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杜甫——中國詩歌的兩座巔峰


李白杜甫——中國詩歌的兩座巔峰


李白(701-762)偉大的浪漫主義詩人,杜甫(712-770)偉大的現實主義詩人。兩人同處於一個時代,且兩人的友誼十分真摯。可是李白比杜甫大十一歲,杜甫比李白晚死八年。

李白和杜甫雖然都經歷了開元天寶的“盛世”和安史之亂,可是兩人的出身和生活歷程卻是不大相同的。

李白出生於西域的碎葉城,到五歲時才隨同他的父親遷到四川。李白說他年輕時遊揚州“不逾一年,散金三十餘萬,有落魄公子,悉皆濟之。”李白二十五歲出川后,一生就再沒有回去過。他青年時代的社會活動主要是以鋤強扶弱為己任和結交豪雄,但他又希望能參加政治活動,由布衣一躍而為卿相。他“不求小官,以當世之務自負。”他開始漫遊生活,並結識了很多官吏、道士和隱士。

天寶初年(742)由道士吳筠推薦,供奉翰林院。但由於權貴排擠,不到兩年便離開長安,又去過浪遊生活。 天寶十五年(756)李白聽說安祿山起兵做亂,參加了永王的幕府。永王的起兵是沒有經過肅宗的同意的。(永王是肅宗的弟弟)肅宗向永王大舉進攻,永王兵敗。李白為此坐了一年的監獄,後被流放夜郎,途中遇到大赦,在窮困和抑鬱中度過晚年。六十一歲時,聽說李光弼率領大軍追擊史朝義的部隊,他還準備參加,因病半路折回,死在安徽當塗。

杜甫出身於一個“奉儒守節”的小官僚家庭。他自稱“少小多病,貧窮好學”他的青年時期是在讀書和浪遊中度過的。 他到長安的第二年,應試落第,此時的生活是“朝扣富兒門,暮隨肥馬塵,殘杯與冷炙,到處潛悲辛。”因為窮而到處碰壁,他體會到了人間的冷暖。“長安苦寒誰獨悲,杜陵野老骨欲折。”

天寶十四年,杜甫去奉先回家,剛剛走進家門,就聽見號啕的哭聲,原來最小的兒子活活餓死。杜甫親自品嚐了國命危亡的慘痛。他過著逃難的生活,也做過敵人的俘虜;他看到過騎兵突弛的長安煙塵,也看到亂後沙場的荒涼;他親眼看見亂軍在長安城中屠殺掠搶,也聽說過“四萬義軍同日死”;他偷渡過兩軍防線,也直諫過唐肅宗。 後來杜甫辭官不做,生活實在維持不下去了,輾轉入蜀,在成都住了四年,又遷居夔州。他種過採、養過雞,經營過果園還種過水稻。最後流浪到湖北湖南,死在一條破船之上。

李白是同情人民的,但他的生活與人民有很大差距,只有到了晚年潦倒在宣城時,才體會到“田家秋作苦,鄰女夜舂寒。”而杜甫的一生飽經離亂。

李白和杜甫除去生活地位不同、遭遇不同以外,思想和性格也有著顯著差異。

李白早年受的教育,是諸子百家的教育。他自稱“十五觀奇書,作賦凌相如。”他好劍術,又好神仙。在四川時,就喜和道士來往。他出川后,把自己估計得很高,自以為是經邦治國之材,瞧不起那些死摳書本的儒生。他嘲笑山東曲阜一帶的儒生“魯叟談‘五經’,白髮死章句。問以經濟策,茫如墜煙霧。”他在政治上不得志,就求仙問道,甚至正式做了道士。開元期間,李白詩歌集中體現了同時代文人濟蒼生、安社稷的理想,又融合了儒、釋、道各家思想。經過文學上的誇張,又了顯著的浪漫主義的特色。

最能體現李白獨特風格的是他的雜言和七言樂府歌行。它們打破整齊駢偶的拘束,雜用古文和《楚辭》的句法,善用豪放縱逸的氣勢駕御瞬息萬變的感情,用仙境和夢幻構成壯麗奇崛的理想世界。比如他的《蜀道難》,還有這首《夢遊天姥吟留別》。詩歌一開始,便用海外仙山的微茫來烘托天姥的神秘,從一開頭就將人引入似仙非仙的幻境。

