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慧悠悠轉醒,本以為會看到一室雪白的病房,沒料到印入眼簾的,卻是一間昏暗無光的屋子。
想起昏迷前之事,雪慧不由苦笑一聲。
“相處五年的人,竟把我推出去擋子彈……平時還姐妹相稱,關鍵時刻見真章……娛樂圈果然如此……”
她,雪慧,世界頂級化妝師,一手出神入化的化妝術,能將相貌平平無奇的人妝扮成絕色美人,甚至改頭換面。
五年前與當時的三線明星陸安琪一見如故,成為其御用化妝師,幫助陸安琪一步步成為天后,卻沒想到最後落得如此下場。
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畫面,雪慧眼神黯然,但很快打起精神。
“既然我沒死,陸安琪你給我等著!這一槍我定會原原本本還給你!”
雪慧深吸口氣,掙扎起身,這才有功夫打量起四周。
屋內無光,依稀看得見四周的古典擺設,頭頂粉色紗帳飄蕩,床頂雕刻著朵朵君子蘭,散著絲絲木料香氣。
“是誰把我送回劇組?這裡似乎不是橫店……”
雪慧眉頭微皺,緩緩下床。
她跟著陸安琪到過各種拍攝現場,對於古裝戲的佈置並不陌生,一眼就看出屋內擺設極有考究,根本不似臨時搭建。
雪慧在屋內摸索了半天,卻找不見電燈開關,只在桌上發現一盞油燈,青銅質地,表面烏黑髮亮,覆蓋著厚厚油脂,顯然已使用多年。
“道具麼?做的挺逼真。”
雪慧笑了笑,無意間牽動胸前傷口,忍不住輕嘶一聲。
低頭一看,自己不知何時換上了一身古裝,鵝黃長裙曳地,綴著如意繁花,粉色輕紗長衫,寬袖窄腰,頗為富麗。但雪慧卻明顯感覺到這一身衣裳不合身。
雪慧摸了摸胸口纏著的厚實紗布,如刀割般刺痛襲來,頭一暈,險些摔倒在地。
剛扶著木桌站穩,一道突兀的嘎吱聲突然響起。
門被人推開,驟然出現一道亮光,刺目至極。
雪慧不由閉上眼睛,還未適應強光,耳邊傳來一聲驚叫。
“二……二小姐,您怎麼起來了?”
雪慧睜開眼,才看清推門而入的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個子不高,梳著雙丫髻,一身深綠衣裙布料不錯,卻是面黃肌瘦。
眼見對方走近想要扶住自己,雪慧不著痕跡躲開,默不作聲審視對方。
劇組什麼時候有這麼小的演員?我怎麼不知道?是群眾演員?看樣子不像啊……
小丫頭被雪慧看的心中發毛,眼中閃過一絲畏縮。
“二小姐,大夫說您傷在心口,需靜養,夫人吩咐了您不得離開小院……”
對方話還未說完,雪慧眉頭一擰,心中頓生不滿。
“二小姐?夫人?什麼亂七八糟的?把你們導演找來!”
小丫頭聞言一愣,滿臉疑惑望向雪慧:“二小姐您在說什麼呀?什麼導演……”
見小丫頭的神情不似作假,雪慧心底不由生出一絲怪異來。
一把將人推開,雪慧跌跌撞撞朝門外跑去。
“二小姐,您……您不能出去……”
身後傳來小丫頭驚懼呼喊聲,雪慧卻置若罔聞,呆愣望著眼前。
門外,清冷月光灑落庭院,滿地銀亮如雪,兩棵銀杏冠盛葉茂,分列兩旁,正好擋在兩排屋前。
這絕不是她所知的任何影視城或攝影基地!
國內影視城就那麼幾個,雪慧跟著陸安琪全都見過,多少都帶著現代氣息,四處可見形形色色人群,若有如此靜謐之地她不可能不知道。
微風襲來,雪慧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心頭一寒,冒出不好的預感來。
她該不會是穿了吧?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被小丫頭拉進屋,良久雪慧都不曾回神。
桌上那盞油燈很快點亮,映照著雪慧臉色越發蒼白如雪。
小丫頭悄悄打量雪慧幾眼,忍不住低聲道。
“二小姐您何苦為難自己呢?想想以前的日子,每日辛苦幹活還要被下人欺負,奴婢都替您委屈……現在,老爺總算承認您,夫人也給您小姐待遇,這樣還不好麼?您為何、為何要自殘傷身?”
