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的多样面孔:是清官,是诤臣,更是干吏

“宋有包公,明有海瑞”后世人提起为民做主的“青天大老爷”恐怕都会最先想起这两个人。经过历代公案剧和小说的演绎,包龙图断案如神、秉公执法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而明朝的海瑞则成为了清廉之吏的象征,更有好事之徒捏造出饿死女儿的故事,海刚峰也由此被诋毁成一个为了清廉美名而偏执到罔顾人性的封建官吏。正史中的海瑞形象则丰满的多。


海瑞的多样面孔:是清官,是诤臣,更是干吏

不错,海瑞确实清如镜廉如水,翻阅本传,关于他清廉的故事俯拾皆是。他任淳安知县,穿布袍吃糙米,让老仆种蔬菜自给。甚至为他的老母亲做寿,也因为家无余财,只能“市二斤肉”庆贺。后来官做大了,也未改初心操守,甚至连政敌和不喜欢他的官员也都钦服。

万历初年,张居正主持国事,因为不喜欢海瑞,就派遣御史去察看海瑞是否廉洁。当时的海瑞早已罢官僻居,御史只能到山中看望,却看到海瑞饭食简单,“居舍萧然”,便感动叹息地走了。海瑞一生没有儿子,万历十五年在任职期间去世,死的时候只能由同僚朋友聚金为敛,因为清廉而官声极好,深受百姓爱戴,去世之时“小民罢市,丧出江上,白衣冠送者夹岸,酹而哭者百里不绝。”


海瑞的多样面孔:是清官,是诤臣,更是干吏

海瑞不仅律己极严,他更痛恨充斥于朝野上下官场内外的腐败奢侈之风,随着海瑞的官声渐远、官望渐隆、官位渐高,他要“以身矫之”,正己又正人。既要正人,不免便会得罪人,尤其是在朝政日渐腐败的嘉隆万三朝,力摧腐败,得罪大官就所在不免了。

据《明史·海瑞传》载,还是他在任淳安知县时,当时的总督胡宗宪的公子经过淳安,在驿站居住时虐待小吏骚扰驿站,海瑞本就不满官员亲属借各种由头腐败的风气,当即大怒,把胡公子抓住,行囊中搜出数千黄金一律收入库房充作公用,将胡公子光棍一人放走,还把消息告诉胡宗宪。以七品小官竟敢得罪一品大员,只为痛恨腐败,不能不说是勇气非常,而胡宗宪竟也十分大度没有怪罪海瑞。


海瑞的多样面孔:是清官,是诤臣,更是干吏

海瑞清廉的声名渐传渐远,官也越做越大,以至于在他辖境内,贪墨的官吏有很多自己辞职离任了。那些“朱门酒肉臭”的人家,听说海瑞来巡抚应天,把自己家的朱漆大门都染黑了。监管江南地区织造行业的太监们,平时倚仗皇宫的威势,奢侈纵欲花天酒地,海瑞来了,他们也减少车马舆从低调行事了。

海瑞不仅清廉,而且刚正不阿、直言敢谏、勇于任事,在满朝公卿多是“乡愿”之士的朝野,更显得难能可贵。最为著名的当属“海瑞抬棺骂嘉靖”的故事。这不光是民间不断渲染加料的故事,也是正史中记载的实事。

嘉靖是明朝中期的皇帝,他年少即位,在位初年进行了长达数年的“大礼议”之争,凭借高超的政治手腕巩固了权力,早期他锐意兴革铲除积弊,做了不少有益于国计民生之事,进入中年后,就逐渐沉迷于念道修玄,任用了严嵩严世蕃父子,朝政腐败透顶,内忧外患并起,民不聊生,嘉靖皇帝和严嵩父子采取各种手段来加强统治和巩固地位,敢于直斥朝事的正直官员们动辄得罪,罢官、流放、被杀者不知凡几,因此官员们要么缄口不言明哲保身,要么趁机搜刮甘当鹰犬。


海瑞的多样面孔:是清官,是诤臣,更是干吏

嘉靖末年严党倒台之后,“万马齐喑”的局面仍然没有好转,种种矛盾都指向了嘉靖皇帝,可是官员们却无人敢于直言奏谏。

海瑞就在嘉靖四十五年二月上了一道名闻后世的《治安疏》,疏中历数嘉靖的种种过错,如他说的:“陛下则锐精未久,妄念牵之而去。反刚明之质而误用之。至谓遐举可得,一意修真,竭民脂膏,滥兴土木,二十余年不视朝,法纪驰矣。数年推广事例,名器滥矣。二王不相见,人以为薄于父子。以猜疑诽谤戮辱群下,人以为薄于君臣。乐西苑而不返,人以为薄于夫妇。吏贪官横,民不聊生,水旱无时,盗贼滋炽。”放言无忌,至于直言痛骂,“天下之人不直陛下久矣”。


海瑞的多样面孔:是清官,是诤臣,更是干吏

不仅如此,海瑞还痛斥了朝野官员只知潜身缩首苟图衣食,不顾民生不顾江山社稷的行径。以一个小小的户部主事,竟敢如此痛斥皇帝的恶行,尤其是嘉靖帝这样的御下极严的皇帝,海瑞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更需要有一颗封建士大夫中罕有仅见的赤子之心。当然,嘉靖皇帝虽然极端自私自利,但不是一个愚蠢的皇帝,他明白海瑞所奏的事情都是切中时弊的,最终也留了海瑞一条性命。

明朝中过进士的官员能做到一省巡抚这样高位的,都是凤毛麟角。海瑞一个举人出身的海岛蛮夷能做到如此大官,凭借的恐怕也不只是清廉的名声和刚正的秉性,海瑞其实也是个能臣干吏。


海瑞的多样面孔:是清官,是诤臣,更是干吏

据史书记载,他刚中举,就上过《平黎策》,提出开道置县,史书的评价是“识者壮之”。他主政一方时,不仅是整肃吏治,力倡清廉之风,而且做了许多实事。如打击大户豪强兼并,夺还贫民田土,推行一条鞭法。还主持了许多改革措施,疏浚吴淞江、白茆河,沿岸百姓得到实惠。这也难怪他巡抚吴地只有半年,在被劾离任之时,百姓们就遮道相拦,家家绘像祀之。不过身为能臣干吏的海瑞,总不及他的刚正不阿和清正廉洁给后世留下的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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