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她的泪突然落了下来,他终于对她说要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

这雪一下便是好几天,岚清宫后面那片梅林的梅花一夜之间全都开了,满院的幽香,这连睡梦中似乎也缭绕着这幽幽的香味。只是景嬷嬷怕我冻着,硬是让我披了件白色带帽的狐的风衣。

屏退了宫女,独自一个踩着厚厚的积雪,闻着幽幽的梅香,心里不禁雀跃起来,随口便念道,“不知庭霞今朝落,疑是林花昨夜开。”念罢,释然一笑,干脆伸手解开风衣,伸手抓着梅枝用力一摇,无数雪粒和着花瓣如雨一般纷纷坠落,清洌的空气中,暗香浮动。不知怎么地,我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干脆坐在雪地上把靴子也脱了,光着脚在雪地上跑了起来,手不时的触动着梅枝,‘哗哗’的声音不断,雪花与梅花交错飞舞,我的衣裳乱了,头发也乱了,可是,我却是前所未有的开心。

“你很开心?”冰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我脚下一顿,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身体重重的倒了下去。一股冰凉的寒意透心而来,我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又疼又冷,却依旧咬着牙,一字一句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欧阳灏看着我,没有说话。我躺在雪地里,等了半晌,实在是冷得受不了了,心一横,干脆撑着地艰难的爬了起来。

刚刚跑的时候不觉得冷,现在,却只觉得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冷入骨髓,连移动的力气都没有了。可是,周围除了他,再没有第二个人了。我望着那双幽深的眸子,里面一片冰凉,比我脚底的雪更冰、更凉,心里的绝望陡然而升。

轻轻的试着移动脚步,忍着疼痛,可没走几步,脚下一滑,可是,却被没有摔到地上。扬起脸却正对上欧阳灏冰冷的面孔。

“皇……”我话未完,身体已腾空而起起,裙角如同展翅的蝶翼,在空中划开一道完美的弧度。脑中‘刷’地一下空白起来,刚刚,自己是要说什么来着?容不得我细想,欧阳灏已抱着我从容的穿过梅林,很快便出了沁梅园。

“皇……奴婢给皇上请安。”路上不断有宫女惊恐的跪到地上,我甚至能看到那些宫女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心里越发的羞愧与不安起来。

“皇上,放臣妾下来吧!”我皱着眉,小声的恳求着欧阳灏。

“你害怕吗?”欧阳灏剑眉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是,臣妾害怕。”我望着那双眼睛,一字一句道。

“在朕的怀里,你无需害怕。”欧阳灏看着我,嘴角突然浮起一抹极浅的笑意,他一笑,整个眉眼突然温和起来,那双瞳孔,突然明亮如同日光,虽然只一瞬。我心突地一软,那些防备那他的目光里崩然瓦解,倦意开始袭来。“累了,就睡吧!”欧阳灏伸出手,将我的头按到他的胸口。

温热的胸膛,有力的心跳,还有鼻尖陌生却又令人心安的味道,我再也抵抗不了这种温暖,沉沉的睡去……

在,他的怀里。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我寝宫里,屋里升了炉子,感觉不到一丝的寒冷。只是额头和脚疼得历害。景嬷嬷见我醒来,忙将我额头上的毛巾拿下来,又命人换了一块。我打量着四周,并没有看到那道身影,低下头却看到自己的脚踝,肿得历害,几乎和小腿肚子一样粗,看着着实骇人。

景嬷嬷顺着我的目光一瞧,满脸的心痛,“娘娘,您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大雪天的,您竟然……”

我扯了抹笑,什么也没说。

连我自己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是不是被禁锢的太久了,所以,一放松才会这么……

“娘娘,皇上送您回来的。”景嬷嬷突然看着我道。

“恩。”我点了点头。

景嬷嬷见我的神色,什么也没说,接过锦儿递过来的药汁,“娘娘,药可是喝了。”

我接过碗,闭着眼睛,一饮而尽。

“娘娘……”旁边突然有人递过来一碟蜜饯。我抬起头,是张陌生的脸。

“娘娘,是宛如,前几日皇上派来伺候娘娘。”景嬷嬷见我疑惑,忙道,顿了顿,又转过脸对宛如道,“拿下去吧,娘娘喝药从来不吃蜜饯。”

宛如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欠了欠身,正欲退下去,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为什么不吃,药不苦吗?”

“奴婢见过皇上。”景嬷嬷退到一旁行礼道。

欧阳灏挥了挥手,坐到床前。我撑着身子欲行礼,却被他按在床上,“清浅,告诉朕,你不害药苦吗?”

屋子里的宫女都退了出去,只余下我和他。那双眸子再无往日那般幽深,反若温柔若水。一时间,我竟分不出,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亦或者,哪个都不是。

“清浅,你在想什么了?”欧阳灏似乎不满我的走神,轻轻的摇了摇我。

“啊。”我轻呼出声。

欧阳灏急急的松开手,道,“怎么了,朕弄疼你了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

“还说没有,你瞧你,都疼出汗了。”欧阳灏皱了皱眉,伸手掏出一块手帕,我微微一动,欲躲开,却突然触及到他眼里那抹温柔,怎么也使不出劲来。欧阳灏轻轻一笑,温柔的替我擦拭着我额间的汗珠。

我看着他,心里,几千万个疑问,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对了,这是九花玉露膏,对你的伤有奇效。”欧阳灏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盒子上细细的描着芙蓉花样,精致小巧。我还未从盒子上转过神来,欧阳灏已伸手捉住我的脚,我想要挣开却被他用力的握住,“别动,朕帮你上药。”说罢,也不待我同意,伸手抹了药就着我的脚细细的涂抹起来。脚踝处传来丝丝的凉意,顿时让疼痛差事轻不少。

“为什么?”我看着低头为我涂药的欧阳灏,终于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欧阳灏抬起头,看着我好半晌,终于摇了摇头,“朕也不知道,就是,想要对你好一点,再好一点。”

我的泪突然就落了下来,我一直所期盼的,不过是能有个人对我好一点,再好一点,可是,竟无一个人对我说。而此刻,却从他的嘴里说了出来……

虽然,这或许只是一个美丽的谎言,可是,这一刻,我却很想要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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