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津门怪谈之五大家:缸内藏怨灵,厢房祭精灵

小说:津门怪谈之五大家:缸内藏怨灵,厢房祭精灵

书接上文。

家中来了高人,吴天问是什么邪祟作孽。

谁也不曾料想,那老者竟说了这么一句话:“他们不是邪祟,不过都是些精灵儿罢了。”

三人一听这话,先是瞠目结舌,而后你看我,我看你。

世间万物都有灵性,哪怕是魂魄也称为魂灵儿,但凡称精灵儿,定然是灵物幻化,多是一些小生物。

老者又说:“这些精灵儿之所以在你家乱来,怨不得旁人,只怨你们不该把这宅子建在这阴气汇聚之地!”

老者这话一说完,在场三人再次你看我、我看你。老者说的一点都不错,当年要不是吴宝安听了那风水先生的话,一门心思在这里建宅子,哪会有这么多事情发生。咳,该啊,活该啊。

大少爷此时开口了,把当年建造宅子之前的事儿说了一遍。

老者听完,微微点头,而后说道:“自作孽不可活,现世缺德现世报。你们为了自己住大宅,坏了人家的宅子,那些精灵儿能愿意吗?它们并不想害人,可怨气难消,因此要拿你们家人出出气。”

吴天接过话茬:“老神仙,冒昧问一句。您所说的这些精灵儿是不是胡家仙儿?”

老者看他一眼,脸上皮肉又动了动,开口说道:“我不说了吗,都是精灵儿,什么胡家仙儿不胡家仙儿的。只不过这事儿不光是精灵儿捣鬼,其中也有怨灵儿作祟。”

“啊,怨灵儿?”

这俩字可足够骇人的,妖魔邪祟、魑魅魍魉当中,以怨灵最为难除。举凡枉死、横死者因怨气难消,多半会成为怨灵。这些怨灵不知何时就会要人性命,若冤仇难报,怨气则越积越深。

现如今自己不光得罪了精灵儿,还得罪怨灵儿,老天爷啊,这日子往后还怎么过?到这份上,没别的辙了,只有求这位高人相助了。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再次求老者帮自己化解这些糟心事儿。

那老者再次一摆手,让他们闭嘴,七嘴八舌着实令人烦。

只见那老者将手中茶深啜一口,而后茶碗放下,旋即站起身来,双手一背,说一声:“走吧。”

大少爷三人傻了,心说这是要去哪啊?这老头可真是个怪人,说话冷冰冰不说,还神神叨叨的。

吴天多嘴问一句:“老神仙,我没听错吧,您说‘走吧’,您不是要走吧。哎呀老神仙,您老可千万不能就这么走了啊。要是我们有怠慢之处,还请您老说出来。您要是走了,我们这个家就算彻底玩完了。老神仙,我,我给您磕头,求求您了。”

说着话,吴天跪下了,大少爷、二少爷也跟着要下跪。

哪知老者“哼”了一声,接着说道:“谁说要走了。我既说了管你家这些孽事儿,就不能说了不算。你们这家人真是怪了,好好的有话不说,非要下跪。愿意跪,就在这跪着吧!”

这老家伙,说话丝毫不带有热乎气儿,这番话比先前说的那些话还要没人情味儿,就跟三冬腊月的风加雪赛的,让人听了浑身上下不自在。可不自在也没辙,谁让自己没本事,求着人家呢。人家说嘛自己也必须听着,若气不忿,顶撞老神仙,到那时人家撒手不管了,倒霉的不还是自个儿?

吴天赶紧起身,给老者赔礼道歉,骂自己老糊涂,错怪神仙好意。老者也不理会他,背着手,迈开两条木杆子一样的瘦腿,大步走出书房,接着走到院落之中。大少爷三人紧随其后,他们尽管嘴里没话,但心里有了底。这老头既然说话这么冷,这么牛,这么大脾气,必定是有了降妖除魔的手段,不管邪祟也好、精灵儿也好、怨灵儿也罢,他必能镇住!

