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少俠品金庸全集:(69)真假《九陰真經》之謎(中)

黃藥師遠遠望見洞中無人,低呼一聲:“咦!”身子輕飄飄的縱起,猶似憑虛臨空一般,幾個起落,便已躍到了洞口。


他左足剛一著地,突覺腳下一輕,踏到了空處。他猝遇變故,毫不驚慌,右足在空中虛踢一腳,身子已借勢躍起,反向裡竄,落下時左足在地下輕輕一點,哪知落腳處仍是一個空洞。


此時足下已無可借力,反手從領口中拔出玉簫,橫裡在洞壁上一撐,身子如箭般倒射出來。拔簫撐壁、反身倒躍,實只一瞬間之事。


洪七公與歐陽鋒見他身法佳妙,齊聲喝彩,卻聽得“波”的一聲,只見黃藥師雙足已陷入洞外地下一個深孔之中。他剛感到腳下溼漉漉、軟膩膩,腳已著地,足尖微一用勁,身子躍在半空,見洪七公等已走到洞前,地下卻無異狀,這才落在女兒身旁,忽覺臭氣沖鼻,低頭看時,雙腳鞋上都沾滿了大糞。眾人暗暗納罕,心想以黃藥師武功之高強,生性之機伶,怎會著了旁人的道兒?

黃藥師氣惱之極,折了根樹枝在地下試探虛實,東敲西打,除了自己陷入過的三個洞孔之外,其餘均是實地。顯然周伯通料到他奔到洞前之時必會陷入第一個洞孔,又料到他輕身功夫了得,第一孔陷他不得,定會向裡縱躍,於是又在洞內挖第二孔;又料知第二孔仍然奈何他不得,算準了他退躍出來之處,再挖第三孔,並在這孔裡撒了一堆糞。


黃藥師走進洞內,四下一望,洞內除了幾隻瓦罐瓦碗,更無別物,洞壁上依稀寫著幾行字。


“黃老邪,我給你打斷雙腿,在這裡關了一十五年,本當也打斷你的雙腿,出口惡氣。後來想想,饒了你算了。奉上大糞成堆,臭尿數罐,請啊請啊……”在這“請啊請啊”四字之下,粘著一張樹葉,把下面的字蓋沒了。黃藥師伸手揭起樹葉,卻見葉上連著一根細線,隨手一扯,猛聽得頭頂忽喇喇聲響,立時醒悟,忙向左躍開。歐陽鋒見機也快,一見黃藥師身形晃動,立時躍向右邊,哪知乒乒乓乓一陣響亮,左邊右邊山洞頂上同時掉下幾隻瓦罐,兩人滿頭滿腦都淋滿了臭尿。


黃蓉飛奔回去,取了衣履給父親換過,又將父親的一件長袍給歐陽鋒換了。

黃藥師重入巖洞,上下左右仔細檢視,再無機關,到那先前樹葉遮沒之處看時,見寫著兩行極細之字:“樹葉決不可扯,上有臭尿淋下,千萬千萬,莫謂言之不預也。” 這三段文字,是最能反映周伯通心計之深的例證。

孫少俠品金庸全集:(69)真假《九陰真經》之謎(中)

83版《射鵰英雄傳》黃藥師劇照

這是老頑童為了所謂的洩憤,才處心積慮算計黃藥師的。

東邪輕功再好,再聰明絕頂,在老頑童的連環妙計之下,仍然逃不了被戲弄的“厄運”。

老頑童的算度實在太深太深,西毒歐陽鋒一樣“在劫難逃”。

縱觀全書,能讓東邪西毒同時認栽的,唯有老頑童周伯通爾。

那麼在平時和黃藥師的對峙過程中,周伯通玩不玩心眼呢?

“這麼一耗,就對耗了一十五年。這人自負得緊,並不餓我逼我,當然更不會在飲食之中下毒,只是千方百計的誘我出洞。我出洞大便小便,他也不乘虛而入,佔這個臭便宜。有時我假裝大便了一個時辰,他心癢難搔,居然也沉得住氣。”說著哈哈大笑。

周伯通這個人要想坑人,是非常有耐心的。要知道他雖然耍了黃藥師,讓黃藥師等了兩個小時,但是前提是他自己必須要先假裝兩個小時!

