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七贤”中的美男子嵇康,为何会被司马昭杀害?

嵇康与“竹林七贤”

魏晋时期是中国政治史上的一个黑暗时期, 正所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是也。用鲁迅的话说,那是“司马氏已想篡位的乱世,是将近易代的时候。”

年轻帅气的嵇康,常和几位友人一起,肆意畅饮、激扬文字于住所附近的竹林之中,被世人称作“竹林七贤”。 七人都是当时玄学的代表人物,兴起之时,常以揭露和讽刺司马朝廷的虚伪为快,最终被司马氏集团瓦解,导致分崩离析。

后遂用“竹林宴、竹林欢、竹林游、竹林会、竹林兴、竹林狂、竹林笑傲”等指放任不羁的饮宴游乐,或借指莫逆的友情;以“七贤”比喻不同流俗的文人。


“竹林七贤”中的美男子嵇康,为何会被司马昭杀害?

竹林七贤

在“竹林七贤”中,以山涛年事最长,且“竹林七贤”中的嵇康、阮籍都是山涛发现的,而向秀也是由山涛发现并介绍给嵇康和阮籍认识,因此,山涛是竹林之游实际的组织者和人事核心。

而嵇康既是当时著名的思想家、文学家,又是反对司马氏政权的急先锋(在竹林七贤中数他的反抗最为激烈)。

嵇康通晓文学、音乐,有作品《与山巨源绝交书》《琴论》《养生论》传世。

另外,作为音乐家,嵇康善弹古琴,以生命之绝唱《广陵散》成为千古佳话,又著有《声无哀乐论》一书,探讨音乐和精神情感的关系,此书思想与《乐记》中儒家所提倡的音乐思想,构成了封建社会中音乐思想的两大潮流的源头,影响了数千年,对现代生活也颇具借鉴意义。


嵇康之美

嵇康(字叔夜)是”竹林七贤“中的美男子,身长7尺8寸(现在的1.8米左右),外形俊朗,风姿卓越,见到他的人都不由得惊叹:“潇潇肃肃,爽朗轻举。”或者说:“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山涛这样评价他:

嵇叔夜之为人也,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巍峨若玉山之将崩。”


“竹林七贤”中的美男子嵇康,为何会被司马昭杀害?

嵇康与山涛

后“玉山”专门喻指风姿俊美的男子。

李白《襄阳歌》中道:“清风朗月不用一钱买,玉山自倒非人推。”


嵇康轶事

嵇康,生于魏文帝黄初五年(224年),被司马昭所杀是263年,年仅39岁。离265年司马炎代魏称帝,建立晋朝已是很近。

因嵇康和曹魏宗室有姻亲关系,思想主张上又坚决反对司马氏政权,所以在司马氏看来,他是不得不铲除的政治威胁。

当时已经掌权的大将军司马昭欲礼聘嵇康为幕府属官,嵇康跑得远远的躲避。后来司马昭又派手下钟会盛礼前去拜访,同样遭到嵇康的冷遇,也因此得罪了钟会,后来招致他的谗言陷害。

山涛(字巨源)要升职了,特别举荐好友嵇康代替自己。嵇康却不惜拉下脸,作洋洋洒洒近2000字的

《与山巨源绝交书》,列出自己有“七不堪”、“二不可”,指出人的秉性各有所好,声明他自己秉性疏懒,不堪礼法约束,不可加以勉强。

如此坚决拒绝仕途的态度,虽被后世所传颂,但却更加招来司马昭的忌恨,史称:“大将军(司马昭)闻而怒焉”。


嵇康思想

嵇康批判司马氏政权的合法性,利用自己在思想界的地位,淡薄古圣贤们建国立业的功绩。司马氏集团想利用暴力推翻曹魏政权,他就反对“每非汤武而薄周孔”,说:“在人间不止,此事会显,世教所不容。”(《与山巨源绝交书》)

古圣贤中如商汤、周武王、周公等人,他们同样以武力夺取天下,这种方式与司马氏的做法相似;而孔子赞扬尧舜以禅让天下,因此司马氏政权必然与孔子之道不相近,这自然也是不好的,是“世教所不容”的。

鲁迅提到:非汤武而薄周孔,在现代社会是不要紧的,但在当时却关系非小,汤武是以武定天下的,周公是辅成王的,孔子祖述尧舜,而尧舜是禅让天下的。嵇康说不好,那么教司马懿篡位的时候,怎么办才好呢?没有办法。


“竹林七贤”中的美男子嵇康,为何会被司马昭杀害?