再看老者,大步流星走至院落正中,用他那夜猫子一样的眼睛前后左右、上上下下看个不停。这双眼,在黑夜之中放亮光,扫到人身上,让人感到后脖颈子发凉。看完之后,就见他两腮抖动,旋即大大的鹰钩鼻子也跟着动起来,看样子像是闻味儿。这可新鲜,原来那些“顶仙儿”也好,法师也罢,都是拿罗盘之类的法器探寻阴阳之气,而这怪老头什么也不用,就拿眼睛和鼻子来探寻。这老头长相本来就奇怪,让人看着心里发憷,现如今他这幅又抖腮又颤鼻子的劲头儿更让人看着心慌。都说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千人千面,可似这位面像的可太难找了,看着比那邪祟还邪祟。

闻了一会,腮也不抖了,鼻子也不颤了,转身朝着西面墙头走过去,差不多再有七八步就到了墙角之时,老者停住脚步,突然抬起一脚,而后在地上重重剁了一脚。接着退身向后,用手一指自己剁脚印之处,说出一个字:“挖!”

“挖?”

“哦哦”

“赶紧来人,快点挖!”

大少爷、二少爷、吴天三人就算忙活开了。吴天喊人找锹镐,让管马圈的老孙和三个力巴儿过来挖坑。到了脚印处,吴天一瞧,好家伙了,心说这怪老头看着干了吧唧的,这劲儿可够大的,地上的那个大脚印清清楚楚,入土足有半寸。

力巴儿干的就是苦力活,挖坑刨土是强项,拿着铁锹、洋镐就下了家伙。吴天在一旁指挥,让干活的几个人眼尖着点儿,手下别太用力,万一土里面埋有东西,给砸坏了就麻烦了。大少爷、二少爷在旁边陪着那老者站着,脖子深出老长,往挖开的大坑里面瞧,想要看看这底下到底埋了嘛?

往下挖了足足有一米多深,除了土还是土,嘛也没瞧见。吴天偷眼看看老者,心里面寻思,这怪老头别是看错地方了吧?不能,不能,既然人家敢在这里跺脚,东西一定就在下面。接着往下挖吧,大不了挖口水井。

几个人干活干的四脖子汗流,主人不喊停,谁也不敢停。等到挖到快两米深的时候,老孙感觉铁锹碰到了什么东西,他赶紧让其余三人停住手脚。自己拿铁锹一点一点刨,果不其然,有东西露了出来。

“大少爷、二少爷,里面果真有东西!”

众人围拢过来,朝下观看,吴天让人拿过灯笼递给其中一个力巴儿,借着灯笼发出的光,众人看清楚了,一块黑漆漆的东西暴露在泥土之中,看不清楚究竟是什么。

大少爷扭头问那老者:“老神仙,现如今该怎么办?”

老者没理他,朝着坑里面的几个人说了句:“接着挖,直到挖出为止。”

得了,老神仙发话了,麻溜的吧。几个人小心翼翼,慢慢挖掘。那个东西越来愈大,越来越明显,到后来,铁锹不能用了,生怕碰坏那东西,老孙几个拿手刨。等到那东西露出一半之时,大少爷他们看着好像是个大瓮或者是个大缸,只不过上面封着口,具体是嘛还不能肯定。吴天丢下一块破被单,让老孙把那东西上面粘连的泥土擦掉。

老孙胡乱擦了几把,而后朝上喊了一声:“大少爷,是缸。跟上回挖出的那个一样。”

大少爷一听,险些一头载进坑里,上次那口缸还是半年前的事儿,当时把自己吓个半死,缸里面全是大盐粒子,里面还有一具骨骸。现如今又挖出一口缸,这里面是嘛啊?别又是大盐腌骨头吧?

是嘛不是嘛,抬出来再说。吴天又让几人过了帮忙,众人把大缸慢慢拖出坑,摆放在院当中。没错,这口缸跟上次那口一模一样,通体漆黑,上用黄泥封口。

老神仙不说话,没人敢动。大伙都把眼神盯在老者身上。

“都愣着干什么,打开啊!”

