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抄大觀園時,薛寶釵藉口要搬出院子時,作者為什麼寫李紈和尤氏會心一笑?

一串七珠讀雜書


寶釵藉口要搬出大觀園時,雖說只出去住一兩日,陪伴生病的母親,其實,她真是告別大觀園了。而以李紈和尤氏為人處事的練達,自然也能猜中寶釵的意思。寶釵再在這裡住下去,已經是一件很沒有趣的事。

一、賈母幾次三番趕過,大家都看得到。

薛姨媽當初進京,住進了親戚家,按照一般人的想法,你有家有屋的,安置好了自然是應該回去的,怎麼可能這麼長久住下來一點走的意思都沒有呢?所以賈母給寶釵過生日,對寶琴表現出來的超乎尋常的喜愛,幾乎都是明著表示歡迎,實則在提示薛家該搬走了,薛姨媽雖然一直在裝聾作啞,沒理那個茬,其實於寶釵這樣冰雪聰明的姑娘來說,真正是一件痛苦的事。她內心的痛苦大概是沒有人可以說的。也許她一直就在想著找機會搬出去,只是沒有合適的機會而已,查抄大觀園,機會來了。

二、查抄大觀園,最不利者其實是寶釵。

雖然王善保家的跟鳳姐說,薛家是親戚,寶釵院子裡不能查,這小人是想討好寶釵,藉此討好王夫人,但是,此舉真正是害了寶釵。要查,大家一起查個明白,查過了,該怎樣就怎樣。寶釵的屋子不查,大家會怎樣想?寶釵如何來自證清白?


所以,不查蘅蕪院,表面上看是對寶釵好,實則上則是害了她,讓她永遠也沒法說得清了。雖然寶釵內心強大,也沒有想著要去自證清白,但是,她顯然看明白了這是個是非之地,離得越遠越好。

三、寶釵的年齡也決定了她必須離開。

在當時,寶釵早就是高齡女子了,婚姻的壓力對於寶釵而言一定是越來越大的,不管嫁不嫁寶玉,她都得從這裡離開。嫁寶玉,也得從外面嫁進來,不嫁寶玉,就更不能從大觀園嫁出去。

所以,寶釵借這樣的機會出去,是為自己的將來打算。

四、寶釵離開了就沒想回來。

大觀園最後是荒廢了,最後寶釵即使是嫁進賈府,應該也不是住在大觀園的。寶釵離開時的決心,我們可以從她對湘雲的安排上看出來。

寶釵自己來跟李紈說,同時讓湘雲去把探春也一起叫過來。當時是探春、李紈和寶釵一起當家的。寶釵搬出大觀園,當然也退出了臨時當家三人組,同時,因為湘雲跟她一起住,她也要把湘雲安排出來。湘雲是寶釵那裡的臨時住客,這是徹底將蘅蕪院清空的意思,她以蘅蕪院主人的身份安排了這一切。

五、李紈和尤氏笑是因為她們看懂了寶釵。

寶釵說出去是因為母親生病,她要回去陪,等母親好了橫豎還會進來的。但是,李紈和尤氏其實已經料到寶釵不會進來了。對於寶釵而言,或許她早就想搬出去了,只不過一直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藉口,但是,這一次的機會給了她一個好藉口。而對她這樣的藉口,李紈和尤氏當然心知肚明。她們的笑,是因為她們讀懂了寶釵。而這份讀懂,卻又不能用語言來表達,這也是這妯娌二人的聰明之處。

我是蘇小妮,跟你一起讀紅樓,聊一聊讀紅樓的感受。


蘇小妮


單看《紅樓夢》前八十回,行文至第六十三回,“壽怡紅群芳開夜宴”,大觀園的盎然生機到了頂峰,就像一朵盛開的花,盛極而敗。

接下來的故事一環扣一環,自二尤出現開始,感覺大觀園的一切都不一樣了,令人壓抑的事接踵而來。尤二姐死後,鳳姐的凌厲也減了,心灰意懶,整天病懨懨的。黛玉重建桃花社,氣氛也迥然於海棠社。湘雲說剛起詩社時是秋天,時令衰敗,如今萬物逢春,詩社應該興盛。但為什麼感到詠白海棠和詠菊充滿勃勃生機,而“桃花行”卻滿滿悲涼呢?然後就是死晴雯,逐芳官,大觀園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大觀園是女兒清淨之地,是繁華世界的世外桃源。但是烏托邦在現實世界如何能立足?痴丫頭誤拾繡春囊拉開了毀滅的帷幕。邢夫人暗諷王夫人治家無能,王夫人急於洗白,聽從王善保家的讒言,不顧後果,抄檢大觀園。妯娌之怨,禍及眾女兒。

