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山文苑」家园

家是什么?乡音、乡土、乡情。一山一水一草一木。《最后一课》里这样说:亡了国当了奴隶的人民,只要牢牢记住他们的语言,就好像拿着一把打开监狱大门的钥匙!贺知章有“乡音无改鬓毛衰”!几多游子离家怀里要揣着乡井土……

青山绿水共存远,万物和谐各居家。在家里,尽情、任性、无拘、无束……“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么?推荐阅读薛文法老师的散文:

《家园》(散文)

——发刊制作:薛前发

「稷山文苑」家园/ 薛文法

家园(散文)

稷山 薛文法

我喜欢一个人在清晨或是黄昏,到村后的田间土山漫步。

由于是暑假,我抛却了一切负荷和欲念,像将士脱去了厚重的盔甲,又像农夫扔掉了耧犁耙耱。身上只着短裤拖鞋,卸去了所有的伪装,回归到自然原始。

我的思维变得简单而宁静,仿佛是一股静静流淌的清泉,格外纯净。因此,思维的触角也格外的灵敏,延伸地更加深长。比如,我的脚步刚踏上田间小道,思维早已扇着翅膀,飞到了高不可及的树梢,或是远山上的一个山洞。它是取经路上的孙行者,在头顶的天空腾云驾雾,机灵地观察四周旷野的一切,也在等候着在路上缓慢而行的我。

在这寂静而又不失生机的环境里,我的目光不再被俗世繁华和滚滚红尘所干扰,反而变成了显微镜,让我在花草虫鸟的生物世界里,找到了曲径通幽的探索之乐,感到了浮躁表面下的一丝清醒。

正值盛夏时节,地里的埝上的崖畔的,人工的或是野生的,到处绿意盎然,郁郁葱葱,像是一位丰腴的孕妇,为秋孕育着果实子女。鸟儿虫儿蛰伏其间,尽情歌唱嬉戏,享受在美好的乐园。

面对此情此景,我俨然一位哲人,脑中的问题不再肤浅,向着纵深发展。

几乎所有的植物都有根,几乎所有的动物都有窝,这就是我正思考的问题。请你先别为我的幼稚而可笑喷饭,假如你把它们当做活的生命来看,就觉得并不是这么简单。

不管是根还是窝,都是植物动物们的家园。

植物的家一窝窝、一行行、一排排、一畦畦、一畛畛,各据一方,互不干涉。柿子的家在高高的枝杈,玉米的家在笔直的棵秆,绿豆的家在矮矮的藤蔓,红薯和花生的家却钻进了泥土里面。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看那一株酸枣,长在贫瘠的峭壁,蚯蚓般黑长的根裸露在外边,但仍然枝叶繁茂。

扎在地下的根须,或粗或细,或长或短,提供着甘甜的苦涩的乳汁,滋养着儿女成长。花椒涨红了脸,青枣一串串,芝麻节节高,就连地上的猫眼草,在风中摇摆着毛茸茸的脑袋,为生活的幸福欢笑。

走进沟里的小路,便打搅了别人的宁静。禾鼠正打着唿哨,像木撅一样立着,一见我就倏的钻进自己的安乐窝;乌鸦嘎嘎地叫着,冲向树顶上竹筐大小的巢里;硕大的黑蚂蚁奔波穿梭,来来往往,搬虫运土,建设家园;登上山顶的三官庙,老燕子带着小燕子,从庙檐下的窝里嗖得飞出来,在天空忽而展翅高飞,忽而静止滑翔……它们是有家才自在,有家才快活。

脚下的土地,熟悉又踏实;山下的房屋,静穆而温馨。为何我一天又一天,一趟又一趟,一遍又一遍地游走在这里,不厌其烦,乐此不疲?我道不出个所以然,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只觉得有一根无形的缰绳,把我如牛儿牵向这里……

夕阳坠山,不舍而返。路过陵园,松柏森森,石碑林立。溪流入海,叶落归根。其实,地下的人们,就是家乡的根!生生不息,代代相传!

村里一位从北京回来的前辈,正在修善破旧的老院。少壮时戎马生涯,几十载工作异乡。他却用纯正的家乡土话,与乡亲拉着家常。金窝银窝不如咱的土窝,他计划打马回府,终老故土。

又一位邻舍好友,携妻带子,长期生活在美利坚。一双儿女,从小受美国教育,只会说英文。他每说一句话,都要为儿女翻译两遍,第一遍由英文翻译成普通话,第二遍再由普通话翻译成家乡话。他说,不能让后代忘了祖国,更不能忘了家乡。

是呀,谁要是不会说家乡话了,他就和家乡绝缘了;谁要是嫌弃家乡穷了丑了,他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无根之人,变成了嫁接他乡的不类之物!

进入村中,广场上妇女翩翩起舞,槐树下老人乘凉谝闲;街道灯光明亮,家家饭菜飘香。我是一只蜜蜂,尝到了巢中蜜汁的香甜;我又是一棵枣树,把根向大地深深地延伸……

「稷山文苑」家园/ 薛文法

薛文法,1972生人,河东后稷人氏。自号汾滨儒生,运城作协会员。出身农耕之家,执教私立学校。生平酷爱文学,作品寥若晨星;多为零碎平凡之作,鲜有鸿篇传世巨著。耳听经济大潮激荡之声,身守孤独贫瘠纯洁之地;坚持不懈,乐耕不辍,采枣花之香蜜,书多彩之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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