為了報復敵人,勇於犧牲自己,這是要扒開老頑童的第二層皮。

周伯通這個人絕對不是什麼童心很重的人,才會做出許多幼稚的事情。相反,城府很深,加上這種超長的耐力,只要不達目的,他是不會死心,不會輕言“放棄”的。


孫少俠品金庸全集:(69)真假《九陰真經》之謎(中)

83版《射鵰英雄傳》老頑童周伯通劇照


郭靖心想這總不是法子,但現下自己也不知如何是好,又問:“馬道長他們怎麼不來救你?”周伯通道:“他們多半不知我在此地,就是知道,這島上樹木山石古里古怪,若不是黃老邪有心放人進內,旁人也休想能入得桃花島來。再說,他們就是來救,我也是不去的,跟黃老邪這場比試還沒了結呢。”

馬鈺等人要進桃花島或許有點難度,但是周伯通卻是來去自如,畢竟好幾次來桃花島了。

後來逃跑路線絕對精確,黃藥師追趕他的時候,周伯通就在前面,他是可以走脫的。

但是這裡親口承認,就是馬鈺他們來救,他也是不會走的。

為什麼不走?

可不是所謂的“跟黃老邪比試還沒了結。”

只是因為時機還未來到。

在這之前,他是不會離開桃花島的。

第三個問題,關於老頑童周伯通的學武天分問題。

之前把老頑童列為半個天才,有沒有委屈他呢?

他武功深湛,武學上的悟心又是極高,兼之《九陰真經》中所載純是道家之學,與他畢生所學本是一理相通,他不想學武功,武功卻自行撲上身來。

周伯通道:“這道理本來是明白不過的,可是我總想不通。師哥當年說我學武的天資聰明,又是樂此而不疲,可是一來過於著迷,二來少了一副救世濟人的胸懷,就算畢生勤修苦練,終究達不到絕頂之境。當時我聽了不信,心想學武自管學武,那是拳腳兵刃上的功夫,跟氣度識見又有甚麼干係?這十多年來,卻不由得我不信了。”


孫少俠品金庸全集:(69)真假《九陰真經》之謎(中)

83版《射鵰英雄傳》周伯通和郭靖劇照


我們絲毫沒有冤枉周伯通,在作者的旁白裡,周伯通“悟性極高”,不是常人所能相比的。

在王重陽的眼裡,周伯通學武“天資聰明”,但是周伯通學武有個侷限性,太著迷,胸懷不夠,達不到絕頂境界,所以只能算他是半個天才。

這裡要注意一點的是,西毒歐陽鋒是個狠人,手段惡毒,但是老毒物卻達到了絕頂的境界。

這說明,歐陽鋒在氣度、見識上,是絕對的大宗師境界。

而老頑童卻不如西毒,這裡已經埋下一個伏筆,周伯通這個人的氣度和見識,還不如歐陽鋒,人性裡有比歐陽鋒還要“惡毒”的地方。

周伯通在山洞,還給郭靖下了一個預言:“兄弟,你心地忠厚,胸襟博大,只可惜我師哥已經逝世,否則他見到你一定喜歡,他那一身蓋世武功,必定可以盡數傳給你了。師哥若是不死,豈不是好?”想起師兄,忽然伏在石上哀哀痛哭起來。

按照王重陽的標準,周伯通認為,郭靖是王重陽最喜歡的那種類型,也是傳先天功等蓋世武功的最佳人選。這也說明了,郭大俠以後的武功修為,可以輕輕鬆鬆達到絕頂的境界。​

(注:孫少俠品金庸前67章,具體見本人頭條號小說《孫官品金庸》,因為題材的原因,現在把後面全集的內容,以文章的形式發表,感興趣的朋友可以關注下,也感謝長久以來一直支持少俠的文友們,在此一併謝過。朋友們,下期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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