在抄檢過程中,反應最激烈的是探春。曹雪芹賦予探春一個“敏”字。敏銳的探春感覺到了家族漸趨末世的危機,焦慮著家族的未來。“敏探春興利除宿弊”,她想憑一己之力欲挽狂瀾。但忽喇喇大廈傾,毀滅的力量何等強大,她實在無能為力。面對自家抄自家的愚蠢行為,探春犀利地指出這是自取滅亡:

你們別忙,自然連你們抄的日子有呢!你們今日早起不曾議論甄家,自己家裡好好的抄家,果然今日真抄了。咱們也漸漸的來了。可知這樣大族人家,若從外頭殺來,一時是殺不死的,這是古人曾說的‘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必須先從家裡自殺自滅起來,才能一敗塗地!”

美好事物的接二連三毀滅,賈府已經風雨飄搖,抄檢大觀園事件是賈府轉衰的一個拐點。

抄檢開始,王熙鳳就把薛寶釵給摘出來了。

(王熙鳳)因向王善保家的道:“我有一句話,不知是不是。要抄檢只抄檢咱們家的人,薛大姑娘屋裡,斷乎檢抄不得的。”

沒有去寶釵的蘅蕪苑檢查,卻更有嫌疑。寶釵冰雪聰明,探春尚能感知事情的不妥,何況寶釵?身陷疑竇中,不如主動搬走,從汙濁中抽身,獨善其身。

其實寶釵早就未雨綢繆,她命人把梨香院通榮國府的角門給鎖了,而且親自掌握鑰匙,避免了是非。

寶釵來找暫管家事的李紈,說要搬出去居住。文中寫她想搬出去的理由:

寶釵道:“正是我也沒有見他們。只因今日我們奶奶身上不自在,家裡兩個女人也都因時症未起炕,別的靠不得,我今兒要出去伴著老人家夜裡作伴兒。要去回老太太,太太,我想又不是什麼大事,且不用提,等好了我橫豎進來的,所以來告訴大嫂子一聲。”

抄檢大觀園後人人自危,李紈和尤氏都是聰明人,對於寶釵搬出大觀園的真正原因心知肚明,看破不說破,挽留不好,不挽留也不好,所以兩人會心一笑,不再多說。

(圖片來自騰訊視頻小戲骨《紅樓夢》)

淡雲起,靜觀花落,我是知天命之年的70後女子淡看雲起,熱愛紅樓,喜歡張愛玲。以上拙見,歡迎指正!


淡看雲起


抄檢大觀園一事,起因是繡春囊,事情是邢夫人的陪房——王善保家的挑唆的,命令是王夫人下的,由鳳姐帶著婆子媳婦執行的,搜查了大觀園各處,但因寶釵是親戚,並沒有去蘅蕪苑。

明面上說得好聽點是查一件丟了的東西,說得難聽點就是自己家裡翻賊贓,這在賈府這樣的朱門大戶是非常丟人的事情。

薛寶釵藉口母親身上不好要搬出園子去,李紈和尤氏為什麼要會心一笑呢?我們要先回到當時的語境中去。

尤氏從惜春處出來,因受了惜春一場氣,正不自在,往稻香村去看李紈,洗臉的時候,小丫鬟炒豆兒彎腰捧盆,按禮,小丫鬟是該跪下的,尤氏的丫鬟銀蝶就說她沒規矩,炒豆兒趕忙跪下了。

尤氏笑道:“我們家下大小的人只會講外面假禮假體面,究竟作出來的事都夠使的了。”李紈聽如此說,便知他已知道昨夜的事,因笑道:“你這話有因,誰作事究竟夠使了?"尤氏道:“你倒問我!你敢是病著死過去了!”一語未了,只見人報:“寶姑娘來了。”忙說快請時,寶釵已走進來。尤氏忙擦臉起身讓坐,因問:“怎麼一個人忽然走來,別的姊妹都怎麼不見?"寶釵道:“正是我也沒有見他們。只因今日我們奶奶身上不自在,家裡兩個女人也都因時症未起炕,別的靠不得,我今兒要出去伴著老人家夜裡作伴兒,要去回老太太,太太,我想又不是什麼大事,且不用提,等好了我橫豎進來的,所以來告訴大嫂子一聲。”李紈聽說,只看著尤氏笑,尤氏也只看著李紈笑。