小丫頭的話令雪慧一下子驚醒回神,下意識摸著胸口,心中暗道。
“這具身體自盡而亡?傷口正好與我相同,莫不是因為這個才會讓我穿越而來的吧?”
仔細打量著雙手,雪慧立即發現,這具身體孱弱的不可思議,手臂纖細似皮包骨般,甚至還帶著青紫淤痕。
瞥了一眼身旁畏畏縮縮的小丫頭,雪慧念頭一轉,旁敲側擊打探起來。
小丫頭心無城府,幾乎是雪慧問什麼她答什麼,很快,雪慧就知道了不少信息。
小丫頭名叫沛玲,所知有限,只知道這裡是劉府,當家的劉老爺在京中為官,貌似官位不低,府中有一妻四妾,還有少爺小姐若干。
劉府嫡出的只有大少爺和三小姐,而雪慧所穿則是庶出的二小姐劉雅慧。
說是小姐,劉雅慧卻一直不被承認,在劉府被欺凌長大,過的如同最下等丫鬟般生活。
可就在一個月前,夫人突然找上劉雅慧,不但承認其小姐身份,還給予與其他小姐同等的待遇。
劉雅慧自然是受寵若驚,以為苦盡甘來,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卻不料,這一切是個局。
沛玲所知就這麼多,至於為何夫人突然對劉雅慧這般好,而劉雅慧又為何自盡,她卻是一概不知。
雪慧揉了揉太陽穴,立即理清思路。
“事出反常必為妖!那夫人打的什麼主意,用腳後跟都能猜出一二來。”
突然推出一個庶女取代自己親生女兒為劉府的二小姐?恐怕其中緣由的關鍵,就在這“二小姐”上。
揮退沛玲,雪慧靠在床頭,心中思緒繁雜。
“沒想到,這一槍竟然將我送到了一個未知的時空……陸安琪……是老天讓我不要報仇、忘掉過去重新開始麼?”
雪慧抬起頭,望著頭頂半透明的粉色紗帳,眼神漸漸清明。
“既如此,那就在這好好活下去吧!”
……
雪慧不知道自己何時睡去,再次醒來時天已大亮。
沛玲端著銅盆進屋,見雪慧醒著並不意外,上前想要伺候雪慧梳洗。
雪慧搖了搖頭,拿過沛玲手中汗巾,說道。
“我自己來。”
“可是……”
沛玲一臉猶豫,雪慧瞥了她一眼好笑道。
“怎麼了?以前我不也是這樣麼?這屋裡又沒別人,你不用害怕。”
沛玲和劉雅慧自小認識,可以說是一塊兒長大,兩人情如姐妹。因而當劉雅慧成了二小姐後就把沛玲帶在了身邊。
沛玲原不過是粗使丫鬟,一時間被提拔成貼身丫鬟,時刻小心謹慎,生怕給劉雅慧帶去麻煩。
雪慧見她依舊忐忑,不再多說,低頭洗臉。
緊接著她表情一頓,有些訝異的打量著水中倒影。
微黃的黍米水中映照出一張小巧瓜子臉,巴掌大小,沒幾兩肉,臉頰凹陷,面色蒼白中帶著暗黃,一副長期營養不良樣子。
身為化妝師,雪慧對於美容一向極為注重,洗臉用的都是純天然皂或者洗面奶,就算不化妝,皮膚也是粉嫩如水,哪像現在?
雪慧暗歎口氣,將就著用水潑了幾下,擦乾水漬,又接過沛玲手中蘸鹽的楊柳枝刷牙。
洗漱完畢,沛玲已將早膳擺好,雪慧走至桌邊,看著桌上兩樣小菜一小盆甜粥,眉梢頓時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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