恬静无欲

也就是说,通过否定了司马氏政权的合法性,让它在伦理上站不住脚,同样的思路也可在《声无哀乐论》中看到。

秦客问于东野主人,以仲尼、季札两位先贤听乐以感知礼、德和国之兴衰为例时,东野主人(即嵇康化身)解释了古人听乐的审美标准:古人知情不可姿,欲不可极,故因其所用每为之节。使哀不至伤,乐不至淫。

该观点与当时社会的潮流格格不入。先秦时期的审美标准,特别是在周朝,是以“德”“礼”为核心的。其审美价值服务于“天道”的秩序规。周人这种以“德”和“礼”为核心的审美意识,直接决定了他们的艺术美意识。当时,他们对艺术没有进行严格的分类,凡表达情感的诗歌、音乐和舞蹈,都被笼而统之称为“乐”。“乐”要想成为艺术,也必须合德合礼。

所以即便是仲尼闻韶乐或季札观乐,他们的审美意识体现的也是顺应了统治阶级需要的。东野主人言外之意在于提出:“乐”在被人定义后,已经体现不出音乐的真实意图,人为故意筛选出自认为美的,这虽对治理国家很重要,却忽视了人的本心,例如哭不仅仅因为悲伤而哭,欢不仅仅因为快乐而欢,那么“季札观乐”得来的信息也就没那么准确了。

进一步说,传统儒家音乐美学思想对人之常情的简单一对一的定义以哀乐,通过音乐反应民生,为统治者治理国家寻求根据,是不那么可行的。而且其忽视了善恶,特别是政治的合法性。那么,否定传统的审美意识也就否定了建立在审美体系之上的统治伦理。

在乱世三国,这种说法获得了一定的市场,因为当时司马氏政权的统治伦理尚不完善,而且也有许多文人支持曹魏政权,反对司马氏。


嵇康对音乐的见解

在《声无哀乐论》中的体现于:“心之与声,明为二物”,而反对《乐记》的“凡音之起,由心生也。”

道家音乐思想中提出“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的审美志趣,老子认为“大音希声”以追求无声的境界。在嵇康看来,自然的无声是无哀乐之声,而有善恶之声。

“夫五色好醉,五声有善恶,此物之自然也。”这一观点也体现出他倾向庄子,反对人的主观作用的提点,而且他将“声”和“酒”做了一个类比:然和声之感人心,亦如酒醉之发人性也。酒以甘苦为主,而醉者以喜怒为用。其间欢戚为声发,而谓声有哀乐,不可见喜怒为酒使,而谓酒有喜怒之理也。

关于音乐的本质问题,嵇康肯定了音乐的客观存在:“然心之与声,明为二物。二物之诚然,则求情者不留观于形貌,揆心者不借听于声音也。声音自当以善恶为主,则自然之和,而无系于人情。”

他的音乐主张否定了旧教的审美理论和音乐单纯的教化性,将人的哀乐之情从音乐中解脱出来。

可以说,嵇康的思想是站在文人的角度,尤其是有魏晋风骨文人的角度出发的。他高度概括了音乐的客观存在,通过详实的例子作证了自己的观点。

在他生命的尽头,他用一曲《广陵散》构建成了自己的音乐美学理论大厦。


“竹林七贤”中的美男子嵇康,为何会被司马昭杀害?

广陵绝响


嵇康之灾

在为人上,嵇康确是一位非常随性的人物。魏晋是以孝治天下的。不孝,故不能不杀。

为什么以孝治天下呢?因为天威以禅让,既巧取豪夺而来,若主张以忠治天下,他们的立脚点便不稳,办事便棘手,立论也难了,所以一定要以孝治天下。

魏晋时所谓崇拜礼教,是用以自利——如曹操杀了孔融,司马懿杀了嵇康,都是因为他们和不孝有关,但实在曹操、司马懿何尝是著名的孝子,不过将这个名义,加罪于反对自己的人罢了。

嵇康的不孝在于他在为母亲守丧的时候依然饮酒食肉。可谓之不孝,他的好友,竹林七贤之一的阮籍也这样做过。这也是身体力行反对司马氏的一大标志。这也给了司马懿杀他的伦理理由。

但无论是司马懿还是嵇康,他们都清楚仅仅以这一点还不足以将嵇康致死,这还没有到非常极端的程度,所以,他的死因导火索是为其好友吕安辩护,本质上源于其高傲的天性和妄谈政治的言论。


大权在握的司马昭,是不得不杀了嵇康,为他的子嗣扫清障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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