昨晚剛抄檢了大觀園,今天寶釵就說要搬出去,李紈和尤氏會心一笑,一方面,是因為二人知道,以薛寶釵不肯行差踏錯一步的性格,必定是想要避嫌,自證清白,另一方面,尤氏剛說“我們家下大小的人只會講外面假禮假體面,究竟作出來的事都夠使的了”,薛寶釵就來請辭,藉口出去,也算是維護了賈府的假禮假體面,這也符合寶釵的性格為人。還有一個原因是,二人覺得,家裡鬧得烏糟糟的,寶釵搬出去也好,這也是寶釵的聰明之處,以李紈和尤氏的性格,這話斷然不可能說出口,但二人都心領神會,所以會心一笑。

但這話通過探春之口說出來就很自然了,一是探春是妹妹,二是探春性格剛烈爽利,說這話寶釵也不會見怪。書中這樣寫道:

正說著,果然報:“雲姑娘和三姑娘來了。”大家讓坐已畢,寶釵便說要出去一事,探春道:“很好,不但姨媽好了還來的,就便好了不來也使得。”尤氏笑道:“這話奇怪,怎麼攆起親戚來了?"探春冷笑道:“正是呢,有叫人攆的,不如我先攆,親戚們好,也不在必要死住著才好.咱們倒是一家子親骨肉呢,一個個不象烏眼雞,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
《紅樓夢》中的人物,依著性格,會說什麼話、做什麼事,曹公都安插得當,比如李紈和尤氏,斷不會說探春這樣的話,而寶釵要搬出去,也是她性格使然。而李紈和尤氏的會心一笑,把幾個人的性格,賈府不可言說的紛爭,都藏在裡面了,可謂細節之處見真章啊。

秋君羊


對於抄撿大觀園事件,其實就是作者影射李煦和曹家被抄撿的事件,當然作者沒有那麼大的膽量,敢於冒風險直接寫出來,於是就寫了抄大觀園的事件。而且把抄撿大觀園寫成家族矛盾,起到一個掩人耳目的作用。

抄撿大觀園,是邢夫人為了報復賈母的偏心、王夫人的得寵和自己的兒媳婦胳膊肘往外拐的心頭之恨,在榮府掀起的波瀾。這個事實真相,冷眼旁觀的尤氏和李紈心裡清清楚楚的,那就別說玲瓏剔透精明過人的薛寶釵了。

對於榮府的這勾心鬥角,寶釵一是不屑二是鄙視,但是她沒有說話的份兒,只有遠遠的躲開這是非之地,所以就搬回自己家裡。

曹雪芹對雍正和乾隆的抄家是有深仇大恨的,他在悽風苦雨中堅持把《石頭記》寫出來,就是為了讓自己的後代記住他們家由盛至衰的經歷,但是當時的文字獄是不允許他直白的寫出來的,因此他憑藉自己的才華,隱隱約約真真假假的,借家庭瑣事把這段慘痛的家庭變故寫出來 ,所以同時代的皇親明義才寫詩感嘆:不是情人不淚流。就是說,不是當事人,是看不到小說的真故事的。



小路118


抄檢大觀園,是《紅樓夢》中的一個重要情節。十二釵中的大部分人物,在這一情節中都有所表現,每個人的表現,都體現了各自的性格。性格決定命運,因此,她們在這裡的表現,也與她們最後的結局有邏輯上的關聯。

榮國府為什麼會在半夜之間忽然抄檢大觀園?其中是有原因的。邢夫人路過大觀園時,在假山石上撿到一隻繡著春宮的香囊。這件事讓榮國府的主人們非常心驚慌。其實這也不奇怪,假如今天在初中生的教室裡發現了手抄本或是淫穢影像資料,當老師和家長的一定也會驚慌,道理是一樣的。

邢夫人撿到這個香囊之後,便想利用此事在兩房的權力爭奪中做點文章,因此,把這東西交給了當家的二房太太王夫人,想以此拿二房一把。因為二太太是實際的當家人。榮國府老太君兩個兒子都是做官的。家庭內部的權利爭奪也是很激烈的。王熙鳳當管家,其實就是兩房利益平衡的結果。因為她是長房邢夫人的媳婦,又是二房王夫的侄女。王熙鳳向著王夫人,表面上看似乎是因為姑表之親,背後的原因是,王夫人的辦事能力和水平遠遠超守邢夫人。(邢夫人愚蠢,在鴛鴦抗婚一事中,表現的非常充分。)

兩房的權力之爭,不僅僅是主子們個人的事,還和隸屬於主子的奴才們的利益聯繫在一起。之前柳家的與秦顯家的廚房管事權之爭,就是兩房利益之爭的一次直接交火。最後的結果是柳家的勝了,秦顯家的敗了。秦顯家的是邢夫人的陪房,而柳家的是二房的奴才。所以,柳家的管廚房對寶玉探春更好,而對迎春的丫環就差些。雖然與小姐們的個人處世有關,也與奴才的歸屬有關。

