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岳石刻巡礼:辉煌与苦难布满荆棘的文保工作

作为一个曾经的四川人,第一次去参观重庆大足石刻的时候还是初二,门票貌似也就几块钱而已,准确说是学校安排的到此一游性质的春游,也仅仅去了宝顶大佛湾,小屁孩也就看个闹热而已,对这一堆石头人的价值更是一窍不通。彼时的大足石刻还没成为世界文化遗产,但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景点了,至于隔壁的安岳,还压根都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时间晃晃悠悠的来到了1997年,川渝分家重庆直辖,新生的直辖市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对大足石刻进行保护开发,随后于1999年申遗成功。大足石刻从此成了当地一块金字招牌,外地来重庆旅游的必到之处。

安岳石刻巡礼:辉煌与苦难布满荆棘的文保工作

大足的世界遗产标识


它是继敦煌之后中国第二个石窟类世界文化遗产(甚至比名气更大的洛阳龙门、大同云冈,天水麦积山都更早)。2019年是大足石刻列入《世界遗产名录》20周年的日子,作为本地人我趁旅游节门票半价的机会又再去了一次,整个景区面貌当然和往日不可同日而语,新建的现代化的大足石刻博物馆,漂亮宽敞的景区道路,辅以各种高大上的景区配套设施,特别是恰好遇到千手观音重新修复后对外开放,每天参观的游人络绎不绝,把景区硕大的停车场挤得满满当当的,景区开发和文物保护得以有机的结合。

安岳石刻巡礼:辉煌与苦难布满荆棘的文保工作

博物馆播放千手观音修复过程


安岳石刻巡礼:辉煌与苦难布满荆棘的文保工作

大足石刻博物馆


安岳石刻巡礼:辉煌与苦难布满荆棘的文保工作


安岳石刻巡礼:辉煌与苦难布满荆棘的文保工作

大足石刻景区道路


安岳石刻巡礼:辉煌与苦难布满荆棘的文保工作

重出江湖的千手观音


安岳石刻巡礼:辉煌与苦难布满荆棘的文保工作

千手观音是大足石刻的名片


然而,作为距离大足仅仅几十公里的安岳,在石刻艺术历上有着上承敦煌下启大足特殊地位的安岳,与大足本是同气连枝亲兄弟的安岳,与隔壁邻居却是命运迥异,无论名气与资金投入都天壤之别。

安岳是全国石窟造像最多的县,几乎遍布辖区每个乡镇,一共10万余尊造像,是大足的一倍有余,简单地说数量比大足更多,分布更广,开凿年代更早,论艺术价值也毫不逊色。如果当年这两处能一起打包申遗,则今天完全会是另外一番景象。可惜历史没有假如,97年行政区划调整后,相较每年有数千万的文保经费投入的有一大批专业文保人员的大足石刻研究院,安岳这厢不提也罢。

在我花了3天时间粗略游览后,可以得出的结论是安岳文保模式基本停留在一人一狗的状态,有些地方虽然安装了视频监控和红外报警,但大多已经锈迹斑斑,能否正常使用不得而知。文管员们则以聘请当地的村民为主,领着不到一千元的微薄工资,靠一只每个月200块伙食费的狗子一起尽职尽责的守护着这些田野间无价的国宝,更要命的是他们的岁数都已不再年轻了(都基本是60/70岁老人家),是否后继有人更是一个天大的问号。

安岳石刻巡礼:辉煌与苦难布满荆棘的文保工作

安岳孔雀洞的文管员周世夏,图片来自中国国家地理


安岳石刻巡礼:辉煌与苦难布满荆棘的文保工作

孔雀洞曾经是他家的灶台,因此才能在十年浩劫中躲过一劫。图片来自中国国家地理


安岳石刻巡礼:辉煌与苦难布满荆棘的文保工作

这次去孔雀洞,特意麻烦老周开门,再次表示感谢。


安岳石刻巡礼:辉煌与苦难布满荆棘的文保工作

安岳茗山寺文管员刘发凤。图片来自中国国家地理


安岳石刻巡礼:辉煌与苦难布满荆棘的文保工作

安岳茗山寺文管员刘发凤、曾祥余。图片来自中国国家地理


安岳石刻巡礼:辉煌与苦难布满荆棘的文保工作

安岳大般若洞文管员 唐平昌。图片来自中国国家地理


引用网上的一段论述“大足石刻是在中国北方石窟走向衰落之际,而在南方长江流域崛起的一处大型石窟群。它将外来文化与中国传统文化相融合,完成了佛教艺术中国化、民族化、生活化的历史进程,代表了公元9至13世纪世界石窟艺术的最高水平,是中国石窟艺术史上的瑰宝。“ 这段文字如果用在安岳石刻上,也完全契合,但是后面还有一段是这样写的,

“20年来,国家文物局也一直高度关注大足石刻的保护利用工作,持续安排专项资金,不断加强技术指导,调整国内外资源,大力支持大足石刻在遗产监测、本体保护、安全技术防范、综合治水、岩体加固、防风化等方面开展系列保护工作。特别是将大足宝顶山千手观音造像抢救保护工程列为全国石质文物保护一号工程,将宝顶山卧佛、小佛湾造像修缮工程作为川渝石窟保护的示范项目,更是体现了国家文物局对大足石刻的高度重视。”

这好像就和安岳完全搭不上任何干系了, 石刻的自然老化貌似是无解的难题,但是人为的修复和维护可以极大的减缓这个过程,但就安岳目前的现状,能做的只有简单的加个盖搭个棚而已,除此以外再无其他,所以这些历经千年的艺术珍品还能存世多久,只有天知道,但愿不要成为我们这个民族永远的遗憾。而我们普通人能做的,也只有趁他们还在的时候尽早去多看一眼,多看一次就少一丝遗憾,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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