李白狂放的個性主要憑藉於他詩歌中的日月風雲、黃河滄海等雄偉壯闊的景象,但也體現在他的日常生活中,特別是酒和月,成為他最重要的精神伴侶。

李白的《將進酒》、《行路難》常常將消極的悲嘆和強烈的自信統一在一首詩歌裡。

金樽清酒鬥十千,玉盤珍饈直萬錢。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

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

閒來垂釣坐溪上,忽復乘舟夢日邊。

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杜甫在《飲中八仙歌》裡說:“李白斗酒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


李白杜甫——中國詩歌的兩座巔峰


對於國事的憂慮,對於人民疾苦的同情,在杜甫的思想中居於主導地位。“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觸目驚心地概括了階級之間的尖銳對立。當他回家以後遭到幼子餓死的慘重打擊時,他從自己的境遇聯想到更加困苦的廣大人民“默思失業徒,因念遠戍卒。”表現了推已及人的仁者之心。杜甫熱切地關注著國事的變化,與人民一起經受戰爭的磨難。並以盛唐人追求理想的頑強精神不倦地謳歌著平定動亂、中興國家的願望,描繪出這一苦難時代的歷史畫卷。他身陷叛軍佔領的長安,寫下了許多反映戰亂現實,抒發憂時浩嘆和愛國熱忱的篇章。正如這首《悲陳陶》

孟冬十郡良家子,血作陳陶澤中水。

野曠天清無戰聲,四萬義軍同日死。

群胡歸來血洗箭,仍唱胡歌飲都市。

都人回面向北啼,日夜更望官軍至。

還有這首膾炙人口的《春望》

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

白頭搔更短,渾欲不勝簪。

再如著名的“三吏三別”則寫下了他在兵荒馬亂之際親眼所見人民所遭受的種種苦難,既揭露統治者的昏庸無能,又忍痛鼓勵人民走上前線支持平叛戰爭。

杜甫被尊為“詩聖”,除了他的憂世憫人之心,還因為他在詩歌藝術上的集大成。他將《詩經》、漢樂府、魏晉齊梁詩、初唐詩歌的各種表現藝術熔於一爐。元稹稱他“盡得古今之體勢,而兼人人之所獨專。”“杜詩高、大、深俱不可及。”

杜甫詩歌的藝術成就首先體現在他那些被稱為“詩史”的作品中。 “杜逢祿山之難,流離隴蜀,畢陳於詩,推見至隱,殆無遺事。” 杜甫的詩歌真實地記錄了安史之亂前後唐王朝由盛而衰的歷史過程。比如這首《自京赴奉先縣詠懷五百字》《北征》。其中最能體現“詩史”特色的詩體是新樂府。

當然,杜甫的詩歌包羅萬象,凡是生活中所有之事無不可以入詩。 《堂成》、《江村》、《客至》充滿了山水田園詩歌的幽趣。 《佳人》、《月夜》寫閨中深情和空谷美人,格調高絕。 《夢李白》、《月夜憶舍弟》、《春日憶李白》抒寫對友人和朋友的思念,情深意長。《蜀相》、《八陣圖》、《詠懷古蹟》借評價古人寄託理想。 杜甫受其祖父影響,在律詩方面也造詣尤深。這首《望嶽》歌頌了泰山壯美景色,而且表現了把大自然的浩氣都納入胸懷的豪情,寄託了登上事業頂峰的雄心。

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

造化鍾神秀,陰陽割昏曉。

蕩胸生層雲,決眥入歸鳥。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沉鬱頓挫”:杜甫的詩,蘊含著一種厚積的感情力量,每欲噴薄而出時,他的仁者之心,儒家涵養所形成的中和處事的心態,便把這種噴薄而出的感情抑制住了,使他變得緩慢,低沉,迴環起伏。幾欲噴薄而出,但又不得出,緩急迴環,跌宕起伏,是為沉鬱頓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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