邢夫人把繡春囊交給王夫人又派王善保家的來打探消息,明顯的表現出以此拿王夫人一把之意。對於此事,王夫人本來與王熙鳳商量好了暗中處理的。可是,王善保家的過來一竄掇,抄檢大觀園的鬧劇不得不上演了。

按王夫人的水平,不可能把一件醜事鬧的轟轟烈烈,可是在王善保家的竄掇下。事情沿著另外的方向發展。王夫人重視的不是王善保家的,而是她背後的邢夫人。這是抄檢大觀園背後的原因。

抄檢大觀園的原因,公子小姐們都是不清楚的。但明眼人還是能看出一些端倪的。比如探春,就算不知道內情,看到王善保家的張狂,也能對問題背後的根源,這是她打王善保家的底氣。說白了,是打邢夫人的臉,從而給王夫人出氣。

寶釵藉口搬出園子是在抄檢大觀園的第二天。寶釵的行為,充分的體現出她的人情練達,處理事情的老練與圓滑。她的處事方式讓尤氏和李紈在理解的同時,又十分佩服,因此,二人才會有這會心的一笑。

先說理解,中國人自古就有“君子防未然,未近嫌疑邊”的說法。大觀園忽然之間做出這種事,按一般的理解,一定是丟了東西,或者是出了什麼事。自己雖然沒被檢查,但避嫌是必須要做的。所以,她要出去。

出去,一定要有個藉口。如果明說,豈不讓雙方尷尬?於是只能找個藉口。於是寶釵找了這樣一個藉口:“只因今日我們奶奶身上不自在,家裡兩個女人也都因時症未起炕,別的靠不得,我今兒要出去伴著老人家夜裡作伴兒。要去回老太太,太太,我想又不是什麼大事,且不用提,等好了我橫豎進來的,所以來告訴大嫂子一聲。”

不能不說,這是一個萬能藉口。而且,這個時候找李紈是最恰當的人選。假如找王夫人,鳳姐,或是三姑娘,都顯得太正式了。這種做事的恰到好處,是很不容易的。要知道,寶釵這時,也就是十五六的小姑娘,母親也不在身邊,完全靠自己處理事情能想的這麼周到,李紈不能不佩服。於是“李紈聽說,只看著尤氏笑。尤氏也只看著李紈笑。”這種笑就是,對寶釵做法的理解和讚賞。明知,她的搬走,是因為抄檢大觀園,因為不是什麼好事,大家都不說破。相視而笑。

對於寶釵的藉口,李紈是這樣回答的:“既這樣,且打發人去請姨娘的安,問是何病。我也病著,不能親自來的。好妹妹,你去只管去,我自打發人去到你那裡去看屋子。你好歹住一兩天還進來,別叫我落不是。”

寶釵下面的話其實在有意無意中,露了天機,她說:“落什麼不是呢,這也是通共常情,你又不曾賣放了賊。”言下之意,你們在大觀園裡慢慢的抓你們的賊,我先到一邊清靜清靜。

在寶釵和李紈對話之後一會兒,探春也過來了。之後,探春直接把話說明白了:“親戚們好,也不在必要死住著才好。咱們倒是一家子親骨肉呢,一個個不像烏眼雞,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

“你吃了我,我吃了你”,不正是兩房鬥爭的真實寫照嗎?當此情勢之下,寶釵選擇躲出去,是聰明而不失自尊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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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相視一笑有那種意思,就是“哦?!你懂的。”那種感覺。

懂什麼呢?

我猜,是她們其實從平時的表現中就可以知道寶釵的為人,她守規矩,不得罪人,不干己事不開口。

這次抄檢大觀園,表面上沒抄寶釵,實際上對她很不利,她為了自證清白肯定要做出一些相應的動作,與自己撇清關係。

於是當她真的來了的時候,大家就會想:你看,我說什麼來著,這不是來了嘛!


小靜


兩個人都覺得這次抄檢不成體統。而且王夫人搬了石頭砸了自己外甥女兒的腳。但是作為邢夫人和王夫人的媳婦和晚輩,兩個人都不便明確表態,只好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後面探春就明確說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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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檢大觀園的第二天寶釵來告辭,其實她也知道王夫人不會抄檢自己院裡。這麼做只是擺一種姿態。尤氏剛對李紈說榮府大小的人只會講外面假禮假體面,現在薛寶釵的行為就是假禮假體面的表現。她這麼做表示自己識趣,避嫌,其實為難了李紈、湘雲等人。對她的為人李紈和尤氏太清楚了,所以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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