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找件冷淡和服容易了,日本女性才算真的有了地位

什麼時候找件冷淡和服容易了,日本女性才算真的有了地位

在中國演講的伊藤詩織/阿布旅行手記截圖

本來不想就伊藤詩織被性侵勝訴案做太多評價,但正巧,她勝訴的那天,我被一位客戶問住了,於是就想談談當代日本女性的社會地位。

阿布旅行手記的那位客戶是這樣問的——日本和服當中,有沒有偏冷淡風格的款式?

我想了想,除了日本居酒屋裡的媽媽桑,以及那種日式老旅館的服務老阿姨,穿的那種和服還算湊合外,對於年輕女性,居然還真的很難找到那種適合阿布旅行手記客戶,更強調獨立自主職業女裝風格的冷淡和服。

當然,我肯定不能讓我客戶去那種為媽媽桑準備的和服店,去買一套媽媽桑和服拍照,這未免有些太尷尬了,總之就是非常囧。

冷淡和服難找,和伊藤詩織的勝訴案,其實折射的現實是一致的。

那就是在日本,女性是個被物化的角色,這點即便到今天也沒改變太多。我也只能說,什麼時候在日本找一件冷淡和服變得容易了,才能說明日本女性真的有了平等的社會地位,這一點上,中國可能真的比日本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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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女性和服,Foiga寫真事務所/授權圖

從伊藤案細節到日本女性和服

對於伊藤案,如果從細節觀察,也只能說是慘勝,雖然她為了剛剛了結的這個官司,已經耗了2年之久。此案之前的情況,更是細思極恐。

首先,在涉嫌強姦刑案證據確鑿的前提下,這個官司是個民事訴訟,而非刑事訴訟。

即便是民事訴訟,其判決的賠償金額,也與當初原告伊藤詩織的訴求相距甚遠——其2017年正式起訴時,要求山口敬之賠償1100萬日元,但最終,東京地方法院判決賠償金額縮水了2/3,只有330萬日元。

即便是這樣,這位勇敢的伊藤詩織,仍微笑著在法院門口舉起了寫著“勝訴”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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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新聞裡勝訴的伊藤詩織/阿布旅行手記截圖

如果你知道更早之前,這個所謂日本名記者山口敬之的另一個事情,就會覺得這一幕,相比表面上的勝訴喜悅,背後更多的是悲涼。更早之前,這個山口君,以伊藤損害自己名譽為由,獅子大開口地要求賠償1.3億日元,所幸,東京地方法院駁回了他的要求。

1.3億日元和1100萬日元的索賠差距,一個是兇手,一個是受害者,正如伊藤那本書所寫那樣,這個差距,確實可以稱得上是日本之恥,犯罪者沒有羞恥之心的衣冠楚楚與招搖過市。

為什麼證據確鑿的情況下,不是刑事訴訟?

因為伊藤更早前提出的刑事訴訟被駁回了,東京檢方以證據不充分為由,不予起訴。雖說案發之初,東京警方在證據確鑿情況下,也曾試圖逮捕山口敬之,但最終還是被上級叫停了,這背後不可告人的秘密,恐怕只有當事人才清楚。

而《日本刑法典》裡的強姦罪量刑標準,2017年因為伊藤案而修改前,已經110年沒有動過了,但所謂的改動,也不過是從最低3年增至5年,真的是挺無力的法律。

對於這起拉鋸多年的案件,日本社會的反應也是相當麻木,因為很多人認為,這一切是因為受害人伊藤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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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藤詩織的書《黑箱》封面

這一切,真的像極了日本和服。

當客戶跟阿布旅行手記說,她不喜歡日式大部分女性和服所呈現出來的華麗,或者女性柔美,花樣反覆的風格,而是想找強調女性獨立自主風格的和服時,真的突然讓我意識到,就算是服飾審美,日本女性打扮,基本和妝容一樣,都是討好男性的一種存在。

我回顧了各種女性和服的式樣,除了日本夜總會的媽媽桑,以及黑道大姐大穿的那種幾何花紋、諸如深紫色、銀白等冷色,顏色飽和度較低的和服,幾乎就沒有能呈現出那種冷淡風格,迎合女性審美偏好的式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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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級和服工藝難度在腰飾上/阿布旅行手記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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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座媽媽桑的和服/阿布旅行手記截圖

大部分日本女性和服的款式,尤其是近代,為了展示日本女性形象,其更像是禮儀的物化結果。圖案上多是花卉、蝴蝶之類,讓人一看就能聯想到女性氣質的東西,而顏色,則是偏暖色的那種粉藍、粉紫、粉黃等等。

