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心和前世情人重结同心,哪知被利用,落入邪恶义父手中

为首的,是长着一头绿发,温顺平和的洞庭君。只是他此刻碧玉般的眼眸里正翻腾着怒焰万丈,在他后面是一向唯唯诺诺、笑脸迎人的龙窝君。——舸音公主如今的父王。

洞庭君全身都在发抖。怎么由得他不生气呢?火岩洞中的两人如此的不知羞耻,那个舞郎寸缕不着,那朵不可玩亵的绝世之花同样半裸了如雪肩头,眼神如泣如诉,嘴唇因为动情而丰润。

“果然是不要脸的贱人!”

良久,洞庭君从齿缝里吐出这句话来。舸音倒是清醒了,大群见证来得如此及时,她心下隐隐猜到因果,默然拉上衣衫。

少女一心和前世情人重结同心,哪知被利用,落入邪恶义父手中

阿端嘴角带着微茫的笑意,眼神空濛,仿佛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多次相劝钱塘君大王,可他就是不肯听。”龙窝君深深惋惜地叹气,“他临走时托我主管龙宫事务,并照看舸音。我想照看自己女儿是理所当然的事,何必特为提醒。想不到、想不到……唉!大王他看来也不是不防的。”

洞庭君一抬手,收了金光,看了那件东西,怒气更盛:“你居然还敢盗窃金批令箭!”

失去金光佑护,阿端顿时委顿,舸音跪地,让他伏于自己膝上,不抱希望地分解:“这是流烨走时相赠于我。”

洞庭君有点迟疑,作为龙王他当然知道这个东西的重要性,也有点不相信那是一个凡间女子可以盗来。但是龙窝君的话让他立即打消了这点动摇:“笑话!钱塘君大王即使受你这贱人一时迷惑,又怎能如此不知轻重,无视龙神的皇族威严,而把至高无上的令箭下赐给你?——除非,大王自己也不想做龙了!”

舸音无语地放弃了为自己辩护。

“大王!”龙窝君殷勤地向洞庭君问计,“该如何处置这对男女?”

洞庭君迟疑了片刻:“流烨的婚事已上达天听,如今需得禀告玉帝,才能进一步发落。”

“事不宜迟,大王可以马上回去修书。”

“这……还是该让流烨知道吧?”

“大王!钱塘君大王为这女子深所迷惑,大王深知。与其等他回来闹得龙廷不安,不如就此快刀斩乱麻。这一幕是大王和小龙亲眼所见,决无虚假,大王身为兄长,难道还不能替弟弟作这个主吗?”

洞庭君还是迟疑,在八部天龙之中,洞庭君以性柔游移著称。即使从没真心接纳过这个弟妇,即使打心底里认为天人不能相配,但事到临头,关系到手足声望,不能不郑重待之。

良久,叹了口气说:“让神迹来证明你最后的清白吧!”

他抛出令箭,金色的小箭在空中放大,闪出鳞鳞的波光,如同一泊静静的金色池水。

池水里映现出纤袅的人影,穿行于海底洞窟,斩断蛟索,把垂危少年抱在怀里,素白的脸上滴下泪来,少年矫情的手指划过衣衫。有形无声,一切昭然若揭。

洞庭君看向地上的女子,眼神厌弃:“流烨那样待你,你没有一点过意不去吗?”

那女子站了起来,整束衣襟,做下这种事情,却没有分毫羞愧的神情,她语出惊人:“钱塘君有什么不一样?和世上浊物有什么区别?——他要娶我之前,便曾知我有过丈夫,也知道我是为什么投江的,我从来不是什么贞节女子,知道却又在乎,提出这亲事的本身便荒谬可笑。”

洞庭君大怒:“他既往不咎,你就应谨守妇道!”

“男子既往不咎,只要随口一句承诺就够了,女子便得付出千辛万苦,付之以一生。”舸音轻巧冷笑,“我为什么这样傻呢?”

洞庭君气得无法回答。

“大王,唯小人与女子难养。”龙窝君在旁帮腔,“还是赶紧发落这贱人!”

“龙窝君!”舸音霍然转身,眼神雪亮地盯着龙窝君,把他吓退一步:“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缘故,你非得陷我于死地,但是,你就是那个上蹿下跳的小人!”

“我即日上奏,请天帝发落!”

洞庭君愤怒地一甩袖,掉头走出火岩洞。

失去金光护体,就连舸音也受不了炙火攻心,阿端更是不一会儿就大声呼号起来。

“阿端、阿端……”舸音艰难地爬近他,“很难受是吗?……对不起,我又连累你了。”

阿端睁开了眼睛,奇怪的是这对炙烤得通红的眼睛里再没有先前的浓情密意,相反闪烁着恨意的光芒。

“这一次不是你害我。”他嘶哑着嗓子说,“我心甘情愿的,是因为——我想害死你,害死那条龙!”

少女一心和前世情人重结同心,哪知被利用,落入邪恶义父手中

舸音惊呆了:“为什么?”

“该死的龙!他杀了我娘!”

“不,如果是因为你娘,你恨他是不当的。阿端,你娘那时生魂已散,即使他不出现,也留不住性命。……至于后来,都是我连累你。”

“我不管!我恨他!恨那些把人的性命当成蝼蚁的人、神!他杀了我娘,把我关在这种地方……我,我恨不得生啖其肉,剥下他的龙皮!”

