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如诵经般的开场
在电影一开始,孤单的主人公,在派出所里,一字不漏完整的背诵着毛主席的《为人民服务》,其貌不扬的衣着,木讷的表情,怀里还揣着一只待哺的羊羔。镜头的角度从开始那一刻,便没有移动过,墙上贴着“为人民服务”几个大字,显得肃穆。整个画面在主角诵经呢唱般的声音里,显得颇为神秘而又黄丹。
这是一位来自村子里的牧羊人,他因为需要办理身份证的缘故,来到乡上派出所。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不记得自己具体多大了。他,从小便是孤儿,留着一个小辫子,是一个放羊的。在和所长的聊天中,他告诉所长自己拥有异于常人的记忆力,所以便发生了,开头的那一幕,应所长要求,他滴水不漏的背诵了《为人民服务》,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一个寻找自我身份认知的原点。
02爱情幻灭的开始
因为办身份证要拍标准照,塔洛进了城。在德吉照相馆里,塔洛一五一十的按照照相师傅的要求,除去帽子、随身的袋子和护身符,但是常年的牧羊生活让塔洛画风过于粗犷,头发不符合证件照标准。于是,理发师杨措出场了。第一次进理发店,第一次见到短发的藏族女孩子,第一次体会“干洗”,也第一次在女人的挑拨下不知所措。很难说,从杨措一开始听说塔洛养着300多只羊,可以卖16万时,就没有算计着他。
杨措理发店里的霓虹闪烁,更让这一小段从初识到KTV唱拉伊,显得魔幻。
这段爱情萌芽的开始,在镜子里面投射出来,真实而又不忍心打破。塔洛在KVT为杨措唱着牧歌拉伊,他兴奋而又难为情。
姑娘啊姑娘
熟悉的村落
陌生的人儿
哪有注定相识的
说上三句就熟悉了...
第二天早上,塔洛要走了,临走之前,扬措说,你带我去什么地方吧哪儿都行。他的心再也难以平静下来。
03牧羊人身份的崩塌
导演采用黑白镜像实质上是为了告诉观众,在塔洛的世界里一直都是黑白分明的。不得不说,只念过小学,背得《为人民服务》对这个荒凉世界里孤独人来说,有多么重要。他和所长两次讨论“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他觉得他为人放羊,其实就是为人民服务。不过现实往往更残酷。
塔洛回到牧场,日子像往常一样平静,白天按时放羊出圈,晚上听到狼叫以后,出门放上2个炮仗。只不过,同样的夜晚,对于他来说已经不一样了。他在酒精和收音机的陪伴中,在努力的学习拉伊,期待下一次再见面时为心上人歌唱。他的大意,让狼群进去了羊圈,咬死了10多只羊。
直到被雇主扇了耳光,他才发现,对别人来讲,他只不过是个放羊的,原来自己的价值从来就没被认可过。或许,连杨措也没想到,塔洛会卖掉了所有的羊,一沓一沓钱放在自己的眼前。
他的破釜沉舟,还有最后一点,那就是:他同意剪掉了小辫子,彻底与从前的自己决裂。
04迷失的逃离者
在发觉杨措消失之前的那个晚上,塔洛想要去上次去的KTV,给他心爱的姑娘唱新学的拉伊。但是心上人告诉他,她今晚更想去酒吧。而在更加喧闹的音乐里,牧人塔洛和现代生活的格格不入又一次碰撞上了。面对反复的质问“你是谁”“你是杨措什么人”,塔洛举起来又放下的酒瓶子里,对自我身份的迷失进一步显现。
在办身份证的过程中,“小辫子”、“你就是个放羊的”,再到杨措消失后,塔洛顶着光秃秃的脑袋,无措的报告所长,自己再也不能做个好人了,塔洛牧羊人的身份逐步转变为国家公民,从前超强的记忆力变得模糊不清,他再也无法流利的背诵《为人民服务》了。
更巧合的是,剪掉小辫子的塔洛和身份证的模样,完全不一样。这意味着,塔洛彻彻底底的失去了所有,甚至连公民的身份都未得到认同。
影片的最后,塔洛坐在故障的摩托车上,仰头咕噜的喝着闷酒,手里捏着点燃的炮仗,故事戛然而止。
塔洛,藏语里是逃离的意思,《塔洛》里的杨措像极了贾樟柯电影《小武》的陪酒女。荒凉的草原、牧歌拉伊、闪烁的霓虹、架空塔洛和现实世界的镜像,这一切都暗示着我们每个人或许都会在某一个特定的时刻,就塔洛一般,希望寻求自我认知,然而却又那么无能为力。
塔洛,无处可逃,他选择了在半路上点燃了自己,而我们呢,又该往何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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