當然,江戶時代平民風格的和服,似乎接近於客戶所說的那種和服,但那種和服底色以黑居多,外加千鳥格或大方格,顏色偏深,一看就是40歲以上的老女人穿的。

這也造成了日本女性和服的兩個極端——要麼風格上裝扮自己,討好男性,要麼徹底捨棄女性魅力。想找一款真正符合女性審美的和服,真的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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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庶民風的和服布料樣式/阿布旅行手記圖

《家族之苦》裡的日本女人

伊藤的這件事情,阿布旅行手記並不是現在才知道,而是很早前就已經注意到了。當時的印象便是,作為一個日本女性,這件事情發生在她身上,可能在全世界所有發達國家裡,發生在日本是最不奇怪的。

不奇怪的理由,在於對日本社會的更多瞭解。

說起來,哪怕到了今天,在全世界女性工作率上,日本還是偏低的,對於很多日本女性而言,所謂工作,只是在結婚生子之前,一旦有了丈夫和孩子,往往就會選擇做一名職業主婦。

這並不是說職業主婦不是一個職業,而是日本的多數職業主婦的真實處境,和你看到的在家炒外匯的“渡邊太太”,或者因為離婚得到了北野武多數家財而暴富的太太完全是兩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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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之苦》劇照/阿布旅行手記截圖

大部分日本職業主婦,其實還是山田洋次拍的那部《家族之苦》裡的大兒媳婦的形象。

嫁進家裡後,操持所有家務,侍奉公婆,養育子女。公婆在家裡基本不做家務,打掃、做飯等活,都是這個媳婦做,每個月,丈夫只給固定金額的家庭開銷。對於她的所有勞動付出來說,除了有口飯吃,是沒有任何回報的,除非她能從家裡開銷裡節省一點私房錢。

而後來,因為不堪重負和家人的不理解,這個大兒媳婦選擇了離家出走。這時候,這一家人才發現,原來大家覺得她過得很好,不過是她一直在隱忍而已。同樣的勞動,請外包就是個天文數字,根本不是一個家庭能負擔的。

這才是日本大部分家庭女性的真實生活,犧牲了個人價值,來成全家庭價值。同時還要像這個電視劇裡,被丈夫稱為“在家閒著”。

而這樣的日本老年女性一旦自己離家出走,實際上是最沒有退路的。既沒有個人財產,而且,主動離婚的話,也不會分到任何家庭財產,又由於長時間從事家政,哪怕以前是大學生,幾十年過後垂垂老矣,也找不到任何對應她原本學識和能力的工作。

基本上,這種狀態就是整個日本社會對女性的無形壓力,把女人趕回家變成主婦,至於在職場上,出現性騷擾,因為物化的潛意識,很多人都已經習以為常。女性在日本社會,整體上仍是一種功能性的存在。

你也別說日本已經是現代社會,其實已經改善很多,我看未必。不僅是和服,就算是職場,但凡公司大掃除,或者端茶泡水,幾乎都是女職員動手,男職員基本都是孔乙己那種惺惺作態的形象。

如果你注意過日本女演員的妝容,常常也能看到,就算年紀已經超過30歲甚至35歲的女星,還以典型的日式美妝。

日式美妝是什麼風格呢?

就是強調蘋果肌,大量用高光,強調皮膚通透感,唇彩用偏粉色系,會有更多啫喱,讓嘴唇顯得更有水潤感,這一切都是為了強調青春感。

而今年,別看很多中國人到日本買買買,日本卻開始流行一種強調偏成熟女性的化妝風格,日本人並把它稱為中國系化妝——它更強調女性的眼線,強調唇彩更深紅,以使得整個妝容體現出獨立自信的氣氛。

的確,今天的中國女性,更偏向於獨立女性,更自信,日本則是更可愛,更清純,更無害那種。

甚至語言上,中國女人也比日本女人更有優勢,因為可以破口大罵,但日本語裡是沒有那種憤怒語氣的,一個沒任何憤怒的“雅美蝶”日語發音,反而更容易激發施暴者的慾望。

伊藤就是這樣的,在日語抵抗無果之後,才憤怒地改用英文罵出了“Fuck!”但畢竟她還是個弱女子。也多虧她的英文不錯,以及這些年的堅持,將這件“日本之恥”變為全世界所關注,這也使鐵板一塊的日本社會才有所鬆動,可鐵板,終歸還是那塊鐵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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