老者把话说完,吴天对老孙说:“老孙,你来。”

老孙心中也忐忑,他也害怕。可害怕也要干,没替老爷看管好白马,自己犯了错,现如今这是一个补偿的机会,吴天让他来干,是为了让他表现给外人看。

老孙深吸一口气,牙关咬紧,把心一横,大踏步走到大缸近前,伸出两只大手,把上面的黄泥封口弄开,黄泥之下,是个木头盖子,盖子因长期受潮而变了颜色。老孙心中暗暗提了一口气,两手拖住盖子,一下将其拿了下来。

再看缸内,跟大少爷想的一样,满是已经半融化的大盐粒子,一只白骨手露在盐堆之外,月夜之下,异常骇人。在场之人,除了那老者之外,无不惊恐。幸好没让女眷和孩子们来,若是她们看到,非活活吓死不可。

这缸中白骨该如何解决,现在只能求教老神仙了。大少爷怯生生说:“老神仙,您看这……”

老者仍旧没理他,而是走到缸前朝里看了看之后,长叹一口气,嘴里说道:“冤孽啊,冤孽。”

“冤孽?”什么“冤孽?”这话对谁而说?众人不知道,但也没人敢问。

不过从老者一声长叹来看,这人还不是完全没有人情味儿,若没一点人情味儿,他不会哀叹。

老者回身,让人将缸内白骨拿出。尽管没人愿意干,可不干也不行。几个力巴儿过来,把大缸慢慢放倒,一点一点往外倒,逐渐把白骨与潮湿不堪的盐粒全部倒出。

老者看到白骨已经完全出来,没跟大少爷、二少爷说话,反倒跟吴天说话:“去找个大盆,放入温水,将白骨洗净。而后找块红布,将其包裹。快去,快去。”

吴天不敢耽搁,立即让人去找个大木盆来,接着热水兑凉水使其变成温水。清洗白骨这事儿,自然又落到老孙头上。老孙心说,今儿个就今儿个了,我豁出去了。他把白骨放入大木盆,清洗过后,放入铺好的大红布之上。而后裹好,就如一个长条包袱一样。

见一切都利落了,老者告知吴天,需速速找寻一口好棺椁,趁着天亮之前将红布包裹放进去。吴天赶紧让人去棺材铺子买棺材,那时的棺材铺二十四小时不歇业,死人没有规定时间,什么时候买棺材的都有,因此从不歇业,师父和力巴儿轮番值班。

几个吴宅的力巴儿撒脚如飞,离此四里地,恰好有个棺材铺。到了铺子,让值班的力巴儿把最好的棺材送到吴宅,钱明天白天再结。棺材铺自己有骡子车,见人家要的急,立马套车把棺材运过去。

棺材运到后,老孙赶紧将红布包裹放进去,而后拿大粗钉钉好。此时,雄鸡打鸣,这一夜就算过去了。众人无不心悸,好一个惊魂之夜啊。

一切准备利索了,老者走到棺椁旁,用一只鹰爪子般的大手按住棺材头,口中说道:“如今你已不必再受苦,这家人没有害你,你不该跟那些孩儿们一块儿作祟。若你要走,就自管走吧,投胎个好人家。若非要报仇,自管找仇家去报,但不可再惊扰这户人家!”