“阿端,你的怨念,什么时候才能消除啊?”舸音悲哀地注视着阿端,肌肤与炙烈的火石赤裸相亲,身为凡人的阿端支持不了多久,她奋起最后一点力量,咬破指尖,用鲜血在他身边画了一个咒,那是她仅有所会的几个简单法术之一。

好不容易断断续续地画完,她也筋疲力尽,静静伏于地面,等待死亡降临。

昏迷中她感到有人在她身上,以为是阿端,于是轻微地叹了口气:“阿端啊……我们快要死了。”

“快死了吗?不,还不能那么快死去。”

耳边的声音冷醒且残忍,舸音骤然清醒过来,看见压着她的那张脸。

龙窝君。

“是你!”

龙窝君微笑了起来,眼角皱纹横生。不到三百岁的龙,对天龙而来还很年轻,对于支流小龙来说,是已经快到暮年了。这也是流烨会选他做岳父而不是内兄的原因之一。

“从我出生起,你就沉睡在父王后宫水晶棺木之中。我常常躲在水晶棺木底下,看到一双绣着精美花纹的鞋履移步进来,停在棺木之前,然后,他对你讲着没完没了的话。——那双鞋子的主人,是我父王。”

舸音惊惧交集:“你在说些什么疯话?”

“我长大了,继承了他的王座,也继承了他的习惯,我也常常来到水晶棺木之前,和你说说话,看你沉睡的静态之美,真是陶醉。但是没想到睡美人的名字传了开去,有一天流烨闻讯到我宫中,要求见见睡美人。流烨一见你就入迷啦,他可真厉害,我们父子两代想方设法也不能使你醒来,他却一下办到了。他还铁打了主意要对你明媒正娶,他是我未来的主君,我不能拒绝。于是你这个从我在襁褓之间就熟悉、守护的人,突然变成了我的女儿。”

舸音募然睁大眼睛,仿佛捕捉到什么:“于是你害我!”

龙窝君得意洋洋:“不错,我怎么会舍得让你这块到口的肥肉,却被那个小子吞去。”

他的手一直在动,舸音恨恨道:“你这卑劣无耻的畜性!你为此处心积虑,又把阿端连累进来。”

龙窝君忍了多年,把精心设计的阴谋视为得意之作,恨不能有个人倾听:“偶人之咒,其实并不如你们想象得那么神圣。阿端第二世起,手腕上就没有那个偶人了,怨咒自然更加不存在。”

“什么?!”

“至于你,是因为一开始就没死,木偶挂在你手腕上。我又加了一点小小的神力,看起来,它就象是怨咒凝成的。我们这种小龙虽说做不到翻覆生死的大事,难道连这点小事也干不了?”

“……那么阿端这十几年来的梦,又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很难的事情吧?”龙窝君得意地笑着,“人间十七年,在我们水府也不是多长的时间,完全能够从容布置。结果就是,你、阿端,甚至流烨都相信了怨咒的存在。”

舸音咬住嘴唇,斜眼向阿端望去。那个少年受到咒符保护,不再惨呼,然而也就是昏昏沉沉地横卧于地,不知生死。原来他十七年来的怨念,是由全不相干的外人种下的仇恨种子。

“阿端前生的事情也是我告诉他的,几番为人,他怎能记得住这些事情。哼,晚霞,晚霞,果然他一叫,你就上当了,哈哈哈!”龙窝君连声笑着,万分得意。

“不但阿端,连这个结界也加了情欲催动,你既不真心爱流烨,更加容易上当。怎么样,我做得够好吧?呵呵,呵呵!”

舸音咬着牙:“你说这些,不怕被洞庭君知晓?”

“那个懦弱无用的家伙?”龙窝君接连不断狂笑,“他这时正在天帝面前战战兢兢呢,光是天帝因为天人相配却出了如此丑事的震怒,就够他受了。”

舸音闭上了眼睛,不再说什么,任凭那条老迈的龙丑态毕出。

少女一心和前世情人重结同心,哪知被利用,落入邪恶义父手中

那只肮脏而丑恶的爪子越伸越近,她体下炽热,心里冰凉。陡然,腰间传来一阵脆响,轻俏水灵的铃音,在这高温干涸的洞内,有若潺潺泉溪,清冽得直入心房。白光随着这个铃音顿然而起,若剑芒,若电光,老龙惨烈地大叫起来。

护花铃飞到高空,潇潇如水,护住白衣女子孱弱不堪的身体。

老龙枯瘦爪上鲜血淋漓,目中神色惊痛:“居然,他还留给你这样宝贝!”

护花铃。流烨走前,不顾她的抗拒,再三替她绾至腰间,然而她却常常忘记了它。握住闪亮的银铃,百感交集。

少女一心和前世情人重结同心,哪知被利用,落入邪恶义父手中

龙窝君上蹿下跳,火岩洞烤炙的高温令他心火更旺,对着看得见吃不到嘴的引诱欲火难耐,终于狰狞地笑起来:“我碰不得你,可是,那条火龙,他也休想再得到你!”他咒语般地说,“你等着,等着吧!――他会因为你这个卑微的人类,削却所有荣光,毁灭一世神权,那条火龙,他会死!他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舸音倏然张开浸透着冰雪冷意的眼睛,捕捉到老龙离去之前老奸巨滑的笑容,她敏感地猜到这个阴谋并不如他所说的那么简单,只是为了对她的龌龊心思而起,还有别的或许是更重要的东西,他隐藏了。

她伤心之极。疲惫之极。却也不愿深究。

阿端不知几时醒来,静静地看着她。

她一阵悲凉,颤声说:“阿端,你也是骗我的。……龙窝君告诉你一切,你便故意、故意……”她的泪落了下来,泪水碰到地面,嘶的一声蒸发,然而飘在空气里的泪雾,积至浓郁。

“晚霞姐姐,”阿端迟疑着缓缓出声,干裂的唇隙缓缓流泻出一缕缱绻笑意,“对不起。但是,我真的好喜欢穿红衣的晚霞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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