灵魂。

灯灭,他在一声“神经病”的嬉笑叫骂中倒下,只有残天漫月的白纸为他送葬。

那一年,恰好是他的本命年,一代人终将老去

总体来看,《本命年》既是90年代边缘人的时代困境,又是一支青年人的失落、探寻与毁灭之歌。

外部是时代浪潮与价值观逆转带来的冲击,内在是自身价值的矛盾与追求的迷茫。

一代人终将逝去,但总有人正年轻。

那一年,恰好是他的本命年,一代人终将老去

看看现在,其实每一代的年轻人都必然经历某种阵痛,从"迷茫反叛追求"的定律走向"什么也没劲,活着就是没劲"的怪圈。

我们奋力向前,不愿意被冲到浪潮之后,却一次一次被打在岸上。

所有的灵魂所有的生命,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与骇浪周旋,形成周而复始的乐章。

那一年,恰好是他的本命年,一代人终将老去

为此,我们继续奋力向前,逆水行舟,被不断地向后推,直至回到往昔岁月。明天我们将更快地奔跑,伸出我们的双臂。终有一天……

——菲茨杰拉尔德

-END-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