老者这话说的清楚,在场众人听的明白。大少爷、二少爷、吴天心说话,看来这就是那怨灵儿了。照此看来,这就算打发走了。

老者走至大少爷近前,冷冷说道:“你找块好地,把这棺材速速葬了。”

对于有钱人来说,这不叫事儿,大少爷立即交给吴天去办,花多少钱没关系,最重要的是把棺材给葬了。吴天赶紧带人去办。

他们走了自不必提,只说那老者。此时东方渐晓,天以放亮。大少爷、二少爷让老者到屋里歇着,他命人安排早饭。哪曾想老者执意不肯留,这就要走。大少爷跪在地上,让老神仙再帮一帮自己。现如今怨灵儿走了,可那些什么精灵儿还没走呢。尽管他们不害自己,可总这么折腾,也不是办法。求老神仙开恩,再给化解化解。

老者冷冷一笑,说道:“既如此,你就让人在后院找个小屋,里面摆一张供桌,几把椅子,其余什么也不许摆。每天傍黑,在供桌之上摆放贡品,瓜果梨桃,鸡鸭鱼肉随便。照此三个月,一天也不能断。可有一样,无论听到什么动静,不许朝里看。只需白天进去收拾,晚上断然不可进入。三个月之后,自不用再摆。那小屋开门三天,不可关闭,此后该住人住人,该放货放货,管保不会再有精灵儿捣鬼。”

大少爷、二少爷一听这话,立马给老头磕了三个头。老头不肯留,非要走,自己也拦不住。大少爷拿出黄金相赠,人家不要。非要给,那老头拿眼瞪他,眼神极凶,吓得大少爷不敢执拗,一家人走出院门,全部跪在地上,目送马车远去。

老者走后,一家人该怎么忙活怎么忙活。棺材葬了,那口大缸连同盐粒子抬到外面也埋了。按照老者所说,大少爷让人把后院一间厢房收拾出来,摆好供桌和几把椅子,自此后天天往里面摆贡品。

令人没想到的是,吴宝安居然有所好转,尽管还是不能下地,但磕磕绊绊能说话了。看来一切都太平了。

尽管吴宝安前些日子躺着不能动,但家里发生什么事儿他都知道。现如今能说话了,他让吴天把大少爷喊过来,一字一顿,当着儿子面骂自己当时不听良言相劝,惹出这些祸端,给家人带来许多麻烦。这宅子现如今虽说已经天平,但自己心里不太平,他让儿子打发人回静海,将老宅翻新,全家搬回静海居住。天津的生意留给兄弟二人打理,兄弟二人就以店为家,住在店里即可,每月轮班回静海看望家眷也就是了。再者自己这些年挣钱足够多,就算没了生意也足吃足喝几辈子。因此,若兄弟二人不愿意打理买卖,将店铺转让也可。这所宅子,三个月之后,若没有精灵儿再折腾了,就便宜卖给有缘人吧。

按照吴宝安分派,大少爷回静海找人翻修老宅,二少爷留在天津照顾老爹。那间放贡品的小屋,也奇了怪了。每天放入的贡品,转天再看,管保吃的干干净净,谁吃的?不知道。总之不是人吃的。家人常听到屋里有动静,谁也不敢看,后院根本就没人敢住。

三个月很快就过去,静海的老宅翻修的差不多,已经有几间房可以居住。于是大少爷命吴天陪着老太爷,连同家中女眷、孩子返回静海。除老孙和两个使唤丫头跟随回静海,再留下使唤婆子陈婶和两个力巴儿看家之外,其余人多给三个月工钱,就地打发走人。

照老者所说,三个月已经过去,贡品自不必再摆。开门三天,放阴气吸阳气,这院落就算太平了,可也没人住了。这就是命,好命歹命看造化,人不能跟命斗。

大少爷搬进铺子住,让兄弟吴青平找买主把房子便宜卖了,除了他那些书和笔墨纸砚外,家里的家具摆设再好也没嘛用了,就当送给有缘人吧。

老二吴青平愿意干这个差事,卖多少他说了算,到时候拿到钱,耍钱打茶围喝花酒,多痛快。吴青平把这事告诉几个狐朋狗友,让他们帮着找买主,事成之后,自己做东,好吃好喝伺候大伙。

没出三天,有个哥们儿替他找了个买主,这人姓钱,叫钱有财,人送外号钱串子。吴青平不知道,这位钱串子顶不是个东西,着实坑了他一把。可他更不知,这位钱串子自打进了他家宅院成了新主人之后,祸事不断,最终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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